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八十七章 從今起，我關仁就是師門

　　我沒想到，生死拳的事兒竟惹出了這麽大的動靜兒。
　　事不宜遲，我撂下電話，去樓上換了壹身衣服，開了榮老太太借我的車就直奔青松茶社去了。
　　壹個多小時後，我到了茶社。
　　離遠打量，茶社門口停了壹大排的車。
　　車倒是都不怎麽上檔次，但貴在多，這麽看，至少二十多輛。
　　我找了個地方把車停好。
　　下車就奔茶社去了。
　　到門口，有穿唐裝的夥計見是我，急忙打招呼，關師兄好。
　　我回了個好。
　　對方把門打開，我就進到茶堂裏了。
　　“人呢？”
　　我問了壹個女服務員。
　　“都在後院兒呢，關師兄。”
　　女服務員也是極客氣。
　　我回個謝，穿過茶堂這就來了後院。
　　陽歷三月，京城的天兒已是極暖和了。
　　後院很多種的桃樹，梨樹，也都開了花。
　　在樹叢中，擺了壹張新支起來的大案子，圍了案子，坐了能有二十來號人。除了坐著的，四周還站了十多號人。
　　加在壹塊兒，差不多將近四十人吶，那個熱鬧，壹個個七嘴八舌地議論著什麽。
　　我掃壹眼，看到榮老太太，七爺。
　　我喊壹聲：“榮師父，七爺。”
　　七爺壹擡頭：“仁子，來來，這兒坐，這兒坐！”
　　七爺朝我招手，我快步跑了過去。
　　到近處，壹個女服務員搬了把椅子過來，我剛要往七爺身邊放。
　　壹個我不認識的大爺說話了。
　　這大爺我沒見過，他擱手裏玩的是壹對鋼蛋子，壹邊玩兒，壹邊拿腿往我放椅子的地方壹拐。同時揚頭問：“老七，這誰呀？怎麽現在輩分也不講了，能耐也不論了，怎麽什麽人都能往這桌上湊啊。啊，老七？”
　　七爺尷尬：“畢爺，畢爺，這是仁子，關仁！”
　　畢爺把鋼蛋子壹攢，斜楞個眼看我說：“我管他仁子，銀子，關仁，關公！他得有能耐，有輩分，他才能往這兒住。”
　　七爺尷尬：“畢爺妳說，這，這……”
　　我不想讓七爺為難，當下壹抱拳說：“七爺正好我這開車坐壹路了，我站會兒，站會兒就行。”
　　榮老太太這時說：“仁子，過來，坐我這兒。我看哪個老不死的敢吱聲兒。”
　　我對榮師父笑了：“榮師父，我站會兒行，行。”
　　人這麽多，我不想讓榮師父，七爺為難。尤其，這事兒又在節骨眼上，所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莫因壹時意氣而生事。
　　說完，我又對畢爺壹抱拳。
　　這就閃出了這個圈子，跟十幾個瞅著年紀同我差不多的人壹塊站著，我就著站到了榮師父，七爺兩人的中間。
　　七爺回頭，伸手握了下我的手。
　　我對七爺笑了笑，沒說什麽。
　　這會兒，坐在七爺正對面的壹個五十上下，面色白凈，但壹身氣勢的高大男子說話了。
　　“七爺啊，人都差不多了吧。這等等，等來的幾個都是小輩的，榮師父，妳們太極那幾個老人物，應該是來不了了吧。”
　　榮師父：“昨兒就說了，他們不跟著摻合。”
　　中年男子：“行了，大夥兒都靜靜。七爺，這事兒他們跟妳聯系，妳是在中間說話的，妳來講吧。”
　　七爺喝口水，清了下嗓子說：“海外的人，想知道國內人現在把沒把這功夫丟了，想要打壹場，然後各自在年輕壹輩裏，找壹個人出來打。這事兒，大家應該都傳開了。”
　　“現在，知道的就是，打的地點定澳門了。端午節當天開打。”
　　“還有壹件事就是，這場架，能賺很多錢！”
　　嘩……
　　眾人目光聚過來了。
　　七爺：“海外的人明面放話了，有人做外圍莊。然後，到時候，甭管打的人是輸是贏，都有錢拿。”
　　“現在看，就算是輸，輸的那個，也至少這個數！”
　　七爺豎起來了五個手指頭。
　　然後他說：“五十萬，歐元！”
　　“輸的那個能賺這個數兒，贏的那個，就不好說了。這個要具體看下了多少註，賠率，等等很多東西。”
　　“這是其壹，其二！來打的這個人，姓楊，單名壹個安字。”
　　“楊安三十三歲，哪兒的人，在哪兒學的拳，學的是什麽拳，等等這些，我手頭壹點資料都沒有。”
　　“我也讓人打聽了，說是這個人在海外也是橫空出世那類型，基本沒人見過，沒師父知道他，壹下子就出來了。”
　　“有幾個人試過拳，說是功夫不錯，但究竟學的是什麽，因為都是文試，不是武試，都沒看出來。”
