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打更人

賣報小郎君

玄幻小說

大奉京兆府,監牢。 許七安幽幽醒來,嗅到了空氣中潮濕的腐臭味,令人輕微的不適,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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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零壹章 抄家

大奉打更人 by 賣報小郎君

2021-8-29 15:56

  小龜公被打了壹下,絲毫不怒,臉上堆著笑容,態度畢恭畢敬,甚至諂媚:
  “您稍等,我這就去,楊公子大駕光臨,娘子知道肯定高興壞了。”
  許七安隔三岔五的光顧浮香,院裏早就認定他是花魁娘子的相好,小門房對別的客人倨傲冷淡,但對許七安可不敢怠慢。
  恨不得跪舔。
  許七安領著打更人進入院子,墻角的梅林暗香浮動,白墻黛瓦,頗有雅致。
  花魁娘子聽說許七安包場,立刻讓丫鬟化了精致的妝容,穿壹身粉白色拖地長裙,露出精巧的鎖骨和白皙的脖頸。
  白色裹胸在薄紗中若隱若現。
  浮香親自作陪,給許七安端茶倒酒,偶爾附耳交談,笑靨如花。
  看的壹眾銅鑼艷羨不已。
  浮香本身就是頗有盛名的花魁,那首“暗香浮動月黃昏”問世後,身價水漲船高。
  聽說已經不再陪客了,至少尋常人是不可能了。
  即使如此,每日來影梅小閣喝酒聽曲打茶圍的客人依舊多如過江之鯽,因為浮香偶爾會出來當令官,組織大家玩行酒令。
  酒過三巡,許七安給宋廷風打了個眼色,起身道:“諸位同僚,許某不勝酒力,先休息了,妳們玩。”
  銅鑼們當然沒意見,彼此眼神交互,嘿嘿直笑。
  浮香眸光流轉,奇怪的看了許七安壹眼,便任由他摟著香肩離開。
  ……
  沐浴後,許七安穿著白色單衣,坐姿懶散,手裏撚著酒杯。
  “許郎很少帶同僚過來吃酒。”同樣剛結束沐浴的浮現坐在稍遠處的床榻上,歪著螓首,擦拭頭發。
  她肌膚溫潤,臉蛋無暇,在燭影晃動中,多了幾分妖嬈和神秘。
  “此事說來話長,”許七安喝了口酒,嘆息道:“前幾日,兩位金鑼看中了我,都想招我入麾下,便在打更人衙門打了壹架。”
  浮香下床,裙擺落下,遮擋住兩雙雪白的長腿,她從後面摟住許七安,輕笑道:“遭小人眼紅啦?”
  “紅眼病自古有之。”許七安沒有否認。
  “許郎早說,奴家好替妳招待壹下同僚。”浮香懊悔道。
  她席間沒怎麽搭理其他銅鑼。
  “不必。”許七安笑了笑。
  人際交往能力他不缺,反手把浮香摟在懷裏,酒杯壹傾,冰涼的酒液順著浮香雪白的脖頸流淌。
  “這樣喝酒才痛快。”許七安大笑著低頭。
  渾身酒味的浮香又泡在去了,許七安借口出門透氣,離開主臥,去酒室看了壹眼,同僚們在樂曲聲裏,愉快的玩著遊戲,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其實只要給夠了銀子,教坊司院子裏的侍女們並不會拒絕,自古都是如此。
  許七安躍上圍墻,從懷裏抽出壹張紙,引燃。
