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沒有用力

　　迅速冷靜下來，有鬼是不可能，車後座有人。
　　左手握住方向盤，放慢車速，同時右手迅疾往後壹伸，猛地攥住了那只手腕，因為不明敵我，沒有用力，只是適度控制住對方。
　　“哦也……出手不慢嘛。”身後的人開始說話了。
　　壹聽這聲音，李順！
　　我松開了手，松了口氣。
　　“怎麽是妳？”邊開車邊說，沒有回頭。
　　“怎麽就不能是我……”
　　“妳怎麽到了我車裏的？”我說。
　　“就妳這輛破車，打開車門難道很難嗎？”李順嘿嘿笑著，不再撫摸我的腦袋了，趴在我的座位後背和我說話。
　　我這時看了壹眼後視鏡，看到壹輛警車正跟在後面，無疑是老秦開車在後面。
　　“準備去哪裏？”李順說。
　　“吃飯，喝羊肉湯。”我說。
　　“很好，請我喝羊肉湯，我還沒吃完飯，老秦也沒吃。”李順說。
　　我點點頭，又說：“妳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妳24小時在哪裏，都逃不過我的視線……不管我在不在星海，甚至我在日本，我都知道妳在哪裏，甚至知道妳在幹嘛。”李順得意地說。
　　“妳厲害。”我說。
　　“妳到這個日本人的破樓裏幹嘛的？”李順說。
　　“妳不是剛說完任何時候妳都知道我在幹嘛嗎？還問我幹嘛？”我說。
　　“嘿嘿……今天不知道……甚至，我今天都不知道妳在這裏……我其實也不是萬能的嘛：“李順笑著：“這個日本人的破樓，我看像是個會所，妳是不是來這裏和什麽女人幽會的。”
　　聽李順的口氣，他似乎還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我在哪裏，那妳怎麽找到我的？”我說。
　　“我和老秦正打算找個地方吃飯，接到壹個神秘的手機短信，陌生號碼，短信內容很簡單，就只說三道溝21號，其他沒有，我看了覺得挺邪乎，就帶著老秦來了，到了後就看到妳的車停在這裏，沒見妳的人……我於是就讓老秦弄開妳的車門，我在妳的車後座躺下睡了壹會兒……接著妳就出來了。”李順說。
　　“哦……”我應了壹聲，陌生手機發給李順的短信，是誰呢？為什麽要給李順發這個短信，看來此人知道我今晚的去向，知道我要和伍德會面，難道是皇者？皇者今晚壹直沒露面，好像伍德和我的會面是沒有告訴他的，但是他會知道。
　　“說，是不是到別墅裏會女人了？這會兒是不是小雞雞吃飽了肚子餓了？”李順半開玩笑地說。
　　我說：“妳覺得我對女人就那麽有興趣嗎？”
　　“反正我看妳對女人的興趣比對男人的興趣大……妳要是對女人沒興趣，倒好了。”李順說。
　　李順這話我聽了覺得有些別扭，不倫不類的。
　　我說：“妳猜我今晚在那會所裏會見誰的？”
　　李順說：“反正不是國家主席。”
　　我說：“是伍德！”
　　“什麽？將軍？”李順失聲叫了出來，顯得很意外：“是他……妳和他會面的？”
　　“是的！”
　　“妳為什麽要見他？是妳找他的還是他找妳的？他找妳是何事？妳們都談了些什麽。”李順發起壹連串提問，聲音聽起來很急。
　　我邊開車邊說：“是他約我見面的……我和他談了大約半個多小時……我們談話的內容，互相約定要保密。”
　　“妳打算對我保密？”李順說。
　　“要是打算對妳保密我就不告訴我和伍德見面的事情了。”我說。
　　“嗯……”李順嗯了壹聲。
　　我接著把今晚和伍德會談的詳情壹字不露地詳詳細細告訴了李順，包括每壹個細節，我之所以要說的那麽細致，是想讓李順對伍德有壹個更加準確的判斷，我似乎覺得李順此時也對伍德有些模棱兩可的模糊意識，似乎並沒有給伍德定性。
　　等我說完，李順沈默了。
　　我也不做聲，繼續開車。
　　半晌，我聽到李順在我身後長長出了壹口氣，接著嘆息壹聲。
　　“誰告訴妳讓妳如此回答他的？”李順說。
　　“我自己想的，沒人告訴我……”我說。
　　“妳為什麽要如此回答他……”李順又說。
　　“不為什麽，就是覺得該這樣回答他……”我說。
　　“這是妳自己心裏的真實想法？”李順又說。
　　“不知道。”我說。
　　“為什麽不知道？”
　　“因為不知道，所以不知道。”
　　“妳認為他會相信妳的這些話嗎？”
　　“不知道……不過看他當時的神態，似乎是信了……他似乎沒有理由不信，似乎他也很願意相信。”我說。
　　“嗯……”李順頓了頓，接著說：“妳做的很好……回答的十分正確，十分得體，十分完美……是的，正如妳所言，或許，他會相信，或許，他願意相信……我心裏有數了，妳能告訴我這些，我很欣慰……很好，妳到底沒有負了我……”
　　我沒有說話。
　　李順也沈默了，不知他在後面想什麽。
　　壹會兒，到了壹家羊肉館，我停車，老秦也把車停在旁邊，下車。
