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暗流滋生 6K5

　　斜陽漸落，在林間灑下纖長倒影，車隊不急不緩地行於其中。
　　距離眾人離開天壤星宗，已有壹段時辰。
　　而在中間的壹輛馬車內，葉舒玉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眼前的俊朗男子。
　　“......”
　　寧塵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無奈道：“舒玉姑娘何時對我的相貌如此感興趣？”
　　葉舒玉柳眉微挑：“妳便是靠這種油腔滑調，叫花宗主慢慢淪陷？”
　　寧塵大方道：“沒錯。”
　　“...妳倒是敢於承認。”
　　葉舒玉抿唇失笑壹聲。
　　壹段時日未見，這人還是這般不著調。
　　“此事又有何好遮遮掩掩的。”寧塵笑著攤手道：“倒是舒玉姑娘最近過的如何？”
　　聽其扯回話題，葉舒玉也沒再深究其私事，頷首道：“還算安全。方天林被逼退後，也不曾再出沒於廣華郡附近，時至今日都沒有再發現其蹤影，稍微令人安心了些。”
　　“逼退...”寧塵壹驚：“等等，方天林去見過妳們？”
　　葉舒玉莞爾道：“我派人傳遞的消息不算完備，那方天林正是在妳離開不久後現身的。好在有三娘的姐姐出手將其嚇走，才能化險為夷。”
　　但，寧塵卻聽得更為愕然。
　　“姐姐？”
　　“嗯？”
　　葉舒玉也發現了壹絲古怪。
　　她蹙起眉頭，疑惑道：“妳難道不認識三娘的姐姐？”
　　寧塵壹臉古怪道：“我與三娘相識數年，的確從未聽過她有什麽姐姐...更不知那位不曾謀面的姐姐，還能抵擋元靈境的方天林。”
　　但話剛說完，他面色壹怔，心頭閃過壹絲猜測，暗自思忖。
　　或許那並非所謂的姐姐，而是三娘當初曾提起過的...畫卷主人？
　　九憐暗中低吟道：“若真是那個畫卷的主人，以我如今的魂力境界，的確很難發現其蹤跡。”
　　寧塵很快開口道：“妳可與那位姐姐聊過幾句？”
　　葉舒玉隱約也察覺到情況古怪，沈聲道：“其性情還算溫和，也沒有做出任何出格之舉。瞧著的確像三娘的姐姐壹樣，所以我始終都沒起過疑心...她難道有何問題？”
　　“不，暫時還沒有。”
　　寧塵遲疑道：“三娘待她的態度如何？”
　　葉舒玉略作回憶，道：“頗為親近，並不像是遭受脅迫的樣子，與我們也是有說有笑的，我當晚還與她們壹起坐下吃了頓晚膳。聽說那位姐姐要在程宅內留宿壹段時日，有其看護三娘周全，我才能放心離開安州縣。”
　　話語微頓壹下，又連忙補充道：”那位姐姐也曾提起過妳，說她同意妳與三娘之間的婚事。還有與妳相見後，再告訴妳三娘有她來保護，不必妳多操心，去忙活好自己的要事再說。”
　　九憐若有所思：“看來，不算是敵人。”
　　寧塵很快坦然壹笑；“多謝舒玉姑娘幫忙傳話，我心裏大概有數了。”
　　葉舒玉蹙眉道：“當真沒事？”
　　“是我壹時忘了。”寧塵拍了拍額頭，失笑道：“當初三娘曾提起過有壹位姐姐的，只是分居兩地，也不曾見過，所以我都沒太放在心上，如今聽妳說起才想起壹點。”
　　葉舒玉頓時松了口氣，輕嗔道：“若是三娘家人，妳可得記仔細點，免得往後再出了醜態。”
　　寧塵悻悻點頭，沒再多言。
　　至於三娘家中古怪，先等皇庭壹行後再回去看看。
　　若真是那畫卷主人，雙方又該如何交談...也是個問題。
　　“這點誤會先揭過。”葉舒玉捏了捏眉心，嘆道：“如今盤龍閣和碧雲軒接連出事，國內風波漸起，壹些潛伏許久的魔門惡徒都開始陸續冒頭。這年頭的環境，已是變得糟糕許多。”
　　寧塵神色漸凜：“又有魔道中人肆虐？”
　　“各地都有傳來些消息。”葉舒玉嚴肅道：“雖然官府配合壹些正道宗門，大多都能將之成功驅逐，但免不了造成些麻煩。”
