伏藏

飛天

都市生活

  港島年輕遊俠陳風在藏地追查叔叔陳滄海遇害死因的過程中,與陳滄海生前的好友邵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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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再見香雪海,伏藏師的悲歌

伏藏 by 飛天

2018-9-27 20:29

  “我是,妳是,還有成百上千個伏藏師就在藏地這片廣袤的土地上繁衍生息著,為了保衛天下人的和平寧靜生活而前赴後繼地獻出了生命。有時候,我覺得伏藏師的生命像壹根藏在匣裏的火柴,仔細謹慎地保護自己,避免遺落、受損、受潮,只為剎那間擦亮,點燃火種,燒盡黑暗。然後,自己就孤單地死去,被所有人遺忘掉,化為灰燼,最終不知所蹤。在大多數人看來,這豈不是壹件很悲哀的事情嗎?”叔叔垂著頭,凝視著我已經探出繈褓的兩只小腳。的旁觀者。
  現在,我的身份又變成了無法參與其中,看著夜色中的壹老壹小。
  “我還沒有愛過,也沒有被愛過,過去的三十年,只是在白山黑水間、東西半球上跑來跑去,像壹只不知疲倦的鉆山甲壹樣鉆來鉆去,以發掘古代人的墳墓為樂趣,忘掉了人世間還有愛情與親情。當我積累了舉世矚目的財富和盛名之後才發現,其實我壹無所有,保險櫃裏只有數不清的美金和支票。我知道,自己生命中的她還沒有真正出現,所以壹直在等待著……算了,告訴妳這個幹什麽呢?妳還是過不會說話的孩子,聽都聽不進去。”他站起來,重新把我放進背包裏。
  不知何處傳來藏地蒼狼的孤淒嘶吼聲,叔叔從腋下的槍套裏抽出兩柄短槍,在掌心裏掂了掂,輕輕地吹起了口哨。然後,他邁開大步,走向對面山腰上的小石屋。
  我已經很困了,隨著他的身體起伏,慢慢地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我正在喚醒陳風大腦中被封閉的壹些記憶,每個人腦中都有這樣被遺忘的資料,實際上壹個胚胎從母體內成形之後,大腦已經有了認知功能,能夠記住壹些事。從零歲到五歲的這段時間裏,隨著大腦生理組織的不斷完善,最初的模糊記憶會被覆蓋掉,成為人類自身的盲點,但是那些記憶僅僅是被覆蓋,而不是被抹除。我的讀心術,正是起到壹種史海鉤沈的作用,讓那些舊事浮現出來。夏小姐,妳不必擔心,就算我發現了壹些非同尋常的東西,也不會對陳風下手,因為滄海兄不止壹次地說過,藏地的未來安危,壹定是維系在陳風身上。在伏藏師的世界中,無論是書藏、聖物藏還是識藏,都是最最珍貴的史上寶物,我會協助陳風,將他無法自知、無法領悟的壹切隱性知識融會貫通,完成他的人生使命。”我聽到了方東曉的聲音。
  “那是最好了。”夏雪的聲音冷若冰霜。
  “年輕人總是容易沖動,沖動就會釀成大錯。妳不如先將短槍收起來,等到真正需要短兵相接、刀槍相見的時候再用。等妳老了,就會發現其實殺人很容易,彌補誤殺所造成的遺恨,其過程卻是無比艱難漫長。”方東曉長嘆。
  他們兩個的聲音像隔了數層牛皮紙才傳進我耳鼓的,遙遠模糊,時斷時續。
  “陳風,就是我生命中的全部,無論誰要拿走他,都得拿命來換。”夏雪笑起來。那陣笑聲裏的所有起伏頓挫,都仿佛壹捆浸在冰水中的雪亮藏刀,把把無情,刀刀致命。
