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宗主幽情 8K
妖女请留步 by 枚可
2025-3-9 21:16
木屋内檀香四溢、精简婉约,一派温馨淡雅氛围。
而在深闺芳阁中,乌发美人正悠悠斟茶,一袭墨黑绒袍披肩及地,仪态优雅、低眉聆听间不时轻蹙黛眉,眼波流转间满是别样的诱人风情。
半晌后,她轻捻着白皙下颔,喃喃道:“原来如此,邪长老虽嘴上得理不饶人,但其实那一拳却留了三分力,恰好是在你快要抵挡不住时及时收手,主动放松了拳劲?”
“没错。”
宁尘坐在美妇对面,端坐轻笑道:“那一手拳罡相当精妙,可谓出神入化,暗含阴阳倒转之理。在旁人看来或许是我一刀将之拳劲斩成两半,实际上却是那位长老主动送上来的。“
当时那一刀砍上去,的确能感受到无比强横的玄明之力。但紧接着便传回一阵吸力,引导着他用力挥刀...可谓送了他八分力气,无比轻松。
花无暇若有所思。
刚才她一时着急上头,也未深究其中细节,如今回想起来,的确有些耐人寻味。
但再回想,又觉得其中颇有手段,邪长老见识广博,以她元灵之境一时都不曾看出端倪,不可单纯以修为高低论之。
“料想在场其他长老们也很难知晓。”宁尘意味深长道:“而且他此番出手,或许也是卖你我一个面子。”
“尘儿的意思是,他是故意出手,引我上钩?”
“无暇姐既然能自由出入此地,自然也能听见外面的动静。”
宁尘失笑道:“玄明含怒出手,足以令你有理有据地出面带我回来,而非继续僵持在大殿前,与其他长老有过多的接触。”
花无暇低吟道:“邪长老此人平日性情古怪难测,没想到如今却会在暗中帮我们姐弟二人?”
宁尘悠然茗茶道:“脾气古怪,却不意味着此人心有歹念。说不定,他面上看着狰狞癫狂,实际却是最为关切宗门内务的老好人。”
花无暇眼神微动,轻声道:“尘儿的意思是,邪长老与此事无关,可以信任?”
“这倒是说不准。”宁尘笑了笑:“好坏与否,可没那么简单就能评判区分。但此次他出面化解僵局,的确是承了他一份善意。”
“...本座明白。”
花无暇轻轻颔首,端茶轻抿。
旋即,芳阁内重归平静,气氛却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暗中的九怜饶有兴致地托腮围观,嘴角噙笑,也想瞧瞧这对便宜姐弟时隔一个月后的重逢再遇,又会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场面与对话。
毕竟,当时分别前可发生了那种事。
不再是魂海中半梦半醒的意外,而是真心实意的一场深夜暧昧。
宁尘自然有所察觉,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
“无暇姐,你今日在宗门内...可还好?”
“本座随遭受怀疑,但终究是元灵境存在,他们不会出面为难,衣食无忧。”
花无暇轻轻摩挲着杯沿,垂眸低吟道:“倒是你,如今新年伊始,不多陪陪家中的三娘,为何要劳心费神地跑来千里之外的宗门。”
宁尘语气渐轻道:“既知无暇姐含冤,我又怎能坐视不管。你若在此地受罚受苦,而我却在家中享福,如何能够安心?”
“...本座不会出事。”
“至少我能来帮你一把,免得你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
“......”
花无暇闭眸轻叹,清冷面庞上泛起几分复杂。
宁尘见状试着凑近上前,正要握住其柔荑,却当即被美人宗主轻轻拍开。
“别无礼。”
花无暇横来一眼:“你既要帮本座,又是如何帮法?难道就是过来动手动脚的?”
“咳、只是见无暇姐心有不悦,便想着安慰一下。
宁尘悻悻笑道:“没什么歪念头。”
花无暇娇容板起,冷冷道:“你若没有歪念头,那才是奇怪。”
宁尘:“......”
九怜暗中偷笑。
这臭徒儿虽来时意气风发、俨然一副要上山救美的雄壮气魄。但如今当真见了这姓花的,还是如老鼠见了猫似的,三言两语就被气势压的不敢再口花花。
她现在心里可着实暗爽的很。
尤其是这徒儿近两个月来简直是无法无天,在家中各种占她便宜、又使劲与那程妇双修个没完没了,看得都叫人腻歪,如今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罢了。”
但,花无暇却偏头放缓了语气,轻声道:“你此番千里赶来,特意救我于水火,哪怕只是相伴,已叫人心生感动。”
她微抿朱唇,嗓音更轻几分:“能与你相知相识,是我人生难得的幸事,不会再奢求更多,哪怕此次丢了宗主之位...”
“没事的。”宁尘已然与其手掌相握,温和道:“有我在,此次定能化险为夷。”
花无暇眸光闪烁,低声道:“我更在乎你的安危。”
“我可好的很。”
宁尘笑着说道:“有无暇姐护着,难道我还能在此地出什么事不成?”
花无暇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将手心更握紧几分。
当时宁尘之声回荡山谷,便已令她心神剧颤,得见其为己而来,心间更有难以言喻的触动。
她这一生几乎为练武而活,哪怕有老宗主照顾长大,却只停留于师徒恩情,可时至今日才几番感受到活着的滋味、体会到被人呵护的温暖...
宗主大人一时百感交集,倒是叫九怜看得笑意微僵,泛起嘀咕:“冲冠一怒为红颜,还当真有点用?”
“不过,你说是要来帮本座,又想如何帮忙?”
花无暇稍作回神,再度清冷道:“听闻长老们已收集了诸多线索真相,就要告知于众。若要将所有责任都推之于本座,此事已无法挽回。”
“先不要着急。”宁尘神情微肃,道:“无暇姐不妨先与我说说来龙去脉?”