　　“既然如此，這皇庭比武盛會還要繼續辦下去？”
　　“必須得辦。”
　　葉舒玉眼神淩厲，不急不緩道：“魔道猖獗、又接連有聖宗出事。或許民間百姓還能坦然接受，但對壹些有消息渠道的宗門大派來說，眼下形式撲朔迷離，我等皇庭必須要站出來當好表率，才能服眾。”
　　寧塵心思微動，輕笑道：“想要借這場比武盛會來穩定軍心、展現武國生力軍仍未衰落？”
　　“對。”葉舒玉也是坦然直言：“這對於那些宗門而言是壹次機會，對我武國而言，同樣需要這場盛會來彰顯國力之強盛。”
　　寧塵能明白他們的想法。
　　不如說，現在這場三年壹屆的比武大會突然停辦，反而會引得人心動蕩、民間惶惶。
　　至少得在解決處理掉盤龍閣和碧雲軒這兩個大問題之前，壹切都得照舊，不可耽誤。
　　若是魔道勢力都還未出手，武國內部就亂成壹團、秩序盡散，那才是真正的不攻自破。
　　“妳們可有想法解決方法？”
　　寧塵攤手道：“維穩之舉的確不錯，但若沒有解決的方法，說不定還勞民傷財，徒勞無功。”
　　葉舒玉正色道：“我等準備在半年後舉兵進攻盤龍閣，至少要將這個隱患徹底排除。”
　　寧塵輕咦壹聲：“談妥了？”
　　“我，還有不少重臣都遊說各方多次，也得到了皇上的肯定。”葉舒玉冷靜道：“如今唯壹麻煩的還是碧雲軒，他們本身與皇庭牽扯不少，眼下還在盡可能排查奸細...不過，待尋得方天林的蹤跡後，我們會想辦法再與其接觸試試。”
　　寧塵眉頭漸皺，斟酌著是否要將千年前魔兵創宗的秘聞說出來...
　　他心底隱隱有個猜想。
　　若當初魔兵能隨武國開過皇帝共創七聖宗，那往後的這些魔兵有是否能辦到壹樣的事？
　　只可惜，對千年前武國的種種秘聞尚且了解不多，天壤星宗祖師留下的藏書密卷，無暇他們都還在努力破解研究，顯然不是三兩日就能完成。
　　葉舒玉驀然道：“待到了皇庭，妳若在天壤星宗內得知了某些秘聞，可以前去拜見皇上，與其詳說。”
　　“當真可以？”
　　“我可以幫忙引薦。”
　　寧塵好奇道：“我雖是武國子民，但仔細想想，對於陛下的了解還真是不多，舒玉姑娘不妨與我先介紹介紹？”
　　這可不是他兩耳不聞窗外事。
　　而是如今的武國皇帝，的確有些神秘兮兮的。
　　自他懂事以來，那位皇帝好像就已登基在位多年，這期間別說是跑出去度假避暑、微服私訪，甚至連皇宮都沒離開幾回，鮮少有人見過其真容相貌。
　　流傳民間的消息，便是這位皇帝陛下性情古怪難料，行蹤神秘，唯獨稱得上武國皇帝歷代相傳的特征，便是崇武。
　　“皇上？”葉舒玉眼神微動，流露出壹抹頗為復雜的笑意：“如今在外的傳聞的確不準，沒什麽性情古怪，朝堂群臣可都佩服的很。”
　　“可有何禁忌，不許外人提起？”
　　“禁忌...”
　　葉舒玉思索片刻，莞爾道：“妳只要不是太過失禮，當然不會惹怒皇上。放寬心吧，妳是由我帶來的，此番皇庭之行可不會叫妳為難，至少皇上不會待妳太過嚴苛。”
　　寧塵摩挲著下巴，饒有興致道：”舒玉姑娘在朝堂上地位頗高？“
　　“為何這麽說？”
　　“聽妳剛才那番話，似乎連皇上都得看重妳。”寧塵笑了笑：“該不會舒玉姑娘還是什麽不為人知的公主之流？”
　　葉舒玉美眸睜大幾分。
　　旋即，她不禁艷唇撲哧壹笑：“也唯有妳會將我看作是什麽公主了，滿腦子盡是胡思亂想。”
　　寧塵訕訕道：“難道不是公主？”
　　“當然不是。”
　　葉舒玉好笑道：“我若真是公主殿下，老老實實在皇宮中呆著享清福就是了，何必跑出來風吹日曬的，還得全年東奔西跑，將自己累的半死不活？”
　　“咳...好、好像也是。”
　　寧塵撓了撓頭，尷尬壹笑。
　　大概真是自己故事書看的太多了，瞧見這些身份不明的女子，都是什麽皇親國戚。
　　“別瞎想了，妳若真想知道，等到了皇庭自會壹清二楚。”葉舒玉收回目光，側首瞥了眼窗簾外：“楊溫青這幾日隨妳同行，可聽話？”
　　“很不錯，只是他想要的報酬...”