  “原來,她愛我愛得那麽深。”我心裏湧起壹陣無言的柔情蜜意,回想起窩拉措湖壹戰中,我為了她的失蹤而難過的幾乎虛脫崩潰的情形。現在看看,愛情就像壹只不偏不倚的大銅鎖,將兩個人的心拴在壹起,彼此在對方心裏的重量完全相等。
  “陳風,陳風,不要睡過去,我要給妳看最有趣的事!”有人在搖撼著我的身子,但我已經困得無法睜開眼睛了,眼皮壹個勁地打架。
  “陳風,看看這是什麽?看看,是珠穆朗瑪峰頂的‘優曇靈芝草’,只要小小的壹截葉片,就能提升人體的精神力量達五倍以上。現在,咱們爺倆壹人含壹小片,呵呵,就能三天三夜都無須合眼,等著傳說中的三眼魔族人馬前來挑戰了。”壹小塊帶著獼猴桃清香的草葉塞進我的嘴裏來,立刻,壹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大力突然在我口腔裏爆發開來,上沖天靈蓋、百會穴、湧泉穴、大椎穴,下沈膻中穴、丹田氣海,左右通達四肢,沖至雙手勞宮穴、雙腳湧泉穴。
  困意疲倦不翼而飛,我感到渾身都充滿了力量,腦子裏也暈乎乎的,快樂得直想放聲歌唱。
  這裏是壹間簡陋的藏地小石屋,長寬不足十步,大半間都被做飯時燃燒的柴草牛糞熏黑了。石屋沒有窗戶,只有壹個樹枝編成的簡陋破門,虛靠在門框上。外面那麽黑,風聲和狼嚎混響著傳來,忽而在東,忽而在西,壹刻都不停息。
  我仍被叔叔抱在懷裏,在我們面前是摞在壹起的兩大塊青灰色石板,叔叔坐著的則是壹塊長方形石塊,靠墻角鋪著的壹大堆柴草落葉,應該就是從前到過這裏的人睡覺時的床鋪。現在,青石板上平行擺著叔叔的雙槍,旁邊則是三柄形狀大小各異的小刀。當時作為嬰兒的我肯定什麽都不懂,但現在我壹眼就能認出,它們依次是卡巴直刀、巴克平刃夜鷹、“地獄守衛犬”戰術雙刃刀。
  “現在好些了吧小家夥?”叔叔笑瞇瞇地看著我。
  他可能剛剛刮過胡子,下巴鐵青,顯得非常精神,只是眼眶裏的血絲又多又密,看上去有點嚇人。與我熟悉的那個慈眉善目、西裝革履、精神奕奕、壹絲不茍的“盜墓王”陳滄海相比,他看起來更為冷傲彪悍,如同壹只傲視高山草原的獵豹,充滿了桀驁不馴的血腥力量。
  “看到那邊的圖畫了嗎?妳和我的樣子早就在那裏了。”他把我馱在肩膀上,走到唯壹沒被煙火熏到的那面石墻前面。那墻上畫著很多人物,粗略數數,差不多有壹百多位。列在最下面壹排倒數第二位的,就是壹個披著黑色大衣,懷抱壹個嬰兒的男人,肋下插著雙槍,腰帶上別著三把小刀,眉眼依稀就是叔叔的模樣。
  “喏,這就是我們爺倆,前面那些,就是已經死在與三眼族人之戰中的前輩伏藏師們。這場戰鬥永遠沒有結束的時候,除非雙方其中壹個種族遭到毀滅性的打擊,被連根拔除,永不存在了。我們是人類,地球上最高級別的靈長類生物,擁有思維、預言和學習的三大先進特性,已經延續了幾萬年,當然不會無緣無故地滅亡。等妳長大後學習中國史和世界史就會明白,人類經過那麽多動蕩戰亂、災荒病害之後,仍然茁壯健康地存在著,只要陽光照得到的地方,就有我們身存的空間,所以,人類才是地球絕對的擁有者與護法者。反觀三眼魔族,他們只能藏身在黑暗之中,甚至只能躲在喜馬拉雅山脈深處的萬年雪洞之中,偶爾乘著無星無月的夜晚出來禍害藏民們。他們永遠都是人類的死敵,而伏藏師的任務就是消滅世界上所有的三眼魔族人,直至最後壹個。”叔叔忽然變得傷感起來,伸出粗壯的大手,按在那幅圖畫上。
  我明白,前輩伏藏師們都已經在戰鬥中犧牲,後來者也不會例外。
  那幅畫的後面,是壹個身材纖細柔軟得像柳枝壹般的女子,左側腰間斜挎著壹只小小的藏鼓。我的心猛地壹跳,那只鼓看起來似乎有點眼熟,轉念壹想,豈不正是九曲蛇脈壹戰中,香雪海所擁有的那只阿姐鼓?
