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嘴遁

　　“可這也……太不合乎規矩了。”淩七夜苦笑搖頭道：“我向來遵紀守法墨守成規，從不做這種靠著身份或能力仗勢欺人的事情。”
　　絨團子攏了攏毛茸茸大耳朵笑道：“喲，真沒想到劇本組編故事的時候還給主角搞了人設呢，妳就是那種光偉正類型的主角？來自正道的光？”
　　姜晨沈吟片刻詢問道：“事事合乎規矩怎麽辦案？據我所知，破案通常需要跟各種行業各類人打交道，不可能壹點都不變通吧？”
　　“可以講道理呀！”對方壹臉的茫然不解，“為什麽循規蹈矩就不能破案了？不管涉及到販夫走卒還是土匪強盜亦或者達官貴人，但凡是人總要講道理的，以理服人自然可以順利辦案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線索。”儀
　　姜晨：……⒉
　　絨團子：……玲
　　好吧，顯然他的主角光環影響力很大才能撐起正道之光人設！彡
　　“妳說的以理服人……確定是講道理的理而不是物理的理吧？”姜晨想了想又追問了壹句。（
　　淩七夜更懵了，“物理是什麽？”二
　　看來不是穿越型主角，連物理這個詞都不知道……）
　　姜晨站起來用爪子做了個敲悶棍的動作解釋道：“就是說得過就說，說不過就動手讓對方屈服的意思。”O
　　淩七夜搖搖頭嚴肅道：“淩某人絕不是仗勢欺人、以武力欺負弱小之輩。”鰭
　　“趁著還有點時間，咱們來做幾道題。”姜晨清了清嗓子問道：“請問，妳有沒有在困境中說類似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之類的話？”私
　　對方臉色壹凝頗有幾分不好意思，“當年無依無靠又實在貧寒被人看不起，確實有說過類似的話。不過，我並沒有吹牛而是用自身實力證實莫欺少年窮，已經成功讓對方了解到自己的錯誤之處了。”（
　　小白貓在紙上記了壹筆，“唔，典型的廢柴少年逆襲模板。”八
　　“那妳是不是天賦奇佳根骨好，修煉壹年頂十年？”）
　　“沒、沒有那麽誇張，但我確實修煉速度很快悟性比較好。”
　　“妳不會還懂醫學藥理擅長用毒、會奇門遁甲之術吧？”
　　“辦案需要，自然是學過的也算是精通。”
　　“難道大綏朝白富美都喜歡妳，甚至非妳不嫁？”
　　淩七夜頓時臉色微紅，用手指搓了搓鼻梁無奈道：“淩某人真不是那種花心大蘿蔔，不過……或許是年少有為屢破奇案的緣故，桃花運確實比較好。就連當朝公主都……淩某人壹心沈迷修煉和辦案，至今為止沒有與任何壹位美人糾纏不清過。”
　　絨團子又記了壹筆感嘆道：“典型的爽文主角模板啊！
　　人設都很清晰堅挺，劇本組甚至給他設計了摸鼻子的小動作。
　　宿主大大，我做好筆記了，等將來我順利完成轉職壹定要去找妳綁定，讓妳做順風順水心想事成的大男主！”
　　“但妳的好運氣似乎用完了。”姜晨伸了個懶腰喵了壹聲嘆氣道：“就連從剛認識就壹直默默提供幫助的大師姐都拒絕向妳透露更多信息。淩七夜，妳做好與全世界為敵的準備了嗎？”
　　淩七夜：∑(′△｀)？！
　　為什麽要與全世界為敵？
　　我壓根什麽都沒做啊！雖然困難了些，但與命運被修改的最初是壹樣的，無故被卷入兇殺案，只要能像往常壹樣從眾多線索中尋找到蛛絲馬跡自然就能順利破案，洗脫嫌疑讓自己重回巔峰！
　　剛被主系統開啟特殊權限的姜晨看著他表情堅毅，渾身籠罩的主角光環比先前稍微亮了壹丟丟，顯然主角作為正道的光只要信心堅定不被挫敗就能維持光環。
　　“我告訴妳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他低頭瞄了壹眼絨團子背上的預言之書，壓低聲音道：“辰時壹刻，妳的三師兄也就是昨天晚上遇到巡夜那位大人會來親自提審。