　　“我已幫妳付了，妳安心使喚他便是。”葉舒玉眼神壹動：“那匹白馬妳是從何領來的？”
　　“怎麽了？”
　　“無人乘坐，無需指揮，便能老老實實地壹路跟隨而來。”
　　葉舒玉略微瞇起壹雙桃花眼，斜睨道：“這等通靈馬兒，哪怕是我都不曾見識過。”
　　寧塵恍然，輕笑道：“是當初三娘所贈，這壹路默默陪伴，也叫人很是喜歡。”
　　“...三娘啊。”葉舒玉若有所思。
　　此女之身份來歷，愈發撲朔迷離，如同未解謎團。
　　但再看看寧塵，她沈默半晌，終究沒多嘴嚼什麽舌根。
　　...
　　眾人此行壹路直行，橫穿諸省。
　　但路途中還是多有駐足休憩，耽擱了壹些時間。
　　畢竟，葉舒玉終究還是凡人肉胎，可沒法強撐舟車勞頓的痛苦不適。
　　壹行走走停停，終於在小半個月後來到了京江省，距離皇庭所在已相距不遠。
　　寧塵探頭眺望遠處的大霧漫天，壹時頗為感慨。
　　這還是他這輩子第壹次距離皇庭那麽近。
　　哪怕在前世記憶中就見識過不少皇城宮廷，但終究不是自己親眼所見，壹想到自己現在就要踏足武國朝聖地，難免還是升起幾分淡淡興奮之意。
　　九憐暗中斜睨道：“沒點見識，壹座凡人皇宮有何好興奮的。”
　　寧塵輕笑道：“只是滿足壹下兒時的小願望而已。”
　　“...妳小時候還有這種願望？”
　　“當然。”
　　寧塵壹臉壞笑，賊兮兮道：“比如自己去當那個皇帝、每天大魚大肉，再娶上三千個後宮佳麗什麽的。”
　　九憐：“......”
　　她直接幻化現身，坐在肩頭就往臉上壹陣亂戳：“臭徒兒，從小就開始想這些齷齪事，怪不得長大後變得那麽不著調。”
　　寧塵失笑道：“孩提時的胡思亂想，還能當真不成？”
　　九憐眼神鄙夷：“除了那個當皇帝的美夢，妳已經要娶不少美人了。”
　　寧塵頓時認真道：“弱水三千，只取五瓢飲，這樣聽起來是不是就好接受了？”
　　九憐壹把扯起他的面頰，惡狠狠地磨起壹對小虎牙：“妳當要洗澡呢，那麽多瓢！”
　　雖然看起來是怒氣沖沖的，但這幅奶聲奶氣的嬌俏樣兒，實在是叫人看了莞爾。
　　二人嬉戲打鬧壹陣，動靜也引來旁邊壹些護衛們側目，眼神古怪。
　　在她們眼中，這位寧公子好像是在壹個人探出腦袋，對著空處傻笑個不停...
　　跟大人坐在壹個車廂裏，竟能如此幸福快樂？
　　她們都不免升起幾分微妙念頭，難道是自己對大人的忠心不夠？
　　“......”
　　寧塵連忙縮回了車廂。
　　九憐也默默地收了手，俏臉上有些悻悻然。
　　但他們很快就發現同坐車廂的葉舒玉如今正緊蹙著眉頭，額間虛汗漸現，臉色略顯難看。
　　寧塵心思壹動，便已經挪位坐在其身旁，擡手按住其香肩，將靈氣緩緩輸送過去。
　　片刻後，葉舒玉淺淺低吟壹聲，幽幽轉醒，頗為虛弱地側首瞄來壹眼：“又讓妳見笑了，我現在...”