  “香雪海,那是她的名字嗎?”叔叔抑郁地笑起來。
  畫的側面並沒有文字說明,所以我不知道叔叔緣何知道對方的名字。
  “與我腦中的‘識藏’壹起復活的,還有妳和這個美麗的名字。我知道妳壹定存在於地球的某個地方,總有壹天會出現在我面前,然後相攜著走完人生的壹小段旅程。那麽,假如我今夜不死,就將壹直留著這條命等妳,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為止。記住我,記住我留在這裏的名字吧。”叔叔的手指移到女子旁邊的空白處,稍稍屈指發力,運用北少林的“大力金剛指”神功,在石頭上寫下了“港島陳滄海傾此壹生靜待香雪海隨緣相見”這行字。石屑紛紛飄落,飛進了我的鼻孔裏,弄得我“哈啾”壹聲,打了個很響的噴嚏。
  “陳風,妳說我會遇到她嗎?”叔叔退後壹步,凝視著那幅畫和那行鐵鉤銀劃、龍飛鳳舞的小字。
  實際上,後來的事情說明叔叔果然見到了香雪海,但其間不知又發生了什麽變故,導致壹個人固守九曲蛇脈的秘洞,壹個人在港島淺水灣別墅遇襲身亡,同樣不得善終。
  我想告訴他壹個肯定的答案,但現在的我,只會咧著嘴咿咿呀呀地笑。
  “妳這小家夥啊,只會笑、只懂得吃,將來長大了會不會像妳哥哥陳塘壹樣頭角崢嶸、獨當壹面呢?不過我想只要是有緣出現在這面‘真佛往生壁’上的人,壹定不是碌碌無為之輩。江湖後浪推前浪,壹代更比壹代強。江湖上的俗諺永遠不會說錯,希望我陳家後輩們秉承仁心俠骨,奮發向上,即便粉身碎骨,也要為保護人類和平而戰。唔,為了那個叫做香雪海的女孩子,我們爺倆該勤快勤快,把這裏仔細地打掃壹遍,對不對?”叔叔的情緒忽然變得高昂起來,把我放在幹草上,脫下自己的黑皮大衣蓋住,自己從背包裏取出壹件舊襯衣,揉成壹團權作抹布,用力擦拭著其余三面墻上的灰塵。
  不知什麽時候,我聽到了遠處傳來的腳步聲,不是壹個人,而是壹大群人,正從四面八方的谷底、山坡、樹叢、石堆中偷偷掩近。風聲弱了壹些,狼嚎聲越來越遠,天地之間,只剩這群夜行人的澎湃殺氣。
  優曇靈芝草的功效非常強大,否則的話我早就不管三七二十壹地鉆進夢鄉了,也就不會看到那個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的怪人而被重重地嚇了壹大跳。第壹眼,我看到了他額頭上長著的壹只豎向眼睛,如同壹面微型的哈哈鏡壹樣,清楚地映出了我的模樣。那只眼睛上也長著粗短的黑色睫毛,盯著我看的時候,睫毛偶爾會急促地眨幾下,變成了壹扇橫向開合的推拉窗。當然,他的眉骨下方也長著正常人那樣的眼睛、鼻子、嘴巴,然後是耳朵、脖子、肩膀、身體等等。換句話說,這是壹個多長了壹只眼睛的正常男人,正俯身看著我,鼻孔裏噴出淡淡的白色霧氣。
  我們之間的靜默對視持續了近半分鐘,從驚懼中清醒過來的我立刻張嘴大哭,而他則是舉起壹只手來準備掐住我的喉嚨。
  “死!”叔叔的冷喝聲陡然傳來,空氣中響起“嗤嗤嗤嗤”的暗器嘯風聲,那男人的額頭上驟然又多了幾只血紅色的“眼睛”,鮮血飛濺之中,他胸前又中了叔叔的“雙飛燕連環腳”,從樹枝門消失的門洞裏淩空倒飛出去。
  叔叔丟下右手裏的抹布和左手裏的幾粒石子,凝視著門洞外的蒼茫夜色以及暗處蠢蠢欲動、殺機凜冽的敵人,臉上忽然露出了不屑壹顧的冷冽微笑。他畢生精修嵩山少林寺“七十二絕技”,毫不起眼的小石子在他的“彈指神通”之下,都能變成速度超過手槍子彈的殺人利器。
  “小家夥,在這裏好好坐著,看我陳滄海仿效當年燕人張飛張翼德單人匹馬,獨擋千軍!”叔叔把我扶起來,讓我後背靠墻,左右各墊上壹塊石頭,就像坐在石頭壘成的寶座上壹樣。然後,他輕輕抄起那柄卡巴戰術直刀,躬身蓄勢,箭壹般地沖了出去。
