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炮灰快跑！

　　司安睿撇撇嘴顯然很不服氣，但身邊的漂亮姑娘既是金主又有好感，他決定不再回懟免得破壞兩人的感情。
　　默默吃完壹份來自於內城包裝精美葷素搭配的美味飯食，他還是第壹次感到這麽滿足，相比之下吃了那麽多年難以下咽需要用水泡才軟乎的黑面包簡直就是垃圾！
　　“我想問壹下，這麽好吃的飯菜……壹份得花多少錢？”本來不想多問，但車廂裏氛圍實在有點尷尬，司安睿想找個輕松點的話題。
　　杜雪蕊查看著虛擬地圖，同事們的位置距離自己很近壹直在暗中保護，聽到他詢問心不在焉道：“內城超市裏壹般會出售三類飯菜，A級更好更貴，C級最便宜但都是素菜，咱們吃的是B級快餐。
　　每份售價大概三十塊錢，遇到打折的時候可以更便宜點。
　　如果只是想吃飽，可以買C級：壹份大米飯和兩份不同搭配的素菜完全夠營養了，味道也挺不錯，壹份賣十五塊錢。
　　通常我晚上加班會選擇吃C級，額外花兩塊錢加個煎蛋。”
　　“我次奧！那麽便宜？！”他還以為內城的東西肯定昂貴到令人咋舌，壹份美味飯菜怎麽也得上百塊錢，誰知道竟然聽到這麽令人震驚的價格。
　　才三十塊錢就有菜有肉有飯，哪怕隔三差五改善壹頓以姑姑的收入也完全可以做到，她竟然摳門到十五年都沒給自己買過壹次！
　　杜雪蕊：Σ(°△°|||)︴
　　便、便宜？
　　妳壹個不事生產只花不賺的人，哪裏來的資格說三十塊錢的快餐便宜？
　　我特麽壹個月底薪六千，要不是出差公司有餐補也舍不得總吃這麽貴的快餐好不啦？自己買菜做飯花費點時間，才能有剩余……
　　“妳姑姑壹個月能賺多少錢？”為了謹慎起見，她先詢問家庭收入。
　　司安睿不滿的哼唧了兩聲，“有時候多有時候少，平均下來努力加班能有四千塊錢吧。”
　　“四千？！”杜雪蕊不由拔高了嗓門
　　到底什麽給了他信心，家庭月收入只有四千、還是靠多加班才能賺到四千塊，就覺得三十塊錢壹頓飯錢便宜？
　　壹份快餐三十，兩份就是六十塊錢。
　　壹頓飯就吃掉辛辛苦苦壹天收入的壹半，這個白癡總不會認為生活在現實世界人類只需要考慮吃飯問題吧？
　　“不少了對吧？我們住的房子壹個月租金才壹百塊。”司安睿緊接著又加了壹句。
　　杜雪蕊亪擡頭瞄了壹眼不遠處用廢棄集裝箱堆積起來的“高樓”，狹小昏暗又危險的房間，別說壹個月壹百塊錢，對從小生活在內城居住正規社區的她來說，白送她壹百都不想住。
　　“住的條件差自然很便宜，那其他花銷呢？”她拿出內城底層孩子特有的精打細算精神，掰著手指頭認真詢問道：“妳讀書需要花錢，家庭總收入只有妳姑姑壹個人打工賺來的辛苦錢。
　　這四千塊錢除了支付房租、兩個人的餐費、水費、壹年四季衣服鞋襪、日用品以及妳的學費、書本費用外，還能剩下多少？別忘了妳現在剛成年，生活在這種環境裏對於身體免疫能力很脆弱的小朋友來說，生病肯定不能硬扛。
　　看病需要留出應急費用，再加上壹些非常規意外花銷，她壹個月能攢下來多少錢，這些妳算過賬嗎？”
　　司安睿聽的壹臉懵，他從來沒想過那個鴿子籠壹樣的小家裏竟然有這麽多需要花錢的地方？
　　“我看妳穿的衣服雖然現在有點臟了，但整體還是比較新又沒留下頑固汙漬的，說明妳穿的衣服、鞋都有認真搓洗過，這些家務是妳自己做的嗎？”
　　司安睿：……
　　平時他只管去衣櫃裏找幹凈衣服穿，臟的臭的隨手就丟在沙發上了。
　　“妳知道買壹塊洗澡用的香皂需要八塊錢麽？壹管牙膏十塊；牙刷五塊需要隔幾個月換壹次；洗衣粉或者肥皂每個月支出也得二十塊錢左右；洗發水便宜點的壹瓶也要三十多；衛生紙壹提十二卷最便宜的三十。”
　　“如果妳家裏是姑姑做壹日三餐的話，不算買菜買米的花銷，買鍋碗瓢盆刀具案板需要錢，油鹽醬醋需要錢。床上被褥枕頭床單需要錢，開燈用電需要錢、就連打掃衛生的笤帚都是需要花錢買的！”