花无暇侧眸望来:“你不担心本座便是杀人凶手?”
“你平白无故杀宗内长老,本就古怪异常。”
“常人看来,本座在事发前一日曾与陶长老见过面。”花无暇平静道:“第二日,他便被弟子发现死在屋中,任何人来看嫌疑最大的都是本座。”
宁尘皱眉道:“见面的缘由是什么?”
“本座想与其聊聊皇庭比武之事。”
花无暇不急不缓地解释道:“宗门既要出世见人,那场比武盛会便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派出些内峰弟子,前去与全国各地的青年才俊们交手切磋,便可打响名声。
那星门五子虽有针对你的意思,但终究是我宗天赋超群的一批弟子,让他们前去参加再好不过...本座便是与陶长老商讨由何人率队。”
“仅是如此?”
“对。”花无暇淡然颔首:“至少那天谈论的话题,唯有这一个。”
“比武...么?”
宁尘暗暗沉思。
这样看来,两事之间关系不大。
倒是不知,无暇是被故意卷入风波之中的,还是巧合下被拉进了局中当替死鬼。
“我宗外门有大阵庇佑,易守难攻,可压制外界玄明武者之功力,即便是元灵境强者亦能抵挡,倒是低境武者压制极小,与武国大阵颇有相似韵味。”花无暇继续道:“不过,能在大阵内出手杀了陶长老,哪怕是武宗、先天境的刺客亦办不到。”
“更大的嫌疑,应该在那些长老头上。”宁尘好奇道:“陶长老生前可与宗门内哪位长老交恶?”
“并没有。”
花无暇摇了摇头:“他的性子其实颇为不错,为人祥和。当初我会让他与另外两位长老暂代宗主之职,管理宗门上下,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希望他能调节各峰间的矛盾。”
宁尘若有所思,但也没轻下判断。
罪名推论,最为要讲究的还是证据二字,而不是胡思乱想。
花无暇黛眉微蹙:“所以本座才说,此事已经太迟了,他们如今...”
“不会的。”
宁尘莫名一笑:“至少,邪长老不会那么轻易的让凶案结束。”
花无暇心头微动,神识扩散,能感觉到远处待客的深谷大殿内传出一阵灵气波动,仿佛有修为高深的武者大打出手。
不消片刻,数道熟悉气息似一哄而散,当即朝各峰离去。
大殿内的情况,似乎变得有些混乱。
花无暇急忙起身来到窗边,惊疑不定地眺望着远方:“他们这是...”
“邪长老在故意争取时间。”
宁尘跟随而来,意有所指道:“并非所有长老都会认同那个所谓的结论。”
——事实,正如其所说。
待半晌后,一位年轻女弟子端着茶饭糕点前来典雅阁楼。
花无暇随口一问,便得知邪长老气不过她无视宗门规矩,好似泄愤般在大殿内屡出狂言,与另外几名长老起了口角冲突,甚至是撕破脸皮直接打了一场...吓得宗门弟子、乃至那些外宾来客们都噤若寒蝉,纷纷躲藏奔逃。
而本该要告知于众的真相,如今也因这场内乱冲突而搁置,择日再议。
“当真如此。”
花无暇惊讶回眸,道:“那我们现在可以...”
宁尘坦然一笑:“可以再去找找宗门内的线索真相。”
一旁的年轻女弟子闻言脸色微变,战战兢兢道:“宗、宗主大人,还有这位宁公子,各峰长老们吩咐,此事期间是不允许你们二人离开的...”
花无暇冷眼瞥来:“本座不行,难道尘儿也不行?”
被其气势所慑,女弟子一阵欲哭无泪:“真、真不行的...还有几位太上长老也另外吩咐过,弟子当真不敢违逆...”
宁尘连忙站出,温和道:“无暇姐不必吓唬这位师姐了,或许宗门内的执法队定能心明眼亮,趁这两天再找出些线索,还你一份公道。”
女弟子闻言连连点头称是。
花无暇莫名看了他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
宁尘立刻上前笑脸相迎,一路送这位同门师姐走出芳阁、穿行于走廊。
“师姐放心,我们姐弟二人不得首肯,决计不会再随意离开此地半步。你放心回去便是。”
“呃...其实此事也不必与我说的,这四周留有禁制,你们二人若要离开,自然会有长老们知晓。”女弟子拢发抿唇,小声道:“师弟若有什么想吃的饭菜,我晚上再帮你多送一份。”
宁尘眉头微挑:“师姐这是...”
女弟子脸颊微红一下,故作镇定道:“听闻你许久的大名,今日亲眼一见,的确很...豪情潇洒,或许真能配得上我宗嫡传身份。”
宁尘微愣一下,很快亲切笑道:“多谢师姐欣赏,但如今还是陶长老身故之事更为重要些。”
“嗯...我知道。”
女弟子轻咳一声,眼神游离:“我想,宗主大人她应该会是无辜的,定能沉冤昭雪。”
“谢谢。”
“...这座阁楼宅邸的后院,有一个不曾关上的小门。”女弟子蓦然低声道:“那里亦是禁制薄弱之处,师弟若要探探究竟,不妨从那里出去试试。”
宁尘心头微动,声色不改地拱了拱手:“多谢师姐好意。”
女弟子不再言语,红着脸,低头匆匆离去。
“......”
宁尘凝视其离去的背影,久久无言。
九怜冷不丁出声道:“倒是我小看了你。”
“嗯?”宁尘回神:“怎么了?”
“才出了一次风头,就在宗门内有女子对你青睐有加。”九怜冷笑道:“你说,你身上是不是还有什么狐狸精的血脉,尤为能讨女子欢心?”
宁尘:“......”
他一脸无语道:“我若真是一头雄性狐狸精,第一个讨的便是怜儿你的欢心。”
九怜嗤笑一声:“就你刚才那点小打小闹,还想让我多看两眼?”