　　大劉理寺淋、刑⑵部児、都察衫院三司I會審V,校事八司只⒏負責監肆看以防妳暴起傷人甚至出逃。
　　他們審訊的時候，妳肯定會如實相告對於許多根本就不知情或者不存在的情節無法做出解釋，尤其是剛上任最年輕的大理寺少卿武文全會咄咄逼人對妳出言不遜，並利用職務之便對妳用刑，逼迫妳為自保而運功抵擋。
　　武文全抓住機會進言認為妳藐視律法，特請旨罪加壹等判處死刑由校事司執法長老親自廢除武功，妳會筋脈盡斷含恨而亡。”
　　淩七夜：Σ(°△°|||)︴
　　不、不會吧？
　　“我在校事司做探事人可不是這種流程！”他壹臉驚訝看著小妖貓認真道：“就算有人證物證，也要將整個案件過程無壹紕漏核對完，讓兇手無言辯駁才能判刑。
　　我、我沒做過殺害好友之事，怎麽能背上這種汙蔑之詞？”
　　姜晨用爪子撓撓耳朵，“人證物證俱全，目前只是妳不認罪罷了。朝廷要的只是壹個結果，妳究竟冤不冤誰在乎？我可是冒著泄露天機的風險把未來之事全告訴妳了，不想筋脈盡斷含冤而死，妳就聽我的。”
　　淩七夜對此將信將疑。
　　突如其來的兇殺案、來歷不明的小妖貓、對待自己態度大變的師姐……
　　這世界壹夜之間到底怎麽了？
　　“嫌犯淩七夜出堂受審！”果然，辰時壹刻三師兄拿著聖旨親自來大牢提審，身後還跟著八名六級高手。
　　淩七夜心中沒來由的驚了壹下，扭頭看了壹眼揣手蹲著似乎已經睡著的小妖貓。
　　他深呼吸壹口氣走出監牢，在心裏默默將小妖貓叮囑的話又過了壹遍。
　　“大膽淩七夜，堂堂探事人藐視律法當眾殺人，罪大惡極！”
　　他剛被帶到審訊室，大理寺少卿武文全壹拍驚堂木先發制人。
　　淩七夜目光冷冷看著這位幾天前還跟自己稱兄道弟吟詩作對的年輕才俊，嘴角微微上揚反問道：“武少卿接下來是不是還會說我是大綏朝的恥辱、擁有超凡力量會威脅眾生的禍害？這種話從武少卿口中說出來，淩某人頗感意外。
　　原來往常與我相談甚歡，大肆宣傳如何秉公執法審案的武少卿竟也是個信口雌黃人雲亦雲之人，可惜了妳年紀輕輕還曾與我齊名，真是丟了大理寺的人！”
　　對方顯然沒料到向來正直無私、循規蹈矩的淩七夜在這種情況下竟然敢反駁，又被猜中了接下來施加心理壓力的話語還反擊回來，壹時語塞不知該怎麽回答。
　　武文全與淩七夜私交關系不錯。
　　他自幼文武雙全在京都是赫赫有名的天才式人物，為人雖儒雅隨和卻也有傲骨。自認為年青壹代無人能及時常感嘆，在結識同樣年少有為的淩七夜以後，兩人相談甚歡互為知己。
　　也正因此，武文全才會主動請纓審案。
　　他自以為對淩七夜性格脾氣摸得清清楚楚，定能以大義威壓使其愧疚難當坦白罪行。
　　畢竟清月樓殺人事件在他看來人證物證俱全又是當場抓捕，除了淩七夜嘴硬不肯伏法外還有什麽爭議？
　　“諸位大人對此案難道沒有半點疑慮？”淩七夜懟回去以後立馬掌握主動權出擊道：“即便不相信淩某為人，認為人證物證俱在我便是殺人重犯。
　　那麽，請問各位我既然暴怒殺了宋予白，為何被抓時卻剛從血泊之中爬起來？
　　校事司諸位師兄很清楚我的實力，我想斬殺剛晉升六級的宋予白壹招足矣，絕不可能有失誤倒於血泊之中；
　　再者，我既殺人為何不逃？
　　八級宗師想殺人不被察覺甚至毀屍滅跡太簡單了，為何會被清月樓那麽多人親眼目睹？殺人之後還輕而易舉被幾名普通捕快抓捕歸案？”
　　壹連串的反問在主角光環微弱影響下，暫時讓審案官員陷入沈思。
　　武文全方才被懟面子上掛不住，悶聲悶氣道：“妳本來就是大名鼎鼎的探事人，利用異常舉動制造矛盾讓人懷疑其中另有隱情，不就能輕易逃脫律法懲罰？”
　　“那我為什麽不把宋予白約到深山無人處壹舉擊殺毀屍滅跡呢？”淩七夜義正辭嚴道：“約至鬧市在當眾擊殺，靠制造矛盾來逃脫制裁？除非我腦子進水了，否則斷不會做這麽蠢的事情！”
　　“或許、妳本來沒有想殺宋予白，只不過是酒後無德壹時惱怒殺人！”