　　“只要妳沒賺錢，住在那個家裏每天從睜開眼吃到嘴裏食物的那壹刻起，妳就在消耗姑姑的錢以及時間、精力，妳所得到的壹切都是她在無私奉獻默默承擔。”
　　司安睿：……
　　不知道怎麽又把話題拐回來了，認識短短不到壹個小時的時間她就數落自己多少次，比蠢女人還煩，心裏惱怒司安睿再也忍不住吼道：“誰讓她養我的？我求她了嗎？她自己決定帶著我吃苦受累，我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
　　既然承擔責任和義務，她就應該尊重我的想法。
　　我不想讀書不想擺弄那些亂七八糟的零件，我只想等到十八歲進入《完美國度》去幹壹番大事業！
　　司素端不過是感動自己罷了，天天帶著我吃糠咽菜誰在乎我的感受了？
　　三十塊錢的壹份飯菜，我又不是要求每天都吃，偶爾給我買壹次就能窮死她嗎？真那麽窮，她怎麽還攢出十六萬塊錢的私房錢？
　　十六萬啊！哪怕拿出壹萬塊錢好吃好喝也可以過很久了……”
　　“妳姑姑養妳是情分不養是本分，妳不是她生的就沒什麽責任和義務。她把妳養這麽大沒缺衣少食沒讓妳去撿垃圾當童工，妳就應該心存感恩！”杜雪蕊氣急了，要不是公司任務安排她早就把這混蛋踹下車任其自生自滅了，哪還用得著受這份氣？
　　打斷他的話以後，車廂裏出現短暫的安靜。
　　兩人顯然誰也不服誰都賭著氣扭頭看窗外狂風刮過漫天黃沙。
　　“救贖計劃救贖計劃，獎金特別豐厚！”杜雪蕊在心裏默念無數遍之後終於看在獎金的面子上消了氣，看都沒看他啟動汽車悶聲悶氣道：“雖然妳是從中午才給我做向導的，但我還是給妳算整天薪水。
　　等天黑下來以後我要拍燈光下的建築，大概晚上九點收工給妳結算日薪。
　　這應該是妳人生中靠自己賺來的第壹桶金吧？
　　去買個姑姑喜歡的小禮物，到醫院看看她跟她道歉把話都說開，別再惹她生氣了。
　　姑姑病的很重，如果治療效果不理想她可能沒多少時間了，看在辛辛苦苦養了妳十五年的份兒上，別讓她傷心難過躺在病房裏還牽掛惦記妳。”
　　她停頓了壹下，加重語氣道：“妳要知道，人活在世界上牽絆最重的還是親人。除了姑姑以外，妳沒有其他血親了，她又對妳那麽好妳不該傷她的心。
　　要我說姑姑把妳保護的太好了，沒讓妳吃過苦受過累。
　　我從小生活在內城，最了解讀書多學知識的好處，妳瞧我很努力的讀書應聘進入M科技公司有穩定的工作和還算不錯的薪水，就能反哺供養我長大的父母，讓他們能有個安穩幸福的晚年。
　　遭受過社會毒打以後妳才能明白，不吃學習的苦就得吃生活的苦。
　　就算妳會投胎含著金湯匙出生，也得吃苦。人活在世界上沒有壹個是輕松自在的，哪怕M科技公司的少爺也得考慮怎麽承擔公司發展重任，但苦跟苦的程度是不壹樣的，主動吃學習的苦將來生活就相對比其他人的苦要少壹些。
　　虛擬遊戲世界終究是虛擬，人要面對現實才能站穩腳跟。
　　否則壹旦虛擬遊戲停服，所有的壹切都像幻象泡影壹樣消失無蹤妳就什麽都沒了，唯獨在現實世界紮下根有親情陪伴才能過得更好。
　　實際點，妳現在才十八歲只要不逃避去正視現實，有的是大好青春可以改變人生。”
　　“別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那就真的晚了。”杜雪蕊不想再多說，嘆了口氣幽幽道：“妳已經是成年人，捫心自問好好想想該怎麽做。”
　　她開著車漫無邊際四處晃悠，司安睿無精打采歪在副駕駛位置上時不時指個路。
　　姜晨透過車上安裝的3D全息攝像頭看著這壹幕，不由微微皺眉。
　　劇本組扔下爛攤子不管了，人設沒辦法更改看來救贖計劃不太好進行呢。
　　“瞧瞧他那個理直氣壯說歪理的樣子，嘖嘖！”小白貓蹲在他肩上啃小魚幹，搖搖頭撇著嘴評價道：“我特麽聽的都差點吐了，真不知道劇本組幹什麽吃的，給主角這樣壹個傻叉人設，八匹馬都拽不回來。
　　要不咱就晾著他別管了，愛玩遊戲就在遊戲裏醉生夢死吧，反正等宿主大大的計劃完成以後，虛擬遊戲世界遲早要關閉。”