“不如你现在现身,我亲自跟你‘打闹’一下?”宁尘耸了耸肩:“保管你看得目不转睛。”
九怜刚想反驳,可想起其一手的撩拨手法,顿时咬牙切齿地蔫了回去。
这臭徒儿,如今都有胆子与她开这种荤段子了!
但在此地又不好现身教训这小子...回家后迟早得讨回便宜。
不忿嘀咕片刻,九怜也没再继续闹腾,随口道:“刚才这小丫头告诉你的密道,要不要去看看?”
“暂时还没必要。”
宁尘笑了笑:“她刚才那套说辞,是有人故意教的。”
九怜一怔:“你的意思,这丫头刚才一副怀春模样是...”
“有某位长老示意。”
宁尘摩挲着下巴,解释道:“或许是邪长老、又或是其他人。他们不好亲自出面,所以想暗中让我去挖出真相。也有可能是想施展美人计,让我乖乖听话去做,然后抓我个正着,白白落了他人口实。”
“那你现在...”
“什么都不做。”
宁尘失笑道:“你难道忘记了,我们此行还有一位同伴?”
九怜轻咦一声,恍然道:“那个刺客?”
“对。”
宁尘意味深长道:“刚才由我出面大闹宗门,绝大多数弟子与长老们的注意都被我吸引了过去,奋战之际,想必也无人会再去关注阴暗角落内的风吹草动...更何况,他一身武道之意深邃暗藏,身法无声无息,潜入宗门内部搜寻情报可谓再好不过。”
九怜沉默了片刻,撇嘴道:“你倒是冷静。”
“这场宗门纠纷,终究不是我能干涉的。”宁尘转身便往回走:“待探明真相,便可让无暇姐出手逆转现状。”
九怜闻言也是颇感欣慰。
自练武之后,这小子也不曾丢掉那点聪明机灵,还算不错。至少没关心则乱,自乱了阵脚。
“——尘儿。”
待回到阁内,迎面却是一声冰冷低语。
宁尘暗觉莫名,疑惑道:“无暇姐?”
花无暇端身正坐,美眸中仿佛被冰晶凝结,视线寒身冻骨。
“你如今已有不少心上人了,莫要再沾花惹草。”
“呃...咳、无暇姐多虑了。”宁尘哭笑不得道:“只是送她离开而已,哪有出格言行?”
花无暇直勾勾地凝视而来,淡漠道:“本座会盯着你。”
宁尘挠了挠头,干笑两声:“没想到无暇姐也会有吃醋之时?”
空气之中,当真开始凝结冰晶。
寒气扑面,令宁尘连忙道:“停停,无暇姐消气,只是随口一言。”
“...希望如此。”
花无暇绷紧的娇颜渐渐放松,无奈轻叹。
她又怎会吃醋...简直胡闹。
她略微定神,平静道:“刚才她说后院有密道,你要出去?”
“我留着陪你。”
“...你有后手?”
“至少有一位帮手。”宁尘笑着来到其身旁坐下:“若是连他都找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算出去了,也只是在宗门各地内闷头瞎转悠。”
他自认有点小聪明,但这可不是什么寻真探案的本事,交由专业人士来处理最为妥当。
这个广华盟主的身份,可不是拿来好看的摆设,自然得用人。
“好。”花无暇顿时放松许多:“你能留下也好,免得再生意外。”
宁尘想了想,随口问道:“若没有找出翻盘的线索,无暇姐你是准备...乖乖受降?”
花无暇摇了摇头:“本座不准备受制于人。如今能待在此地,已是给了他们最后一些情面。若当真要逼迫到底,自然会离开此地,没人能留得住我。”
宁尘松了口气,笑道:“还好无暇姐不是什么迂腐之人。”
花无暇瞥来一眼:“本座若当真迂腐,当初就不会将你带上山来。”
她如今会继续执掌天壤星宗,最大缘由还是在于老宗主的遗嘱托付,也是由衷希望能将宗门带向正途、重现往日辉煌。
但,这并不意味她认了死理、不懂变通。
若宗门内部众人都有意排挤她在外、离心离德,甚至欲要取其性命,又有何必要再对宗门尽心尽力?
这天下之大,自有她去留之地。
“......”
莫名又渐渐安静下来。
花无暇欲言又止,虽是故作清冷淡漠,可脸颊上不时隐现的丝丝红晕,同样证明她如今心中的不平静。
毕竟要紧事都已大概说完,如今剩下的自然是...
生活琐事。
宁尘自然看见了其脸上的一缕红霞,心思微动,调侃道:“无暇姐当初不辞而别,没有留下与我们一同过个年,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留着还能作甚。”花无暇艳睫轻颤,下意识攥紧了裙角,躲开了眼神交汇:“难道继续见你与三娘卿卿我我不成?”
宁尘温和一笑:“倒不是什么情缘悱恻,而是一家人其乐融融,叫人向往。”
花无暇抿唇细语:“你如今还是练武更为重要。”
话虽如此,其冷淡神情如同冰雪消融,渐渐流露出了温软气质,没了那股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漠然。
“...与本座说说,你们那边都发生了何事?”
她轻捻胸前垂发,难得露出了一丝婉约举止,美眸轻眨,隐隐闪过关切担忧:“听闻本座离开不久,安州县内好像出了一些事?”