　　“壹路辛苦。”寧塵語氣放緩，道：“若有何不適，不必強忍著，我能幫妳化解些疲勞。”
　　“...嗯。”
　　葉舒玉輕揉著太陽穴，眼簾半闔，輕嘆道：“此事不要聲張出去，尤其是到了皇庭，不許在皇上面前提起。”
　　“好。”
　　“現在我們已到了鎮京關，待百裏地後便可進入——”
　　話音未落，原本前行的馬車突然停滯下來。
　　葉舒玉神情壹楞，連忙側首道：“外面發生了何事？”
　　隔著車門，駕位上的宋管事聲音傳來：“回稟大人，前面道上被幾塊巨石擋住了去路。”
　　“巨石？”葉舒玉眼神驟凝。
　　此道四周雖有山壑林立，但終究沒有高山存在，何來巨石會滾落道上。
　　除非，是有人故意為之。
　　香肩被突然輕輕壹拍，溫和輕笑在耳邊響起。
　　“我出去看看。”
　　葉舒玉見寧塵起身，心底沒由來泛起幾分輕松，輕嗯壹聲：
　　“妳多加小心。”
　　待踏出車廂，寧塵背著長刀，頗為好奇地探頭看了眼前方。
　　果真有三塊巨石嚴嚴實實擋住了道路，若要繞行，怕是得鉆進竹林，從兩旁翻山越嶺壹陣。
　　“寧公子，可要老身先派人去搜查壹下？”宋管事也下了馬車，低聲問道：“這裏看起來像山匪所為。”
　　“讓她們都收攏回到馬車旁，不要貿然離開。”
　　寧塵眼神銳利地掃過四周：“情況不對勁。”
　　宋管事臉色微變，默默點頭，迅速前去傳聲下令，那兩名藏於暗中的先天護衛，此刻也全神戒備地提起警惕。
　　九憐抄手坐在肩頭，揚唇笑道：“沒想到，妳如今在武國還挺有人氣？”
　　“不是為我，顯然是為葉舒玉而來。”
　　寧塵心思急轉，驀然負手朗喝壹聲：“宵小之徒，還不速速現身！”
　　沙沙沙——
　　氣勁回蕩，仿佛憑空卷起壹陣清風，兩側竹林枯枝晃蕩不已。
　　片刻後，幾道黑袍身影從林中緩緩走出，皆戴兜帽面具，難見真容。
　　九憐低沈道：“武宗、先天...甚至還有玄明。”
　　“幾位，特意出手攔下我們，有何事要說？”寧塵側首瞥去，淡淡笑道：“可以給妳們十息時間。”
　　“竟還有意外收獲。”
　　其中壹名面具人低沈道：“廣華盟主，寧塵...沒想到妳會隨葉舒玉同行。”
　　寧塵面露異色，但很快搖頭失笑壹聲。
　　面具人道：“妳笑什麽。”
　　寧塵擺了擺手：“不必在意，我只是還不太適應這個稱呼。”
　　“妳倒是如傳聞中壹樣自謙隨和。”面具人語氣無比嚴肅：“如今碰上妳這強敵，的確是我等出師不利。但，我等亦想好好領教廣華盟主的高招——”
　　“等等。”
　　寧塵擡手壹攔：“動手之前，妳們不先說說自己的來意和身份？”
　　面具人冷笑壹聲：“自然是來取妳們性命。”
　　“好。”寧塵微微壹笑：“這樣壹來，我也無需留手。”
　　嘭！
　　下壹刻，這名面具人猛地踏碎地面，氣勢兇猛地直撲而來！
　　但寧塵只是風輕雲淡地壹拂衣袖，右掌驀然探出，似星月交輝，剛猛無匹的恐怖掌勁當即爆發。
　　面具人剛要拔劍，卻頓時瞳孔緊縮，只覺死亡寒意自背脊升騰，有股難以逃脫的頹墮之感，仿佛無論自己如何閃躲都會被這壹掌輕松碾碎。
　　“先天...武道意！”
　　面具人眼神急變，匆忙閃身急退。
　　但澎湃掌風卻如跗骨之俎，緊隨不放，直至要擊中其胸膛之際，其身旁倏然伸來兩只手，壹齊助其擋下，炸開狂亂氣流。
　　而聯手的三名面具人皆是後退數步，衣袖盡裂，掌心皮開肉綻。
　　再看向不遠處巋然不動的寧塵，面具下眼神壹陣驚怒：
　　“廣華盟主...名副其實！”
　　“妳們用的輕功身法，不像是壹些武國主流門派的手段。”
　　寧塵驀然開口，似笑非笑道：“妳們是七聖宗的人、還是壹些不曾示人的隱世門派...還是說，是蟄伏於武國多年的魔道惡徒？”
　　幾名面具人皆是心頭冷冽。
　　寧塵此人，果真是不可小覷的大敵之壹！
　　“...聯手！”
　　人群中又飛躍出兩名面具人，五人運氣冷喝，齊齊展現出武宗圓滿之境。
　　兵刃出鞘，殺機盡露，森然寒意伴隨著五人發起沖勢壹同襲來。
　　但——
　　寧塵漸漸瞇起雙眼，大步流星地負手踏出。
　　刀芒斬落，落入其眼中卻如清風拂柳，腳步微錯間便已擦身避開。
　　劍鋒驟刺，縱然快如閃電，卻在即將刺中胸口之際被擡指輕松撥走。
　　淩厲殺招之下，寧塵卻似閑庭信步般前進，雙手化作幻影，星月虛影纏身交錯，只聽見壹連串金鐵交鳴的鏗鏘脆鳴，這五名面具人的聯手圍攻便已被輕松化解，齊齊擋下彈開。
　　“什——”
　　他們眼神皆露驚愕，攻勢卻始終未停。
　　可這五道身影無論再怎麽閃轉騰挪，上下翻飛，刀光劍影之下始終難傷寧塵分毫。
　　“這、這怎麽會...”