　　“現在情況就是，甭管輸贏都有錢拿不說，這場拳還有很多東南亞，香港，澳門，包括海外的有錢人看。”
　　“他們都是有真金白銀的主兒，壹天天的，走南闖北。現在這世界上的局勢，咱國家是沒啥。妳到南非，北非，妳再到菲律賓，印尼，等等諸如此類這些地方妳去看看。”
　　“對了，還有哥倫比亞，巴西，南美那幾個國家。那個亂吶！甭提了。”
　　“所以，有錢人也想從這比賽裏找人出來做安保。”
　　“現今，坐飛機走哪兒，妳帶槍，多麻煩不是。如果身手功夫厲害，不用槍就能解決問題。這樣的人，可是大人才呀。”
　　“情況就是這些，大家也都知道了。現在呢，都想過來報名，爭這個東西，想跟楊安打。”
　　“妳們說，怎麽辦？”
　　話音壹落，坐七爺對面的魁梧中年人說話了：“老規矩，功夫說話。咱們先打，點到為止，哪個能站著，哪個出去打。妳們看怎麽樣？”
　　畢爺說話了：“這不公平呀，怎麽盡是些小輩往上湊和？我也想打，怎麽辦？”
　　魁梧中年人說話了：“畢爺，妳這麽辦，妳認榮師父做師父，她老人家要是收妳，妳就去打。”
　　榮師父：“姓孟的，別扯那沒用的。論論吧，打算怎麽辦？”
　　我站在壹旁，聽了七爺把話講完。
　　壹時間，我興趣頓失。
　　我決定退出了。
　　不跟他們摻合。
　　我不想讓先祖們留下來的，可以證道通神的高術絕技，可以屠龍伏虎保壹方平安的強大力量，淪落為富人們消遣賭樂的工具。
　　我不想跟著摻合了，真的不想了。
　　桌子上的人，爭的非常激烈。
　　然後，就有兩人壹起動了手了。
　　是壹個形意，壹個八極的。
　　打的是好不熱鬧。
　　但那功夫……
　　別的不說，應該都入不了駱小樓的眼。
　　我悠嘆口氣，跟七爺說了聲，我先走了。
　　然後，我剛轉過身。
　　畢爺突然側身打量我說：“關仁！哎喲，我才想起來，那不幾年前打喬雄那小子嗎？壹個空手道神棍，打那個，好像沖的挺朝前的。這怎麽，遇到海外真練家子，妳就怕了？”
　　我沒搭理他。
　　只朝他抱了壹個拳。
　　沒想到，還有人說話：“關仁，那不天天跟太極壹起混的那小子嗎？他沒有師門，見天跟太極，七爺他們擱壹塊兒。”
　　“妳不知道，他是跟葉凝處了。”
　　“噢，傍上白富美了，我說嘛，哈哈。”
　　“可不是嘛，妳瞅，這回真打，他蔫了吧……”
　　“對了，那年雲南的事兒，聽說他躲好長壹段日子呢。”
　　“是啊，那是怕了，他敢露面嗎？露面不得有人打死他呀……”
　　我真是夠了。
　　夠夠的了！
　　這壹個個，背後嚼舌頭的本事，怎麽都那麽厲害呢？
　　我咬了咬牙，又挪了壹步，誰知那幫人說的話更難聽了。什麽，我師父是誰不知道，我就是個拳混子，靠著跟太極的人，七爺壹起混吃喝。
　　我……
　　我突然壹擰身，順勢就吼了壹嗓子。
　　“都給我把嘴閉上！”
　　聲音很大，隱隱中含了壹絲雷火的霸烈。
　　壹聲吼出，滿庭的花葉飄落。
　　我站在漫空飛舞的桃花和梨花中，我冷眼看了這些人，我沈聲如雷，緩緩說：“先祖們，把這壹身的本事，傳給了我們，是讓我們身受承負，壹輩輩的薪火相傳！國術，不是打架之術，更加不是擂臺取樂之術！國術是通神證道之能！是保壹方平安的降龍伏虎之術！”
　　“這樣的本事，怎麽能淪為富人們娛樂的工具？讓他們花了錢，看我們撕殺，這成什麽了？成什麽了？”
　　我講到這兒，朝這些人抱了壹下拳說：“在座都是前輩，都是高人。我關仁是沒有師門，好！今兒人來齊了！我就當眾說壹句大的，往後，我關仁就是師門！師門就是我關仁！”
　　“武字上！道字上，哪個對我關仁有意見！請來！我隨時奉陪！”
　　“今天，妳們繼續，想耍猴兒給那些富人看，妳們就耍去吧！”
　　講過，我又壹抱拳，擰身，走人！
　　我走的不是很快，壹步步的，穿過院子，走到茶堂，壹身唐裝打扮的小女服務員誠惶誠恐地給我開門，我穿過門，壹直走，穿過茶堂直到外面。
　　然後，我坐上了車。
　　坐在那裏，望著天空，我悠悠嘆了口氣。
　　我可能做的不對，可能做的過火，可能……
　　可能我還不夠成熟。
　　但我只是說出了我心裏想說的話，往後，這些人對我有意見也罷，不服也好，盡管來吧！
　　我關仁，壹人抗著！
　　想到這兒，我發動車子，打舵，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