她当时正在赶回宗门之际,并不知县内变故。直至处理完宗门内的诸多琐事,待收得消息,那场灾衡变故早已平息结束,甚至都已经飘来了‘广华盟主’的传闻。
宁尘没做隐瞒,很快将灾衡之事尽数说出,也包括了碧云轩的变故。
花无暇越听越是皱眉,脸色凝重。
直至最后,她低吟一声:“你们平安无事就好。”
“也是多亏了无暇姐离开前传授的圣宗之功。”宁尘右手一转,掌心间便有点点星芒流转:“能与他们痛快一战,这份功法同样帮上许多。”
见其心随意动地运转天星功法,花无暇面露讶然,很快又欣慰颔首:“不错,没让本座失望。”
短短一个月时间,便能修炼钻研到这种境界,甚至已超出了她的预想。
而刚才尘儿能独自打上内峰深谷,甚至力挡邪长老一拳,可证明其修为又有精进,值得夸奖。也不知尘儿在这期间又花费了多少坚持,才能有如此进步。
宁尘与其安静对视了片刻。
花无暇美眸微颤,又颇为慌乱地躲开了目光,默默抿唇抚发。
这幅扭捏姿态,其显然还有些心事...
宁尘心思一动,凑近道:“无暇姐是还在想着那一晚的事?”
花无暇脸颊染上红晕,似是羞涩、又似嗔恼,狠狠横来一眼:“休要再提!”
宗主大人心头可谓羞愤万分。
当初那一晚,她原本只是想与程妇一同躺下与尘儿共枕同眠一晚,想着也能安慰一下自家弟弟。
但没想到,突然间就鬼迷心窍地做出了些...不堪入目的下流之举。哪怕当时就已是紧张的芳心颤动,仿佛做贼般心虚。可事后每每回想起来,却更是羞耻无比,只觉自己身为长辈身份失格,还有何脸面自称什么姐姐...
宁尘温声道:“无暇姐若不喜欢,我自然不会再提。”
花无暇神色微怔,心间稍宽,那股羞臊难耐的热意也渐渐平复。
她低眉垂眼,仿佛掩饰慌乱般抿了口茶水,心中亦轻轻叹息...尘儿是当真好脾气、也很关心自己的心情,倒是自己不顾其颜面,说了些冷淡抗拒之言,也不知是否会令其心生忧伤失落。
明明此次尘儿特意前来,便是为了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可自己自见面后,却不曾给过起多少好脸色...细细回想,花无暇眼神闪烁,脸上也逐渐浮现几分愧色。
“...尘儿。”
“怎么了?”
“今晚你既然不准备离开,就与我一同休息一晚。”
花无暇嗓音渐轻,低声道:“许久未见,本座正好要检查你...”
话至一半,她顿了顿,这才微不可闻道:“...身体锻炼的如何。”
宁尘瞪大了双眼,显然没料到会有这样一出。
原本还想看看好戏的九怜更是诶了一声,呆呆地眨巴着眼睛。
这、这姓花的难不成是转了性子?
非但不恼不羞,反而是主动邀约,让宁尘这臭徒儿再爬上床来?!
九怜只觉一阵茫然。
不对劲,这戏看着看着,怎么就要搂到一起了?
...
夜色渐深,天壤星宗内已陷入一片寂静。
又因此地灵气充沛,天清气朗,漫天星空之下璀璨明亮,皎月光华洒落群山各地。
芳阁卧房之内,青纱帐落,悄然荡起一丝暧昧柔情,倩影隐现,墨发如瀑,那披肩薄纱如月色皎洁,黑白双色交相辉映,如诗如画。
“......”
宁尘端坐于不远处的古色木桌旁,一身睡袍,神色肃穆地深呼吸着。
依照着花无暇的吩咐,他今晚也住进了这间唯有宗主大人才居住过的女子闺房。
虽然在沐浴更衣之际就曾想入非非过,可如今亲自来到此地,轻嗅着那股沁人心脾的淡淡暗香,他没由来的便泛起阵阵紧张感,一时都不知是不是该走上前去,撩开卧榻软床上的青纱,一睹那美人宗主的绝世风情。
...似乎,宗主大人如今也是忐忑纠结,侧坐于床内,安静无声,二人都只能听见双方各自的幽幽呼吸声,甚至连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二人隔着夜色、挡着纱帐,此刻却都能感受到彼此的紧张。
“啧,到了这时候你反倒扭扭捏捏起来了?”
九怜蓦然在脑海内出声:“当时在安州县内怎不见你紧张?”
宁尘无奈笑道:“当时有三娘陪伴,总归是有底气些,如今单独面对无暇姐,的确是有些没底气。”
九怜鄙夷斜睨:“难道你要坐着与她继续僵持一整晚?”
“这倒不会。”
宁尘莞尔道:“与怜儿师尊说上话了,顿时感觉轻松很多。”
九怜:“......”
她顿时羞恼道:“若非这姓花的有元灵境,我非得出来锤的你这臭小子满头包才行!”
宁尘连忙道:“别误会,这不是调侃,只是说怜儿与我心意相通,得你支持,我才能下定决心。”
九怜被噎了一下,支吾片刻,也只能恨恨咂舌一声:“谁支持你了!”
说罢,她便挥手将魂海一遮,撇嘴道:“快点完事。”
宁尘一时也无心再嬉闹,定下心神,豁然起身走向床榻。
青纱帐内的美人倩影似蜷缩一下,呼吸略有紊乱,但很快已恢复了平静,淡然出声:“不必胡思乱想,躺下吧。”
“好。”
宁尘撩开纱帐,借着月色很快瞧见了榻间妙人。
时隔一月,双方再度相见,当时的美艳风姿依旧与眼前别无二致,雪肤玉肌、袅袅婷婷,只是却更添了几分青涩柔情。
她朱唇轻抿,冷声道:“愣着作甚。”
宁尘不再多想,连忙翻身入榻。
而花无暇也拢起秀发,将曼妙身姿侧躺在旁,轻柔无声。
“......”
一时间,再度只剩下二人几乎同律的呼吸声。
宁尘直愣愣地盯着床顶,花无暇默默地盯着他的侧脸。
许久过后,宗主大人微启红唇,正欲开口,可双眸却略微一颤。
因为在被窝之中,其侧放的柔荑已然被轻轻握住,十指逐渐相扣。
“无暇姐的手,有点凉。”
宁尘侧首望来:“可要再焐暖些?”
