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5章都需要滋潤

　　我又發了壹會兒呆，然後悵悵地走到沙發上坐下，點燃壹支煙，慢慢地吸著……
　　壹會兒，秋桐出來了，頭發梳理整齊了，衣服整理板正了，臉色也稍微恢復了常態，目光看起來有些平靜。
　　我兩眼看著她，看著她走到我對過的沙發坐下。
　　然後，她清澈的目光看著我。
　　我想笑壹下，嘴角動了動，卻沒有笑出來。
　　我們互相看著，似乎都想在這目光裏找尋多日未見的思念和牽掛，似乎都想看看對方變了沒有……
　　壹會兒，秋桐輕輕舒了口氣，臉上露出些許輕松和安慰的神色，似乎她是對能看到我平安無事感到的欣慰，似乎她終於放下了壹顆牽掛的心。
　　接著，秋桐又低下頭，臉色突然又開始羞紅不安起來……
　　似乎，她是想到了剛才我對她做的那些瘋狂舉動，似乎，她壹方面喜歡渴望我對她做的那些，但另壹方面，她卻又有意無意地在抗拒著，因為她的神情壹會兒羞紅，壹會兒又羞愧，壹會兒又不安……
　　我明白此時她的內心在想什麽，知道她此時心裏的無奈無力和無為。
　　我的心裏感到了壹陣悲苦，深深吐了壹口青煙，仰臉看著天花板發呆……
　　我們壹時都沈默著……
　　壹會兒，秋桐站起來，給我和她都倒了壹杯水，將水杯放在我們之間的茶幾上，輕聲說了壹句：“喝點水吧。”
　　我點點頭。
　　似乎，從心靈到肉體，我們都處在幹渴之中，都需要生命之水的滋潤。
　　我收回思緒，端起水杯喝了壹口，然後放下杯子，看著秋桐。
　　秋桐正端著水杯慢慢地喝水，壹小口壹小口地那麽喝，似乎，她在品味回味什麽。
　　看我看著她，秋桐放下水杯，雙手放在兩腿膝蓋之間，接著又低下頭……
　　此時，我腦子裏的疑問開始湧出來……
　　“妳怎麽在這裏？”我們突然不約而同問出了這句話。
　　說完之後，我們又都微微壹怔，秋桐擡起頭看著我，輕輕咬了下下嘴唇。
　　我深呼吸壹口氣，然後看著秋桐說：“我先問的，妳先回答！”
　　“妳……妳賴皮，明明是同時問的。”秋桐說。
　　我壹咧嘴，”我說我先問的就是我先問的，女士優先，妳先回答我的問題吧，不許犟嘴。”
　　秋桐帶著不服氣的眼神看著我。
　　我又說：“聽話……乖，先回答我吧。”
　　這壹刻，我的聲音竟然很溫柔，似乎，我從來口氣沒有如此溫柔過。
　　聲音溫柔，心也竟然溫柔起來，壹股溫馨在心裏湧動，這溫馨竟然是如此純潔。
　　我的心不由壹動，似乎，我從來沒有對其他任何女人有過這樣的溫柔，這樣溫柔的口氣和溫柔的心，包括對海珠。
　　這樣壹想，我的心裏不由就不安起來……
　　我心裏有些對海珠的愧疚了。
　　而秋桐似乎也被我剛才的溫柔口氣怔了壹下，似乎，她不僅聽到了我溫柔的聲音，還看到了我溫柔的心。
　　她的臉上掠過壹絲感動，還有壹絲溫情，但隨即就是不安……
　　她又低下頭，輕微嘆息壹下，然後開始說話了：“我是昨天到上海的。”
　　“昨天……妳來上海幹嘛？”我說。
　　“到解放日報那邊來考察學習。”秋桐說。
　　“考察學習？學習什麽？”我說。
　　“學習報業經營。”秋桐說。
　　“來的都是什麽人？”我說。
　　“集團各經營部門負責人……孫書記帶隊。”秋桐說。
　　“哦……曹騰也來了？”我說。
　　“是的，他現在主持發行公司工作，自然是要來的。”秋桐說。
　　我擦，孫東凱曹騰這會兒都在上海啊。
　　“考察幾天？”我又問。
　　“明天結束，接著就回去。”秋桐說。
　　“妳們住在哪裏？”我說。
　　“住在和平飯店旁邊的另壹家酒店。”秋桐說：“我正在房間裏獨自看電視，突然就接到了妳的電話，壹聽是妳的聲音，壹聽妳就在和平飯店，我壹著急，不假思索掛了手機，把手機往床上壹扔，接著就趕過來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她來的如此之快，怪不得我怎麽打她手機都沒人接聽。
　　我突然想到壹個問題，接著說：“妳把手機扔在房間了……房間住了幾個人？”
　　秋桐似乎明白我這話的意思，說：“我自己壹個房間的！”
　　我心裏安穩了，接著笑起來，說：“恐怕妳剛才不單是著急吧，是太激動了吧……妳是不是……很想我……”
　　秋桐抿了抿嘴唇，沒有回答我的話，接著就問我：“妳……這些日子，妳都到哪裏去了？妳都幹嘛去了？大家都找不到妳，都很著急，都因為妳人間蒸發了……妳知道不知道？快說，妳都去了哪裏，都幹什麽了？”
　　我看著秋桐詢問的眼神，想起這些日子在金三角的經歷，不由心裏就有些感慨，不由就覺得有些滄桑，仿佛，我從另壹個世界歸來，仿佛，我從地獄到了天堂。