　　“請問武少卿，什麽酒能讓八級宗師喪失理智不考慮後果、不顧光明前途當眾暴起殺人？”
　　“那、那酒的問題與案件無關！妳當眾殺人是事實……”
　　淩七夜都忍不住笑了直接打斷，“武少卿妳還是辦案經驗太少了些，讓我這個探事人來告訴妳——案件中出現的任何壹個環節蛛絲馬跡都有可能成為翻案證明！
　　首先殺人行為處處違背正常思維，本就存在問題；
　　其次，能夠讓八級宗師喝完失去理智的酒絕對是本案中最重要的線索！武少卿竟然覺得與本案無關？
　　妳們這種水平的判案，恕我難以認同。
　　既然是八級宗師、京城最著名的探事人當眾殺人，想來案件影響甚廣能夠直接看出大綏朝的校事司能力如何。
　　能否抽絲剝繭從中找出線索維護正義的大案，倘若還是妳們這群高高在上沒去過案發現場勘察、只想靠著屈打成招給陛下個交代的大老爺們來審，我淩七夜絕對不服！”
　　“妳要頑固到底拒絕認罪？”武文全當即喝問。
　　淩億七夜l將視i線看n向三g師兄億,(“七倘若)我I有心V頑嗚固到底酒,絲從壹揪開玐始就不會被抓入獄。我之所以遵紀守法就是相信眾位會查清案件還我清白,案件有疑就需要逐條查清,否則我寧願自己去查也絕不能忍受如此汙蔑!
　　眾位大人為何不好好想想，以我如此光明前途與予白深厚交情，為何要將他殺死？
　　八級宗師雖不算頂級高手但在大綏朝能夠與我壹戰者屈指可數，便是放眼天下也是佼佼者。更何況我乃年紀最輕公平廉政的探事人，壹旦我被誣陷處死獲得好處的會是什麽人？
　　能夠誣陷八級宗師之人很少，卻並非沒有。
　　南夷、東荒、北堰如今對我大綏朝虎視眈眈，他們的九級大宗師想要以我挑起大綏朝內亂輕而易舉。
　　處死我簡單，請校事司執法長老出手親自廢除武功碎了筋脈，屆時即便是壹個孩童都能置我於死地。然而再想培養出壹個年僅二十余歲就晉升八級宗師可與強悍外敵壹戰的淩七夜，可就太難了。
　　望諸位三思而後行！”
　　其他沒來得及發言的背景板大人們面面相覷。
　　若只是審判壹個有目擊證人、當眾行兇的殺人犯，自然沒那麽難；可事態如果上升到外敵勾結陰謀論，幹系重大牽連甚廣，他們誰也不想拿自己的前途去賭。
　　“淩大人所言甚是。”沈默片刻後，大理寺卿撫著胡須點頭道：“此案確實還有待查之處，暫且將嫌犯押回大牢，待查清事實後再判！”
　　驚堂木拍下，淩七夜嘴遁成功。
　　“小貓啊小貓，雖然判案必須要有所依據不能隨口胡拽，但妳教給我的說辭確實很成功。”淩七夜壹回到牢房就苦笑道：“不過……扯什麽九級大宗師陷害我什麽的，確實有點過分了。我再出名也只是個探事人，哪裏就能讓那些老怪提起誣陷興趣了？”
　　絨團子搖晃著毛茸茸的大尾巴看著預言之書上的字跡消失，喵喵叫道：“妳可是天選之子呢，雖然現在快過氣了，不是有我家宿主大大在努力拯救嘛。妳可別小看自己，主系統都特意派外援來救呢！”
　　姜晨站起身子抖了抖慢條斯理道：“指望那些人去查酒水的問題，大概率沒什麽結果。我教給妳這些話也只是能暫時拖延時間躲過壹劫，想破案還得靠妳自己。
　　我問妳，如果妳的記憶沒問題，什麽人物能把妳輕易控制住再悄無聲息送回清月樓；又有什麽人能讓其他人‘看’不到妳離開，並且集體臆想出妳殺人的情景？”
　　淩七夜用手搓著鼻梁沈思許久。
　　“能夠輕而易舉不被察覺控制住我並帶回清月樓，只有九級大宗師！我雖然晉升八級時間不久，但修煉的功法特殊很是霸道能夠在同等級中拔得頭籌，除九級大宗師外無人能不被察覺接近我。”
　　“九級大宗師全天下有幾人？”
　　“據我所知只有七人，校事司執法長老、大綏朝皇宮統領、長生山宗主，這三位都是我朝中人。另外四人分別在南夷、東荒、北堰和西方的無盡海。”
　　“接下來先去查那四個人有沒有抵達京都，倘若沒有……淩大人妳可就攤上大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