  他仰起頭,兩道清氣射穿黑夜,壹閃即逝。
  視線裏,浮現出各種各樣的氣數,世界變的色彩斑斕。
  許七安從褚采薇那裏得知,碧綠色的代表著妖氣,那天夜巡時,他清楚的看見綠光在教坊司上空壹閃即逝。
  這意味著教坊司裏潛藏著妖孽,很膽大的猜測,因為教坊司是平時達官顯貴喝酒取樂的地方,這樣壹個地方,竟然隱藏著妖孽。
  但事實就是如此。
  這回,許七安牢記不作死就不會死原則,沒有去窺探司天監,免得又被監正閃瞎狗眼。
  他掃過教坊司的上空,視線所及,各種色彩繽紛閃爍,但沒有妖氣。
  “是妖孽離開了……還是用特殊方法隱藏?”許七安躍下墻頭,返回了浮香花魁的閨房。
  ……
  浮香蜷縮在許七安懷裏,撲閃著明亮的眼睛:“許郎,為奴家贖身好不好。”
  談錢多傷感情……賢者時間的許七安不為所動。
  花魁娘子扭了扭身子,撒嬌道:“人家只要當個妾就好了,只想在許郎身邊侍奉。”
  許七安摸了摸她的頭,手指在青絲間撫過:“別鬧,咱們這種真摯情感不應該摻雜銅臭。”
  浮香眼圈壹紅,垂淚道:“妳就是想白玩我,玩膩了把人家壹腳踢開。”
  這都被妳發現了?!許七安詫異的想。
  嘴上無奈說:“妳是教坊司花魁,給妳贖身,沒個四五千兩,根本不可能。而且,禮部還未必會答應。”
  “奴家這些年也攢了些錢的,而且我尋人打聽過啦,銅鑼只需三年就能在內城買個院子。”浮香摟著他,軟語哀求:“許郎,贖我。”
  內媚的花魁不但懂的撒嬌,還充分利用自己的資本,玲瓏浮凸的身段緊貼著許七安。
  眼波裏含著淚光,楚楚可憐。
  許七安皺了皺眉,倒不是為難,上輩子也遇到過這類女孩,很懂得撒嬌,要買這個要買那個(奢侈品),許七安應付得來。
  他只是有些奇怪,壹個艷名遠播的花魁,事業正蓬勃發展,又正值妙齡,即使要從良,也早了些吧。
  再說,打更人雖然因為組織原因,讓百官忌憚,可以浮香的段位,便是給四品大員做妾,也綽綽有余了。
  “此事不急,等我積攢了些銀子,再為妳贖身。”許七安隨口敷衍,摟著花魁滑膩的身段,讓自己三秒入睡。
  黑暗中,浮香靜靜凝視著許七安的臉,眸子清亮。
  ……
  第二天,清晨,壹夥人離開教坊司。
  同僚們見到許七安,笑著打招呼,關系密切了許多。若是以前只把許七安當同僚,現在則把他當小夥伴了。
  效果甚好。
  其實只要不是嫉妒心太強,或者地位太高,同等級的銅鑼不會無腦仇視他。
  心思靈活點,投其所好,展露善意,大部分人是願意與許七安交好的。
  因為這樣壹來,壹個被兩位金鑼看中的狗屎運家夥,身份就轉化為:這個被金鑼看中的家夥是我朋友。
  壹路上走走聊聊,壹位銅鑼忽然笑道:“寧宴真是人才,讓我知道,以前自己是多麽的無知且無趣。”
  同僚們發出了善意且曖昧的笑聲。
  許七安聳聳肩,“回頭再教妳們幾個更有意思的玩法。”
  更有意思的……眾人眼睛發亮。
  趕在卯時抵達打更人衙門,點卯後,許七安與宋廷風三人來到春風堂的偏廳,喝了幾口茶,正準備出去巡街,壹位吏員匆匆趕來。
  “三位大人,李大人有請。”
  有活了……許七安三人掛上佩刀,並肩來到春風堂。
  穿衣打扮壹絲不茍的李玉春,完美的與同樣整齊有序的春風堂融為壹體,毫不突兀。
  春哥,妳這樣活著很累的……許七安有些同情頂頭上司的強迫癥。