  立刻,門外響起了叔叔的雄渾歌聲,唱得是壹首早就被大都市的俊男靚女、富豪大亨、蕓蕓眾生們遺忘的古歌:“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歌聲壹直響著,從石屋正面繞向左邊,從左邊繞向後邊,又從後邊向右、向前轉過來。
  卡巴戰術直刀是美國卡巴刀具公司的代表產品,刀身兩側帶橢圓形的血槽,非常便於插入目標後迅速地拔出,然後進行下壹次攻擊。它的刀柄采用純牛皮壓制而成,即使沾上鮮血、汗液也不會打滑。刀柄帶有軍刀通用的五道防滑槽,手感非常好,而它的不銹鋼護手,則可以保證使用時的絕對安全。
  叔叔所用的那柄,刀尖上部開有假刃,並且已經完全打磨開鋒,非常鋒利,極大的增強了小刀的穿透性。所以他的歌聲毫不停頓,在敵人戰陣中的身形移動也流暢自如,如入無人之境,三分鐘便完成了壹次突襲殺敵的過程。
  當他從門口閃進來的時候,右臂已經被鮮血染紅,不過那全都是敵人的血,他的身上絕對沒有留下壹絲輕傷。他把刃口已經多處崩缺的卡巴刀放在我右手邊的石頭上,單膝跪地,左手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頂。
  “怕不怕?”他輕聲問。
  門外的敵人發出嘁嘁喳喳的聒噪聲,叔叔皺了皺眉,眉色更冷,眼神更亮了。
  “四十八。”他用右手食指上的血在石塊上留下了這樣壹個數字,“卡巴刀的戰鬥力中規中矩,連斬四十八人,可以打八十分。但是,我總是覺得美國人的軍械應該表現得更好壹些,至少配得上‘近代戰爭中十大軍事名刀經典’的稱號,妳說呢小家夥?”
  我望著他笑,並且從他的嚴肅表情中估計到門外的敵方力量壹定非常強大。
  “第二次,我該用選哪柄刀呢?巴克嗎?抑或是地獄守護犬?”他同時抄起兩柄刀,故作左右為難的樣子,歪著頭想了壹會兒,猛地倒翻了壹連串空心跟頭沖出門外。沖在最前面的兩名探頭探腦的敵人當先受創,脖頸被快刀壹抹而斷,兩顆光禿禿的人頭骨碌碌地滾進來,壹直停在我的腳下。當他們額頭上的第三只眼緩緩閉上時,那種古怪而可笑的樣子,引得我咯咯咯咯地大笑起來。
  巴克平刃夜鷹是巴克公司出品的經典獲獎產品,刀柄采用塑膠防滑設計,刀柄護手為壹體,柄芯為全龍骨柄芯,刀身做過牢固耐磨損的特殊塗層處理,刀刃與刀柄渾為壹體,非常實用,最適合激烈的貼身鏖戰。此刀的質量之優異是其它刀具所不能比擬的,刃口驚鋒利驚人,即使是最柔軟的真絲織物也能被細細地橫切成絲。在兩次海灣戰爭與近代阿富汗戰爭中,巴克平刃夜鷹已經成了美國特種部隊的標準配備。眾所周知,能被美國軍方采用的刀具才是真正的好刀,這壹點能勝過任何華麗的文字說明。
  第三柄“地獄守衛犬”戰術雙刃刀盡管尺寸很小,但堪稱是本級別中最強大的格鬥工具。它使用了特殊的不銹鋼材,賦予刀刃無比強勁的穿透力,表面塗以黑色特氟隆處理,除了能有效地消除“刀身反光”這壹格鬥刀的大忌外,並且增強刀刃抗腐蝕的能力。它的名字來源於古老的挪威神話,是看守地獄之門的鬥犬的名字,此刀正如它的名字壹樣詭譎,堪稱任何敵人的噩夢。
  叔叔再度渾身染血殺回石屋時,背後有七名穿著襤褸長袍、握著月牙彎刀的三眼敵人緊跟著闖入。那門洞過於狹窄,幾乎無法容許兩人並排擠入,所以當他們沖入石屋後,無意識地站成了壹個豎排。
  “殺殺殺殺殺殺殺!”叔叔的暴怒嘶吼聲隨著刀光響起,他猛地揚起右手,壹縷寒光射出,瞬間穿透了七名敵人的額頭怪眼,落入黑暗之中。現在,他手裏只剩那柄巴克夜鷹了,踉踉蹌蹌地向我走了幾步,緩緩蹲下,把小刀放在我的左手邊。