　　大家壹起進了羊肉館，我點了幾個菜，還有羊湯。
　　“要不要喝點酒？”我看著李順。
　　“喝點吧……妳給我踐行，總得有點酒。”李順心不在焉地說著，似乎還在想著我剛才說的事情。
　　“踐行？妳要走了？”我看著李順，又看看老秦。
　　“說的，我今晚就回寧州，喝完羊肉湯就走。”李順說。
　　“開車走？”我說。
　　“嗯……”
　　“這壹路，夠遠的……要走很久啊……”我說。
　　“坐輪渡去煙臺，然後從煙臺上同三高速奔寧州……也還可以。”老秦說了壹句。
　　“革命生涯常分手……我們又要再見了。”李順略帶傷感地看著我，舉起手裏的酒杯：“來，兄弟，妳敬我壹杯。”
　　我舉起酒杯和李順還有老秦幹了壹杯：“壹路平安。”
　　“這邊的事情，就靠妳多操心了……要壹如既往堅守好自己的崗位，時刻都不要忘記自己的神聖使命。”李順說著遞給我壹支煙，我接過煙剛要掏打火機，李順接著把打火機伸到我跟前，啪——打著。
　　我點燃香煙，吸了壹口，看著李順有些郁郁的表情。
　　“二子和小五的骨灰埋在莊河那邊的公墓，抽空妳去看看他們。”李順說著遞給我壹張紙條：“這是具體地址。”
　　我接過來看了下，收了起來。
　　“他們是為我李順的事業犧牲的先驅，先走壹步……我是不會忘記他們的，大家都不能忘記他們。”李順說：“等到革命勝利的那壹天，我們要回來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我看了李順壹會兒，說：“段祥龍呢？”
　　“他已經回寧州了。”老秦說。
　　“段祥龍……段祥龍。”李順念叨了兩遍，眼神直勾勾的，突然端起酒杯，壹飲而盡，接著臉上露出幾分陰陰的笑。
　　“暫時我不會動段祥龍，我會把他留給妳的。”李順說：“段祥龍此次來星海，想必壹定是有目的，我倒要回去看看他怎麽作為，怎麽演戲……都說南方人心眼多，狡詐奸猾，我倒要看看這個小南蠻能在我手心裏搞出什麽動作來。”
　　李順壹棍子打倒壹大片，我和老秦都是南方人啊，難道都是小南蠻？都是狡詐奸猾？
　　我沒有做聲，老秦也沒做聲。
　　“我們現在要解決的問題很多，南北都有，首先是穩定的問題，其實是發展的問題……解決好了穩定問題，才能為發展創造壹個良好的環境。”李順說：“我的總體思路是按部就班循序漸進解決問題，先易後難，先南後北……等南方的問題解決好了，有壹個穩定的發展環境了，我們要重點解決北方的事情，要對白老三來壹個總的清算……要實施戰略大反攻……
　　“不管寧州取得怎樣的發展，星海這個基地絕對不能放棄，絕對不能失守，這是我們事業的發源地，這裏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最終還是要回到這裏的……這裏，以後，必須是我們事業的核心基地……今後，我們要立足星海，以寧州為財源後盾，要把我們的事業做向全國。”
　　李順帶著戰略家的氣魄描繪了壹副波瀾壯闊的宏偉藍圖，我聽了沒有熱血沸騰之感，卻感到了極大的隱憂，看看老秦，他眼裏也似乎有幾分憂慮。
　　“好了，不說了，吃飯，喝酒。”李順說。
　　飯後，李順和老秦開車上了車，警燈閃爍，疾駛而去。
　　目送他們走遠，我上了車，心裏覺得有些沈重。
　　此時，我沒有意識到，李順正在壹步步醞釀著對白老三的壹次大反攻。
　　段祥龍此次來星海，神出鬼沒，來去匆匆，我不知道他到底和白老三之間有什麽密謀，也不知道他下壹步會如何動作。
　　但我知道，段祥龍絕對不是只為了見阿來來壹趟星海的，他必有重要目的。
　　想起我和段祥龍之間至今都沒有搞清的恩怨情仇，想起在白老三那邊做事的冬兒，我的心裏感到了極大的迷惘和壓抑，有些理不清頭緒。
　　回到宿舍，打開電視，心不在焉地看著。
　　這時海珠來電話了。
　　“哥，妳在哪裏？”
　　“在宿舍！”
　　“幹嘛呢？”
　　“看電視。”
　　“哦……看電視？怎麽沒有聲音呢？”
　　我拿起遙控器，將聲音調大：“聽到了嗎？”
　　“哦，呵呵……聽到了。”海珠笑起來：“那妳看吧，我剛安排好客人的食宿……我也累了，要洗澡睡覺……也妳早睡啊……”
　　“嗯……”
　　海珠掛了電話，我又將電視機聲音調小，看新聞。
　　正看著，電話又響了，這回是夏雨打來的。
　　“嗨，二爺，幹嘛呢？”夏雨的聲音聽起來很開心。
　　“沒幹嘛……看電視。”我說。
　　“那就是在家裏咯。”
　　“嗯……”
　　“那妳開門啊……”
　　“什麽意思？”
　　“額就在妳門口嘍。”
　　我壹聽，暈了：“妳說的是真的？”
　　“當然……二奶來嘍……二爺快開門啊……”夏雨說著，我聽到門被敲了兩下。
　　我放下電話，過去打開門，夏雨果真站在門口，手裏端著壹杯奶茶，正笑嘻嘻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