花无暇眼睫轻颤,唇角微扬:“你喜欢便好。”
感受着指掌间的柔软,宁尘一时感慨万千,低声道:“如今能与...”
“你,与三娘进展如何?”
冷不丁的,花无暇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而反问出的话语,更是令宁尘双眼大睁,背后莫名泛起一阵寒意。
他抽了抽嘴角,欲言又止。
花无暇原本隐现的淡淡笑意,顿时化作无形,只剩下冷漠冰霜,那对冰眸的刺人目光更叫人背脊发抖。
旋即,她再度开口:“进展,如何?”
“...还、还好。”宁尘咽了口唾沫。
明明身在温暖被窝之中,可如今却更比寒冬更冷。
“还好,是如何好?”
花无暇眯起双眼,冷然逼问:“说。”
宁尘心跳加速,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咬牙坦诚道:“我与三娘已有夫妻之实。”
花无暇瞳孔一缩,渐渐陷入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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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风花雪月 7000
元灵境的威能,的确是超乎想象。
哪怕只是情绪上的波动,便足以引动异象,淡雅闺房内霎时被一股阴气笼罩,如坠冰窟。
宁尘只觉浑身僵硬,背脊发凉,仿佛都有一种要被利刃洞穿肺腑般的错愕感,冷的叫人心头剧颤。
哪怕二人如今依旧手掌相握,可再也感觉不到丝毫软腻,更像是被玄冰冻结,甚至连知觉都快逐渐远去。
“...原来如此。”
花无暇渐渐闭上了双眸,咬唇低吟:“你们终究是一对正牌夫妻,恩爱默契,会促成夫妻之实,情有可原。”
她早就该对此事有所准备。
当时在安州县内居住的几天,就已切身感受到他们二人间的深情。当初会同意与程三娘一同夜伴宁尘,便是心中有几分想入非非。
但如今当真知晓了结果...
哪怕自己知道不该有这种胡思乱想,双方如今正以姐弟相称,可心底还是没由来的泛起酸楚苦涩,就像历经千难万险刚得来的宝物,被旁人轻松取走。
怅然若失的感觉,即便宗主大人心神坚定、但在此刻还是有了动摇。
宁尘勉强侧头,声音干涩道:“无暇姐很生气?”
花无暇沉默一下,笼罩四周的森然气息渐渐收敛压抑,双唇微动:“是本座一时失态,叫你难受了一回。”
她终究还是冷静了下来。
“我不在意难受不难受。”宁尘眉头紧锁,沉声道:“无暇姐心中若有不快,不妨直接说出来,藏在心底又怎会痛快。”
“...本座是你的长辈,哪有向你倾诉的理。”
花无暇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道:“今晚好好休息,莫要多想。明日兴许就有变故将至,得早做准备。”
“等等。”宁尘连忙凑近几分,侧身按住其光洁香肩。
花无暇身子微颤,清冷道:“还有什么想说的?”
宁尘脸色肃然道:“无暇姐心中可是嫉妒三娘?”
“本座...没有。”
花无暇低声道:“若当真嫉妒,当初又怎会坐视你们二人卿卿我我...”
“说谎不好。”宁尘语气郑重道:“嫉妒之情人皆有之,无暇姐能有如此情绪波澜,是我之幸事。”
花无暇轻啐一声:“歪理。”
她重新睁眼望来,凤眸中似有暗流涌动:“你倒想多看看本座为你吃醋气恼的样子?”
“我此行并非是为三娘,而是为无暇姐你。”宁尘正色道:“许是滥情花心,但我与你之间确有情缘,我也不会叫你伤心忧愁。若心中难受,将闷气都撒在我身上便是。”
花无暇抿唇垂眸,呼吸似急促几分。
平复心情片刻,她才低声嗔道:
“...傻尘儿,本座若当真要撒气,你如今可受不住几下。”
宁尘当即摆出一副慷慨神情,道:“只要无暇姐心里能舒服些,有何疼痛酸苦我都会忍住。”
“当真?”
“当...嘶!”
宁尘表情顿时一抽,龇牙咧嘴地倒吸凉气,只觉腰腹间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泛起难以想象的酸麻胀痛,仿佛连下身都快没了知觉似的。
再勉强定睛一瞧,就见面前的美人宗主正流露着丝丝冷笑,目光又寒又刺,仿佛带着叫人无地自容的冷蔑睥睨,细嚼品味间,似乎又有几分揶揄玩味之意,想瞧他夸下海口后又会在自己手下出何种丑态。
而被褥下的玉指只是随意勾挑,那极致入微的力道便顷刻贯通全身,任由其护身灵气何等澎湃,都如玩物般在指尖下肆意穿透,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宁尘咬牙抖动着俊颜,额头间都渗出丝丝冷汗。
若非近些时日他修为又有不小提升,可能这一下便要叫他连出丑态,痛呼不已。
“尘儿是得好好教训。”花无暇反而靠近过来,吐息间更带着撩人心弦的淡香。
只是,其话语却显得颇为冷冽,如长辈的严厉教诲,不急不缓道:“嘴上好话倒是能说个不停,但心底龌龊念头可更是不少。纵然你有海誓山盟,与几位女子拉拉扯扯毫不自重,也得叫你多吃些苦头才行。”
宁尘看着近在眼前的倾世娇容,美则美矣,可此刻却似摄人心魄的幽魂厉鬼,叫人心头渐生胆寒,背后都冒起鸡皮疙瘩。
但——
他强忍住了酸疼,勉强咧嘴道:“若能让几位姑娘都消气放心,这点痛楚倒是、再简单不过...”
花无暇微怔片刻,低吟道:“想哄本座开心?”