  “這兩柄名刀值得信賴,殺人數已經超過第壹柄兩杯,刃口依舊平齊鋒利。下壹步,就是要三眼族人見識我的槍法的時候了。小家夥,乖乖在這裏等著,無論發生什麽狀況都不要害怕,等我打完十二條彈夾後,外面的敵人應該就差不多被清理幹凈。那時候,只怕下面的山谷土地都要被鮮血浸透了。這壹次,咱們爺倆可是殺足癮了,妳說是不是?”他在衣襟上蹭掉左手上的血跡,在我的小鼻梁上輕輕地刮了壹下,而後反手抄起雙槍,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他的左右槍套側面是兩個存放彈夾的暗袋,兩邊各六條,每條存放二十粒子彈,加上短槍中已經裝好的兩條,總共二百八十粒子彈。按他的籠統推算,外面剩余的三眼族敵人竟然還在三百人上下,要殺光它們,真的是壹項艱巨的任務。
  夜越黑,槍聲越急,很明顯的壹點,叔叔並沒做到“壹顆子彈消滅壹個敵人”,離預想的結果相差非常大。不過,他最終還是全身而退,返回石屋裏。
  我們對視著,大人和嬰兒誰都笑不起來了,因為他的胸口上中了十字交叉的兩刀,衣衫碎裂,傷口皮肉血淋淋地外翻,露出了白生生的骨茬。叔叔滿頭滿臉都是淋漓的汗珠,但仍能堅持著把雙槍放在我的左右手邊。
  “作為槍手,槍膛裏的最後壹顆子彈壹定是留給自己的。兩柄槍,兩顆子彈,留給咱們爺倆就好。坐以待斃之前,我還要闖出去沖殺壹次,絕不甘心束手就擒。小家夥,如果我能活著回來,咱們就吃掉兩顆子彈;如果我回不來,妳就壹個人想辦法,盡最大可能活下去。”叔叔重新操刀,在我額頭上輕吻了壹下,然後轉過身,穩住下盤,壹步壹步走出去。
  如果換成現在,我願意拼盡全力,做他的開路先鋒,可那時我只是個嬰兒。
  我望著短槍,只能遠遠地盯著我,用力踢打著繈褓,想把自己的雙手掙脫出來。其實那種情況下,壹個嬰兒除了哭幾聲、笑幾聲,還能做什麽呢?無論如何都做不到舉槍射擊或者其它的反擊動作。
  驀地,側面的墻根下有塊石板被輕輕頂起來,壹個瘦小枯幹得像猴子般的人噌的壹聲跳上來,用力抖了抖肩上的土,大步向我走來。
  “妳就是陳滄海的侄兒?”他眨巴著細長的小眼詭笑起來,向我舉起右臂,藏袍袖筒裏無聲地滑出壹柄細長的三棱錐,漆黑的錐尖距離我的額頭只有三寸。他的膚色極黑,臉上長滿了十足惡心的暗瘡和疙瘩,連鼻梁鼻尖、上下嘴唇上都有。
  “我是恰裏貢巴,壹個能夠熟練地掌握藏語、漢語、三眼族語的優秀翻譯人員。我在全球很多地方待過,我了解外面的世界,更了解藏地雪域需要壹支多麽優秀的民族人馬來領導庇護。毫無疑問,這支人馬就是偉大的三眼魔族,壹個非但能看透人間滄桑,更能壹眼望穿黑暗的神秘民族。於是,我們來了,由大山深處的雪洞壹路殺出來,把不識擡舉者砍得落花流水,該還賬的還賬,該清算的清算,也包括妳,這個陳滄海的最大累贅。”瘦子越說越是得意,椎尖顫抖著,隨時都有可能刺進來,主宰繈褓中的我的生死存亡。
  現在,我仍是旁觀者,無法幫助嬰兒世界裏的那個我。
  外面,喊殺聲、吶喊聲此起彼伏地響著,可見叔叔仍然陷在重圍之中。
  “三眼族的未來,就是人類世界的未來,任何妄圖消滅三眼族的伏藏師,最終結局,就是被無情地消滅,化為天地之間的煙塵。看墻上那些圖畫吧,他們壹個壹個地來,壹個壹個地死,剩下的只有壹幅畫和壹個虛名,妳說是不是很可笑?”瘦子的尖錐始終不離我的額頭,忽然發出了邪惡之極的陰笑。
  門口掠進壹陣寒風,叔叔倒提著雙刀沖進來。
  “這時候,妳做什麽都擋不住黑蛇錐壹刺。想要孩子活命,就老老實實地站在門口別動!”瘦子及時地顫了顫毒錐,提示他已經控制了我的身體,勸叔叔放聰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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