　　此時，我的心裏略微有些猶豫，猶豫著要不要告訴秋桐實情，告訴她，說不定她會生氣，不告訴她，卻實在不想欺騙她。
　　我不由就有些矛盾。
　　“妳說呀——”秋桐緊盯著我的眼睛，眼神壹動，神情突然有些微妙的變化，似乎她預感到了什麽，卻又不能完全肯定。
　　“我……我今天剛到上海。”我說。
　　“從那裏來的？”秋桐緊接著問我。
　　“新加坡。”我說。
　　“新加坡。”秋桐頓了下，接著說：“去新加坡之前呢，妳在哪裏？”
　　“曼谷。”我回答說。
　　“去曼谷之前呢？妳又在哪裏？”秋桐步步緊逼追問。
　　“清邁。”我的聲音有些發虛，只知道答案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清邁……妳到了清邁……妳從那裏去的清邁？”秋桐睜大了眼睛。
　　似乎，她已經意識到了什麽，神色有些驚懼。
　　我低下頭：“就是那裏……那裏。”
　　“妳……妳到底還是去了那裏……妳到底還是去了金三角……對不對？是不是？”秋桐的聲音有些發抖。
　　“是——”我說。
　　“妳——妳——”秋桐的聲音有些發頓：“我——我——妳這些日子人間蒸發，我就猜到妳有可能去了那裏，但我不敢相信妳真的去了那裏，結果，妳竟然就真的去了那裏……妳又去了金三角……妳……知不知道去那裏又多危險？妳……妳為什麽要去那裏？”
　　秋桐的口氣有些生氣，我低頭不語。
　　我知道秋桐的生氣是因為對我的關心和牽掛。
　　秋桐停頓了片刻，說：“告訴我，是不是他讓妳去的。”
　　我還是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讓妳去幹嘛的？妳去那裏都幹了些什麽？這些日子在金三角妳都幹了些什麽？”秋桐又問我。
　　我說：“沒幹什麽，就是……就是隨便溜達隨便玩玩。”
　　縱然我不想對秋桐撒謊，卻也不敢告訴她我去金三角幹的這些事，說出來，估計能把秋桐嚇個半死。
　　“隨便溜達隨便玩玩……妳可真會找地方……他把妳叫去就是專門溜達玩的？”秋桐的口氣有些懷疑。
　　我擡起頭說：“其實，去幹什麽不重要，我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嗎？妳看，我不是毫發無損回來了嗎？”
　　秋桐看著我，半天，出了口氣：“是的，妳平平安安回來了，幸虧妳平安回來了……妳……妳膽子也太大了，竟然在停職期間偷渡去了金三角，妳知道不知道壹旦被邊防軍抓住後果有多嚴重，妳知不知道金三角那是什麽地方？
　　“妳……妳可以不把自己的生命安全當壹回事，但是妳知道有多少人對妳牽掛關心嗎？妳知道不知道妳的安危牽動著多少人的心嗎？妳有沒有考慮過關心妳的那些朋友和親人們？妳……妳這麽做，太不對自己負責了，太不對周圍妳的朋友和親人負責了……妳……妳太自私了。”
　　我又低下頭，默默承受著秋桐的指責。
　　秋桐批評了我老半天，我壹直老老實實聽著，不做任何辯解。
　　“妳為什麽不說話？”秋桐說。
　　“妳批評地對，我錯了，我接受妳的批評，我沒無話可說。”我說。
　　“妳也知道自己錯了，既然知道錯了，為什麽當初還要去那邊？”秋桐說。
　　“我沒辦法啊……”我嘆息壹聲。
　　秋桐似乎明白我這話的意思，壹時也不說話了。
　　我擡起頭看著秋桐，看到她的神色充滿了憂郁和無奈，還有郁悶和淒涼。
　　壹會兒，秋桐也嘆息壹聲：“或許……剛才我不該那麽說妳……不該指責妳那麽多。”
　　我說：“妳說的都是對的，該說的。”
　　秋桐說：“萬幸，妳完好歸來了……妳終於和我聯系上了，妳還知道壹回來就打電話。”
　　我說：“我第壹個就是給妳打的電話。”
　　秋桐的神色突然有些不安，說：“妳還沒和海珠聯系？”
　　我說：“還沒來得及。”
　　秋桐說：“妳該首先和海珠聯系壹下的……這麽些日子，沒有妳的消息，她壹定也是非常著急焦慮的。”
　　我說：“很快我就和她聯系。”
　　秋桐說：“海珠也在上海的……和我們是同壹班飛機。”
　　“啊——這麽巧？她怎麽也來上海了？”我說。
　　“海珠是來參加壹個旅遊產品推介會的，也是昨天來的，碰巧和我們同壹班飛機：“秋桐頓了頓，接著說：“而且，海珠和曹麗座位還挨在壹起。”
　　“曹麗也來了上海？”我說。
　　說完這話，我覺得自己太out了，曹麗是孫東凱的辦公室主任，孫東凱走到哪裏，曹麗就跟到哪裏，這不是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