　　把兩人吵架的片段拷貝出來，姜晨擰著眉思索該怎麽處理司安睿，“不能讓他進去的太快，別忘了主角光環的主戰場就是《完美國度》，我還想提前壹步拿下密鑰呢，得再拖住他壹段時間。至於救贖計劃……實在不行就只能用下下策了。”
　　絨團子：？？？
　　喵喵喵？下下策是啥？
　　“宿主大大妳要出門去哪裏喵？”
　　“醫院，上午主治醫生打過來電話，司素端的病情發現早治療及時，再加上我花大價錢給她用了最好的治療手段，現在已經痊愈了只是身體還比較虛弱，過兩天才能出院。”他出門開車，設置好目的地以後開著車駛離莊園，“救人救到底，她已經夠慘了總不能出院以後還回貧民窟那個傷心地。”
　　更重要的壹點姜晨沒說，畢竟準備下下策救贖計劃得先解決了司素端的心結，否則她肯定舍不得從小養大的侄子……
　　醫院，VIP病房。
　　住在三樓的急性子女人端著碗湯壹勺接壹勺往司素端嘴裏遞，說話麻利又尖利，“妳說妳這個人喲，說命苦吧還算幸運，大病壹場竟然能得到M科技公司公費支持，鬼門關走壹遭活蹦亂跳回來了！踆
　　從小生活在那麽好的地方，過著錦衣玉食小公主壹樣的生活，卻偏偏淪落到貧民窟裏來。e
　　那可是十六萬啊！r
　　哎喲，我想想都肉疼，妳說那麽多錢他怎麽拿著不燙手的？j
　　膽兒可真肥！i
　　哼，要不是M科技公司人道把錢給退回來，妳說妳這壹生病可咋辦？那白眼狼崽子還真就壹面都沒露過，說起來就恨得人牙根癢癢……”u
　　“剩下的妳喝了吧，我沒什麽胃口。”被壹勺接壹勺的湯餵得連說話喘氣機會都沒有，司素端無奈笑笑用手擋住湯勺，“我清醒以後也在想這些糟心事。澪
　　妳說，我真的有那麽差勁麽？（
　　從小到大我費心費力養他，結果他說那些話……”五
　　回憶起來侄子那張氣憤到扭曲的臉，司素端就覺得心臟像是被人攥住了壹樣疼的喘不過氣來。）
　　她捫心自問從未苛待過那個孩子，也沒有因為他痛失所有而遷怒。⒊
　　甚至還覺得他小小年紀沒了父母關愛，平日裏相處更加小心翼翼生怕侄子會心生隔閡，誰知十五年的辛苦付出連句感謝都沒有，反倒是字字誅心句句入骨讓人想起來就難受的要死。壩
　　“那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急性子女人咬著牙罵了壹句，然後看看還有小半碗的雞湯又拿勺子遞過去，“妳就爭點氣多吃點趕緊把身子養好，這次鬧騰出來也算是老天爺開眼讓妳看清那匹狼的真面目了。⒎
　　從今往後自己賺錢自己花，替自己好好打算未來。吆
　　妳剛三十還年輕著吶，好好奮鬥兩年找個靠譜的男人成家生個自己的娃兒，總比養白眼狼強得多！③
　　我告訴妳吧，白眼狼這東西就是賤得慌。
　　妳要真把他當奴隸養，讓他從小就去垃圾場撿垃圾養活自己，多看看那些被親爹媽扔進去的孩子過得什麽樣，他可能還覺得妳好的不得了呢。
　　每個月花那麽多錢送他去讀書識字，還買死貴爛貴的什麽芯片什麽書之類的，有那錢還不如自己吃了喝了圖個享受呢。他就是沒吃過苦，撿著妳這個軟柿子捏覺得妳怎麽對他好都是應該的。
　　爭點氣吧阿端，地球離了誰都能轉。
　　誰離了誰也能活著！妳舍不得是覺得十五年把他當自己孩子養，妳對他情若母子；可妳想過人家把妳當仇人麽？
　　好好想想自己吃苦受累圖啥呀……”
　　她壹頓迫擊炮般的輸出讓探著腦瓜偷聽的小白貓都忍不住鼓掌，“哇塞，宿主大大妳看看人家這閨蜜又靠得住又會說話，妳說司素端能開竅麽？”
　　“必須想辦法讓她開竅。”姜晨揚了揚手裏的數據盤，上前慢條斯理敲響病房門，準備給司素端上壹劑猛藥。
　　普通炮灰只有遠離主角才能過得更好，要麽劇本組最愛編孤兒主角麽，對註定是炮灰無法逆襲的人來說，只存在於傳說中總比吃苦受累最後含著冤屈掛了變成主角的前進動力更好壹點。
　　至於還活著的人，當然是勸他們離司安睿越遠越好啊，否則沾不到半點光只負責承擔災難，傻子才心甘情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