“没错。”
宁尘大方承认下来,反而开始动弹左手,顺着其玉肤缓缓滑落,将其轻柔搂住。
花无暇身子有些僵硬,显然也没想到他会忍着疼做出这等亲昵举止。
刚想皱眉加大些力道,再好好教训一下,却听耳畔传来浑厚低吟:“只要能让无暇姐重新露出笑容,便是挨上一整晚都无妨。”
花无暇动作停顿一下,幽幽道:“你与其他女子调情,都是这般说辞?”
宁尘勉强笑道:“总归能让你们开心些。”
看着他满脸的不适与难受,花无暇眼波微动,终究还是暗叹一声:“小冤家。”
宁尘突然打了个激灵,只觉腰间那股疼痛酸麻霎时烟消云散,转而被一阵温暖畅快之意所取代,仿佛置身火炉,泛开滚滚热意,疲惫尽消,无穷精力涌遍全身。
“无暇姐,你这是...”
“略施小惩便可,本座也不忍见你太过难受。”
花无暇抿唇低声道:“至于刚才那些许疼痛,对你并无坏处。也算帮你梳理筋脉、固本培元之用。”
宁尘好奇道:“无暇姐不恼了?”
“我还有何颜面恼你。“花无暇眼帘渐阖,轻叹一声:“你如此关心本座,又怎能当真负你好意。只是...只是...”
说到最后,她还是幽幽叹息,唯有指掌间轻柔撩拂,仿佛想要尽量安抚。
“心底稍有几分不痛快。”
“现在可还有郁结?”
“...本座哪还狠心的下来。”花无暇嗓音愈发轻柔,眉眼间也不复刚才的冷冽逼人。轻声细语间,甚至还带着几分歉疚自责,轻咬下唇:“你可还觉得...难受?”
“现在舒服的很。”宁尘笑了笑:“你能开心就好。”
花无暇刚想再开口说些什么,背后大手却猛地一紧,将其强行抱进怀里。
“唔?”
宗主大人紧张片刻,有些猝不及防地连眨美眸。
哪怕二人依旧还穿着衣物,可如今胸膛相贴,那份淡淡暖意仍令她心底骤起羞恼。
“尘儿,你...”
“既然叫无暇姐开心了,我也得收些利息才行,不然实在心痒难捱。”宁尘在其耳边轻笑道:“当时你突然不辞而别,我可相当想念。若非此宗有事,我都想将你强行留下来一起过完再说。”
花无暇抵在胸口的双手逐渐放松,眸光曳曳,不经意间抿起一丝笑意。
暗淡夜色之下,唯有二人面庞能互视。
迎着宁尘那颇为火热的目光,美人宗主芳心颤动,竟一时也放下尊贵矜持,扭了扭身子,却不曾拒绝这份炙热滚烫的拥抱。
罢了,尘儿如此关切,便让他占些便宜也无妨...
花无暇温顺垂首,轻轻伏于胸膛,感受着宁尘那有力的心跳声,连日来的苦涩与烦闷全都烟消云散,只剩包裹身心的温暖...
而宁尘也分外感慨,时隔一月再度拥美入怀,二人心境都仿佛发生了一丝改变,当初刚发生意外所产生的忐忑心绪,如今反而沉淀成一缕淡淡的欢喜贪恋,想将怀里的美人儿一直抱下去,再也不分开。
这,或许还算不上是相爱。
但在宁尘看来,能感受到双方彼此的心动、体会到眼神交汇间的情谊,这便是喜欢。
“...肉麻。”
一丝幽幽低吟在脑海响起。
宁尘微愣一下,很快在心底里暗笑道:“怜儿还在偷看?”
“谁要偷看了,只是不小心多瞥了一眼。”
话虽如此,但九怜此刻也好像不忍打搅安宁温馨,声音弱弱道:“这姓花的,虽然修为不错,但心性实在天真,能被你的花言巧语给勾的团团转。”
宁尘失笑道:“怜儿师尊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我可没不知羞到趴在你怀里。”
九怜冷哼一声,随口道:“你还磨蹭什么,此女都如此示意了,还不趁势将其吃抹干净。”
宁尘语重心长道:“情感之事讲究水到渠成,可不是一时的热血上头。”
“...道理还挺多。”九怜一阵斜睨:“希望你当真能忍得住。”
说罢,她的声音便彻底消失,或许是不再暗中窥视,又或...单纯不再开口。
而在这时,花无暇也蓦然道:“尘儿。”
短短二字,嗓音虽一如往常般清冷空灵,但如今却含软腻温润,仿佛蜂浆糖蜜般丝丝甜入心间。
宁尘低头道:“怎么了?”
“你与三娘同床共枕的这段时日,过的如何。”花无暇埋首在胸前,头也不抬地闷闷道:“她没有修为,不知能否让你...”
宁尘莞尔道:“无暇姐如今问这事,难道还想再吃醋一回?”
“...只是随口一问,本座还不至于气恼此事。”
花无暇仿佛有些许恼意,原本在腰间的玉手顿时用力三分,令宁尘嘴角笑意微抖,只剩下些许苦笑。
“虽然三娘身子娇弱,但我与她的日子也甚是幸福惬意。”
“是么...”花无暇沉闷低吟一声。
宁尘眼神微动,正想试着再说两句,可双眼却猛然睁大:“这...”
这种熟悉的感觉,一下子令他整个人触电般抖了抖。
花无暇呼吸急促,悄然挺身紧拥,将螓首枕靠在臂弯肩侧,低声道:“才提起三娘的事,你就变得如此精神,看来是当真喜欢的很。”
宁尘嘴角抖动,话音连顿:“无暇姐,你这是...”
“她与你做过什么?”花无暇清冷娇颜上泛起红晕,故作淡然道:“只是寻常之举?”
“呃...该、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
“手呢?”
“也...有过。”
“多少回?”
