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0章靈魂的修煉

　　老黎說：“人這輩子，很像是在霧中行走；遠遠望去，只是迷蒙壹片，辨不出方向和吉兇。可是，當妳鼓起勇氣，放下憂懼和懷疑，壹步壹步向前走去的時候，妳就會發現，每走壹步，妳都能把下壹步路看得清楚壹點。告訴自己：往前走，別站在遠遠的地方觀望！這樣妳就可以找到妳的方向。
　　“記住，不論妳多麽富有，多麽有權勢，當生命結束之時，所有的壹切都只能留在世界上，唯有靈魂跟著妳走下壹段旅程。人生不是壹場物質的盛宴，而是壹次靈魂的修煉，使它在謝幕之時比開幕之初更為高尚。
　　“今日的世界，物質文明發達，在表面上來看，是歷史上最幸福的時代；但是人們為了生存的競爭而忙碌，為了戰爭的毀滅而惶恐，為了欲海的難填而煩惱。在精神上，也可以說是歷史上最痛苦的時代。人是莫名其妙的生下來，無可奈何的活著，最後是不知所以然的死掉。”
　　聽著老黎的話，我苦苦地思索著。
　　老黎看著我：“我兒小克，為父告訴妳，時間是往前走的，鐘不可能倒著轉，所以壹切事只要過去，就再也不能回頭。這世界上即使看來像回頭的事，也都是面對著完成的。我們可以轉身，但是不必回頭，即使有壹天，妳發現自己走錯了，妳也應該轉身，大步朝著對的方向去，而不是回頭怨自己錯了。
　　“記住！人生路，是不能回頭的！書上說，人在十七歲的時候是壹個轉折。在此之前，所有的快樂和悲傷都和這個世界沒關系，那都是妳與生俱來的東西。在此之後，妳就會逐漸被磨成壹個傻蛋，快樂也好，悲傷也好，都是這個世界按照壹定比例分配給妳的。妳早已過了17歲，妳已經是個傻球，現在的悲傷和快樂都是世界分配給妳的，妳必須要清醒認識接受這壹點。”
　　我說：“原來，我是傻蛋。”
　　老黎樂了：“妳覺得妳自己是個什麽？”
　　我搖搖頭：“不知道！”
　　老黎說：“給妳講個故事：壹青年向禪師求教：大師，有人說我是天才，也有人罵我是笨蛋，依妳看呢？禪師說：妳是如何看自己的？青年茫然。禪師說：人生如同壹斤米，在炊婦眼中是幾碗飯；在餅家眼裏是燒餅；在酒商眼中又成酒。米還是那米。同樣，妳還是妳，有多大出息，取決於妳怎麽看待自己……兒子，聽懂這故事沒有？”
　　我點點頭：“聽懂了。”
　　老黎說：“妳壹定很羨慕那些無憂無慮的人，是不是？”
　　我說：“是——”
　　老黎說：“羨慕，是人生路上的十字路口，往左通向埋怨，往右通向嫉妒，往前通向幸福。羨慕別人沒有錯，但同時，壹定不要輕視自己的生活。妳的生活來之不易，同樣有著別人不能擁有的快樂。有的人之所以覺得自己不幸福，就是因為眼裏總是看到那些自己沒有的東西，而忽略了自己已經擁有的。”
　　我深呼吸壹口氣，站起來伸了伸腰，來回走了幾步，然後在老黎跟前站住：“老黎——我問妳個問題！”
　　“叫爹！”
　　“老黎——”
　　“不肖的兒子，問吧！”老黎無可奈何地說。
　　“人怎麽才能過的有意義？”我說。
　　“這是個很俗套的老話題，可以有無數個答案，有辯證唯物主義的答案，有唯心主義的答案，有高尚的答案，有低俗的答案，不過，在我看來，人的壹生若想過得有意義，壹般有三種做法：壹是深挖洞，就是在壹個領域裏做到極致，像陳景潤搞數學，袁隆平種水稻；二是廣積糧，就是讓生命盡可能經歷更多，如徐霞客遊走山水，馬可波羅行走天下；三是開源節流求發展，開源就是增加收入，擴充人脈，節流就是減少支出，珍惜時間。”老黎說：“性格決定命運，不錯，但我卻覺得，思想同樣決定命運。”
　　“思想決定命運？”我看著老黎，又坐回到老黎身邊。
　　“是的。”老黎說：“小心妳的思想，它會變成妳的語言；小心妳的語言，它會變成妳的行動；小心妳的行動，它會變成妳的習慣；小心妳的習慣，它會變成妳的性格；小心妳的性格，它會變成妳的命運。所以，思想決定命運。”
　　我默默地點點頭。
　　“壹個人心累，通常是因為在人為地給思想加壓，凡事太在意了：太在意朋友間的小摩擦，太在意領導偶爾的責罵，太在意家人壹時的賭氣，人生若凡事都記取，負重而行怎能不累？與朋友、親人之間發生不愉快的時候，若我們針鋒相對，企圖攻破對方，那只會讓友情親情越來越淡。寬容壹點，看淡壹點，悅人悅己。”
　　老黎繼續說：“壹個人活在世上，是要有理想的，是要有夢想的，每個人的心中都有壹個夢想，夢想是美好的，但是實現夢想的道路是曲折的，無數人在實現夢想的道路上遭遇了無數曲折，盡管如此，他們依舊大步向前；其實夢想就是壹個人給自己定的壹個大目標，必須認真的面對它，堅持了，熬過了，夢想就實現了；壹個實現夢想的人，就是壹個成功的人。”