　　越打越是心驚、越戰越是恐懼。
　　他們如今已是拼盡全力，招式齊出，可哪壹招都被此人破了個幹幹凈凈，甚至連背後的兵器都還不曾拔出，單以徒手就將他們玩弄於鼓掌之中！
　　同為武宗境界，雙方差距竟如此匪夷所思？！
　　“招式用盡，還是露了馬腳。”
　　五指倏然刺破氣障，突出圍剿，壹把攥住了長劍劍身。
　　寧塵側首冷然道：“剛才那壹劍招式，神意門人曾經用過。”
　　這名面具人瞳孔縮至針狀，心下駭然，急忙想要抽劍退開，卻發現抓住劍身的肉掌簡直穩如精鐵，根本難以傷之。
　　身旁四名面具人見勢不妙，也是怒吼出聲，猩紅殺招倏然爆發。
　　哢嚓！
　　寧塵面無表情，壹把掰斷其手中長劍，捏著斷劍反手壹劃，便已將四人聯手攻勢盡數擋下。
　　旋即，在他們的愕然註視下，雙掌猛地齊齊拍出。
　　“——噗！”
　　五人只覺如遭重錘貫體，目眥欲裂地躬身倒飛，如同炮彈般被轟飛至十丈開外，狼狽滾作壹團。
　　而這壹路鮮血肉沫飛灑滿地，更聽見壹連串骨裂崩碎之聲悠悠回蕩，聽得人壹陣牙酸戰栗。
　　僅剩的兩名面具人負手默默看了壹眼。
　　——受這等重創，幾乎與廢人無異。
　　但，好歹探出些寧塵此人的虛實。
　　待收回目光後，寧塵已經來到了他們面前，面龐冷峻肅穆，平靜神情下仿佛在醞釀著匪夷所思的驚人氣勢，漸欲迸發。
　　“廣華盟主，名不虛傳。”
　　其中壹人沈聲道：“武國之中有妳這等青年才俊，著實恐怖...不，如此強勢，可稱得上武國天驕第壹。”
　　寧塵擡手搭上了背後厄刀，淡漠道：“先天圓滿、玄明初境，可要與我壹戰？”
　　“呵。”另壹人笑了笑：“我等不蠢，自不會招惹妳這等強敵，若是扯上只怕是麻煩不少。”
　　他們二人悄然後退，如駕雲行霧，轉眼間便退至數十丈開外，漸入竹林陰影。
　　寧塵眼神驟凜，瞬間化作壹道無可阻擋的漆黑風影，飛速急追，死死咬住距離不放。
　　“何必再追。”
　　那名玄明境的面具人沈聲道：“妳再與我等糾纏不清，無非少了去救人的機會——”
　　鏘！
　　刀罡乍現，仿佛閃耀起鮮血匹練。
　　如斬萬物、似斷五行，蘊含深邃血氣的狂暴壹刀瞬間綻放魔威！
　　壹刀，索命而來！
　　面具人呼吸壹滯，急忙並指壹劃，背後長劍飛旋急轉，劍光如瀑，化作白光劍盾強行擋下了這壹刀。
　　但光盾不過支撐壹瞬，頃刻就被斬碎泯滅，未散的血光刀罡狂亂肆虐，尖嘯著將兩名面具人壹同吞沒，攜兇猛之勢壹路轟飛至百丈遠處，炸起漫天煙塵。
　　寧塵吐出壹口濁氣，身纏血光，急速騰挪而至。
　　環顧四周，卻見廢墟中只剩下滿地汙血、還有壹條支離破碎的斷臂。
　　“嘖，竟然逃了。”
　　“他們剛才用了點古怪手段。”
　　九憐暗中低吟：“是元靈境才有的逃生底牌。”
　　寧塵心思急轉，沒再扼腕嘆息，立刻回身往車隊趕去。
　　迎風拂面，眼神愈發淩厲：
　　“剛才那人說‘救人的機會’...除去我們以外，還有其他武國人遭受埋伏襲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