宁尘没料到威严满满的宗主大人会逼问这事,哭笑不得道:“实在记不清楚了,少说得有几十次吧。”
花无暇脸色更红,斜睨暗啐一声:“本座才刚走不久,你们可真是胡闹无度。”
宁尘尴尬道:“新婚燕尔,实在情难自已。而且三娘体质不凡,以功法共修之,修为也有不小进展。”
花无暇剜来一眼:“原来你此番精进都是这样来的。”
宁尘讪笑两声,但很快又嘶了一声,眼神一阵发直。
花无暇微抿朱唇,附耳低吟:“那你就好好体会一下再作分辨评价,看是三娘叫你舒服些,还是姐姐我更让你喜欢。”
嗓音冷淡,但语气却染上些许旖旎暧昧,撩人心弦。
但最令宁尘深受冲击的,还是莫过于其指间的百转千回,仿佛连魂魄都要被其玉指掌心所摄走。
他勉强开口,干涩道:“无暇姐你这样...会不会太、太委屈你...”
花无暇轻吟道:“都已试过一回,又有何委屈可言。况且你似乎也颇为喜欢,这便足够。”
宁尘呼吸急促,只觉口干舌燥,断断续续道:“若做了此举,无暇姐该不会明日一早就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花无暇动作微顿一下,眸光渐柔,附耳浅笑一声:“如今就在宗门内,本座还能逃到何处去,自会继续陪着你。明日再为你做一份你喜欢的早膳。”
看着美人宗主那一闪而逝的温柔笑意,宁尘心头鼓动,又仿佛起了点捉弄心思,撩开其鬓发,低声道:“无暇可还记得,我们互相认的关系还是姐弟,现在可越发不像是...嘶!”
话音未落,他便绷紧面庞吸气一声。
花无暇抬眸嗔怪般狠瞪一眼:“就是姐弟!”
“是、是姐弟,嘶...这有点...”
“分明很喜欢。”
花无暇眼泛异彩,又故意地与他扯起了这一个月来在安州县内的生活。
宁尘此刻也是有苦难言,被抓住把柄的他只得老老实实地一一道出。
“这、这...”
原本还想捉弄一二的宗主大人,如今已是越听越脸红,暗感羞臊,不时嗔怪瞪眼之际,手下动作更是愈发急促、亦如其性子般又冷又利。
“让三娘单独陪着你,果真失策。若再住上几个月,怕是你都得被她宠上了天。”
宁尘精铁浇筑而成的雄壮身躯岿然不动,闭声无言,仿佛在忍耐着什么。
花无暇红着脸,也丝毫没有着急,索性便耳鬓厮磨般亲昵相依,讲述起自己近些时日再宗门内的点点滴滴。
——哪怕宗主事务在身,她这些天心里一直都在想念着自家弟弟,无时无刻都是如此。
虽然还算不上茶饭不思,但每当阖眼之际,那温和笑容便会不断浮现脑海,一举一动都叫人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在遭受污蔑受押之际,她脑海中第一个冒出的身影,便是宁尘。
双方相知相识不过短短半年未到,可如今在其心中,却已有了如此份量...
“真是个冤家。”
花无暇轻叹一声。
宁尘勉强开口笑道:“无暇往日寂寥苦闷,我也算是出现的恰到正好?”
花无暇嗔道:“看你还颇为自豪?”
宁尘臂膀一箍,将其娇躯紧紧抱住不放,眼中火热之意几乎已如噬人凶兽:“能有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在怀,如何不能自豪?无暇之笑颜,此世间也唯有我能亲眼目睹,这番柔情呵护,也只有我能尽享韵味...为何不能心潮澎湃、欣喜若狂?”
直至这时,美人宗主才感受到了一丝慌乱、一丝羞涩,脸色通红地停下了动作。
犹豫片刻后,她似蜻蜓点水般在其嘴角旁亲吻了一下。
“...就当是奖励尘儿的。”
温润淡雅,似蜜浆唇釉,带着勾人心魄的芳香。
宁尘呼吸粗重,目光灼热的凝视着怀间美人,看得花无暇渐起羞意慌乱,但感受着青涩少女般的酸甜爱恋,心间却又觉颇为甜蜜幸福...原来,寻常家的平凡少女,都会体会到这样的感觉么?
但,宗主大人美眸一转,又低声道:“尘儿,三娘她与你嬉闹许久,可还有什么地方不曾与你...”
见其欲言又止,宁尘心思微动便知她想法,有些好笑地在其嘴唇亲吻了一下:“这里。”
花无暇眼波流转,冰雪消融,羞意仿佛化作点点秋波,轻咬着朱唇犹豫片刻。
最后,她还是含羞带恼般剜来一眼:“给本座忍着。”
说罢,其曼妙身姿便是一扭,悄然间钻入了被窝之中。
...
...
翌日晨间。芳阁外洒落几缕微光。
树影微落、春风渐起,吹散了屋内的那一丝淡淡暧昧。
青纱帐中,花无暇脸颊上尤带着未散红潮,抚发下床,素手一招,宽大衣袍便已从旁飘飞而来,包裹住了她的傲人身段。
她稍作平复心情,那股柔情蜜意便已悄然散去,又变回了往日清冷出尘的圣宗之主,黛眉间更是冷冽几分。
花无暇心中已没有了迟疑。
哪怕是为了尘儿,面对眼下的宗门内乱变故,她都得施展凌厉手段,早些将眼下的麻烦尽数解决,不能再让尘儿多加操心费神...妄自称什么姐姐。
念及至此,她又回首瞥了眼床上仍在酣睡的宁尘,冰冷眼神顿时柔和几分,未曾出声打扰便翩然离开。
“......”