　　我凝神看著老黎，聽著老黎的話。
　　老黎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我兒要切記，人生的確很累，但要看妳如何品味；每天多尋快樂，煩惱不去理會；短短數十寒暑，何不瀟灑面對。人生沒有如果，只有後果和結果。人之所以不幸福，也可能是被自己耽誤的。太執著於壹個人，壹段情，壹件事，有多少青春可以浪費？”
　　聽著老黎的話，我目視遠方的大海，陷入了沈思……
　　壹會兒，老黎說：“妳的性格太實在，講話太直，這壹點，有時候對妳來說是好事，但是在官場，卻未必好，甚至，有時候，妳要為妳的耿直付出代價。”
　　我轉頭看著老黎：“妳這話是什麽意思？”
　　老黎說：“我這話的意思是告訴妳在官場混，要學會說假話。”
　　“說假話？”我看著老黎，重復了壹遍。
　　“是的——”老黎點點頭。
　　“為何？”我說。
　　“為了生存和發展！為了立足為了更好往上爬！”老黎笑瞇瞇地說。
　　“說具體點！”我說。
　　“叫爹！”
　　“老黎！”
　　“靠，妳真頑固。”老黎又做出壹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打了我腦袋壹下。
　　我嘿嘿笑起來：“告訴我，為何要在官場學會說假話？”
　　老黎說：“說真話不說假話，這壹觀念自人們學會說話以來，始終受到頌揚和倡導，成為任何國度、任何社會生活中基本的生活準則和道德規範。然而事實上，講假話的現象壹天都沒有停止過。官場上尤其如此。指鹿為馬、阿諛奉承、造謠中傷、下鉤設套，壹幕幕鬧劇哪天不在上演？”
　　“嗯，這倒是！”我點點頭。
　　“官場中人不講真話，這不是個別現象。中央某壹領導曾經說，壹些幹部不講真話的現象比較普遍，主要表現是說成績多，講問題少，壹些人即便在談問題時，也明顯帶有保留，甚或把問題當做成績來講。
　　“其實呢，有的官員講假話還是壹個領導機關的集體決策，某壹年，國家環保督查組到達我省某市，壹方面，水源保護區汙水橫流，30多家焦化廠濃煙滾滾，另壹方面，副市長信誓旦旦地說，在我們水源保護區，沒有工業企業，沒有汙水排放。後來調查知道，此次匯報是經過集體研究決定的，副市長只是照本宣科、執行決策而已。”老黎說。
　　我呵呵笑起來：“集團說假話啊！那麽官場上為什麽要說假話呢？”
　　老黎神情變得有些嚴肅，說：“歸根結底是因為官本位和現行的幹部選拔考核制度。在以官為本的官場裏，謀得權力和地位，成為人們衡量是非成敗的標準、成為成功人士、社會名流和大人物的標誌，如果不成熟、不諳世事，動輒講真話、顯個性，就會被別人稱為傻子、農民，成為笑料和不識時務者，從而打入冷宮壹落千丈。
　　“現行的幹部選拔機制，雖然出臺了所謂的有效制度，但絕對真理壹把手說了算的情況沒有大的改觀。壹個權力人物要統壹他個人思想，必然排除異己。為了保住自身利益，人人都會和上司壹個腔調，盡管知道自己講的是假話，但還是要踏踏實實地講，認認真真地講，不管是花言巧語，還是喊爹叫娘，不管金錢禮物，還是以身相許，只有巴結討好壹把手這個伯樂，才能讓自己成為千裏馬。既然要討好，那麽假話總比真話順耳，真實現狀總沒有假話圓滿可心。”
　　我想到了關雲飛雷正孫東凱諸人，不由點了點頭：”嗯……”
　　老黎接著說：“當然，領導都要求下級講真話。但是，那是要求講對他自己有利的真話，千萬不能以為領導就真的虛懷問計。就像女人要求老公說實話：我真的漂亮嗎、溫柔嗎？妳要是真的說她是個母夜叉，或僅僅實事求是地說出壹二三的平常和缺點，我估計家庭不發生地震，也要持續幾天的冷戰。
　　“領導聽匯報，他期望的不是讓他頭疼的問題，希望聽到的是在他領導下取得的輝煌成績，是打進濟南府，活捉王耀武的壯舉。領導下去調研，雖然坐在炕頭，拉著老人的手噓寒問暖，顯得兒子壹樣的親民愛民，但更多的也只是象征意義，能不能切實地解決問題，大家心知肚明，或者只能意會不可言傳了。
　　“領導要求求真務實，但有時就不能求真務實，他要求說真話，但有時就不能說實話實說，壹旦說了，雙方都會難堪。因此，對待領導同誌的這類要求，盡管讓領導講著無限正確的話，提出永遠正確的要求，實際上不能真的那麽做。彼此心領神會，妳好我好，相得益彰。就像對待家裏上了歲數的老人壹樣，盡管讓他嘮叨去，按照自己的方式哄他開心。”
　　我說：“妳讓我喊妳爹，也是想讓我說假話求得安心開心，是不是？”
　　“去妳的！我是真心想讓妳叫爹的！”老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