与此同时,宁尘却抖了抖眉头,仿佛坠入古怪梦境。
四周依旧是一片黯淡无光之景,可随着浓雾渐散,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广阔无比的地下宫殿。
宁尘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并非做梦,而是又被哪位残魂拽进了魂海内部。
暗自环顾四周,就见这座地下宫殿有着超乎想象的庄严肃穆、玉台横呈、雕龙刻凤,仿佛有着金碧辉煌之状,只是一眼就令人心生敬畏,好似此地供奉着某位尊贵无比的神明。
嗒、嗒、嗒——
清脆的鞋跟触地之地,在宫殿内倏然响起。
宁尘心头微动,连忙回首望去,就见一抹婀娜倩影正从高台上一步步走来,尽显风姿典雅,那一袭繁琐庄严的黑金长袍恍若星河化形,拖地而行,荡漾如风。展露着难以言喻的神圣气质,莫名升起敬仰叩拜之意。
而在华美神圣的衣袍下,却几乎撑满着妖媚乱世的妙体,圣洁与邪恶交相辉映,只叫人心生堕落沉醉之感。
但,这股奇异感觉很快消失无踪。
宁尘只恍惚一瞬,很快看清了来者容貌。
“...祝艳星?”
“是我。”
祝艳星执手贴腹、娇颜淡然无波,轻启朱唇道:“这里是我在魂海中所占据的一角,往日便在这里休养生息,慢慢恢复魂力。”
当初双方起了冲突,都还不曾细细观赏过。
可如今其整装再现,才知其身材竟不逊程三娘多少,实在是惹火勾眼。
宁尘没有多看,很快冷静下来,道:“我为何会出现于此?”
“或许是你与我之间的契约联系,让你在深度沉眠之际,自然而然来到此处。”祝艳星终于走下高台长阶,来到了宁尘眼前站定脚步,美眸清澈无比,仿佛前几日发生的那些旖旎诸事,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宁尘皱眉道:“我该如何回去?”
“你若想离开,我可以助你。”
祝艳星轻眨一下美眸,淡淡道:“但如今机会难得,你不准备随我修炼?”
宁尘眼神顿时变得古怪:“你、难道不曾记恨前几日我对你做的那些事?”
当时他不过随手拨弄几番,就叫这女人晕过去好几回。而事后为免麻烦,双方一别后,他也没有再主动去寻过对方...可没想到,二人相见后,此女竟会主动提出此事?
“我记得。”
祝艳星的回应更是出乎意料。
宁尘眉头紧锁:“既然记得,那你现在...”
“这几日冷静沉思,我已试着放下许多,也试着接受你的存在。”祝艳星不急不缓道:“事后回想,我的确连做错事、又急功近利,丝毫没有看重将来的可能...如今能各退一步与你合作,或许是我最好的选择。”
宁尘嘴角微扬:“你这是想清楚了,开始想着顺我的脾气来?”
祝艳星不置可否,道:“我如今也无法忤逆你的想法。”
这倒是大实话。
双方之间的诡异契约并没有断开,依旧还无比牢靠。
或许如今只要动一动念头,便可以叫眼前这位圣洁高贵的女子俯首称臣,甚至是丢掉任何的矜持与理智。
但,宁尘并没有再做出格之举。
“你当初若能温顺些,我们双方还不必起这等冲突。”
“...事已至此,没什么好后悔的。”
祝艳星眼帘微垂,喃喃道:“成王败寇、便是如此...”
见其面露伤感,宁尘心头微动,随口扯开话题道:“你刚才说要教我修炼之法,不知又是什么手段?”
如今天壤星宗内虽有花无暇镇场、又有怜儿守护,事态尚在掌握之中。但保不齐之后又会出现什么变故,以防万一,能多点防身手段也是好的。
祝艳星朱唇微动:“此名为‘冥圣双生法’。”
宁尘迟疑道:“这又是...”
“我擅长炼魂锻魄之术,这便是我穷极一生所凝练的至高功法之一。”祝艳星皓腕微抬,玉指缓缓朝其眉心伸来:“此法九天十地之中无人可学、哪怕只是掌握片缕一角,便足以泯灭其肉身神魂,不容于天地之间,乃是天道禁忌之一。”
宁尘听得一阵心惊肉跳,连忙扭头避开:“等等,这当真是功法,而不是什么害人诅咒?”
祝艳星轻眨美眸:“为何说是害人的诅咒?”
“你刚才说这门功法除你以外都没人学会过,学了的人更是神形俱灭...你当真要传授给我?”宁尘一脸古怪道:“难不成你又想弄点心思,想着坑我一把,借此来报仇出气?”
祝艳星抿了抿唇,轻声道:“我无意再做这种小动作。”
“那这门功法有何玄妙之处,如此难学,甚至还有那么恐怖的效果?”
毕竟怜九怜传授的那几门功法都没有如此可怕,再是反噬严重,无非就是身受重伤而已。
可这...
“神魂之术,最是神秘。”祝艳星淡然解释道:“这门功法之玄妙,不仅是汇集我毕生智慧与积累,同样也含有我一丝神魄印记。若非与我亲密相关之人,决计无法从中窥探哪怕一丝一毫。天道之力自会将觊觎者泯灭无形。”
宁尘嘴角微抖...这听起来,信息量当真不小。
学其功法,甚至连所谓虚无缥缈的天道之力都会帮她探查?
“那我又为何能学?”宁尘疑惑道:“所谓的‘亲密相关’,难道只要你点点头就好?”
但祝艳星却摇了摇头。
“需要名分。”
“名分?”宁尘一脸疑惑,这又是什么奇怪的规则。
“我得天地之造化、融至玄之圣理,为在世冥圣者。”祝艳星抬手轻轻指来,平静道:“学我功法,便是感悟天地至理。而所谓名分,便是于天地间的位格是否足够。”
宁尘听得一阵惊疑不定。
虽然有些模模糊糊的,但显然是常人难以知晓的隐秘。
“那我算什么位格?”
“你,可算我夫君。”
“...啊?”宁尘思维骤然卡壳,一阵呆滞。
这,又是什么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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