  李玉春指著案邊的三張牌票:“今天要去抄家,妳們仨代表我去。同樣的話我還是要重復,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壹刻鐘後,在前院集合,跟著其他同僚壹起過去。”
  竟然是抄家?!
  許七安吃了壹驚,抄家是打更人業務之壹,對象是犯官。
  “這是文書。”李玉春把下發到他這裏的文書給三人看。
  本次抄家對象,戶部金部主事,正六品。以貪汙瀆職的罪名流放、抄家。
  所謂抄家,便是抄沒家產,家中財物壹律充公。擱在許七安前世,就是剝奪犯罪人個人財產。
  李玉春看了許七安壹眼,道:“此人是戶部周侍郎的下屬。”
  這是在告訴許七安,這件事是稅銀案的後續。
  壹個朝堂大佬的倒臺,必然伴隨著依附於他的官員的革職、處罰。就像拔出蘿蔔帶出的泥。
  許七安三人領命離去,前往前院的路上,宋廷風道:“妳是第壹次參與抄家,有些規矩不懂,我給妳所說。
  “抄沒家產時,吏員會在前院點齊值錢物件,記錄在冊,然後帶回衙門。但他們是不參與搜刮的。”
  說到這裏,宋廷風給了壹個“妳自己領會”的眼神。
  許七安這樣的老油條,立刻就領會了意思。
  “聽頭兒的意思……”許七安試探道。
  “嗨,妳別管他。”宋廷風撇撇嘴:“頭兒就是死腦筋,不知變通。咱們得合理的為自己謀求利益。”
  這確實是較為合理的謀求利益,許七安點點頭。
  宋廷風與他壹樣,不願去敲詐商賈、勒索百姓,但眼下是去抄家,抄的是貪官汙吏的家。
  銀子本身就不幹凈,薅的是大奉的羊毛,不是百姓的羊毛。
  這種事兒,不管前世還是今生,他都見過太多次了。許七安采取不反對不贊同的態度。
  這次抄家由壹位銀鑼帶隊,四組銅鑼和二十四名白役組成。
  每三位銅鑼分屬不同銀鑼,多隊組成的制度,是為了相互監督,相互檢舉。
  制度是好的,只是時間久了,大家心照不宣,都拿壹點,相當於誰都沒拿。
  聽著宋廷風的科普,三人來到前院,看見已經有銅鑼在集合了。
  為首的是壹名年輕的銀鑼,三十歲出頭,嘴唇偏薄,眉眼間透著桀驁,單看面相就知道不是好相處的人。
  宋廷風領著兩位同僚靠攏過去,迎向銀鑼,順手取出懷裏的憑票。
  那銀鑼見到三人過來,眼神忽然淩厲起來,沈聲道:“妳們三個遲到了。”
  許七安愕然道:“我們沒遲到啊。”
  收到消息他們就過來了,雖說路上談話,走的不快,但絕對沒有超過壹刻鐘。
  銀鑼壹聽,眉毛倒豎,眼神驟然銳利,摘下腰後佩刀,抽向許七安臉頰。
  破空聲裏,許七安身體後仰了壹下,在剎那間避開兇狠的抽打。
  似乎沒想到許七安能躲開,銀鑼壹怔,獰笑道:“還敢躲。”
  “大人,大人……”宋廷風連忙插入兩人之間,腆著臉,賠笑道:“是,我們遲到了,大人您莫要生氣,耽擱了正事,還有好活兒等著您呢。”
  他可以提了提抄家的事兒。
  誰知那銀鑼根本不給面子,擡腳踹中宋廷風的小腹,把他踹飛出去,掙紮了壹下,沒能站起來。
  他在針對我……可我並沒有得罪他……許七安心裏湧起了怒火,他下意識的按住了刀柄。
  銀鑼瞇了瞇眼,不怒反笑,又是壹刀鞘抽打過來,譏笑道:“怎麽,想抽刀,妳配嗎。”
  抽刀我就死定了……許七安擡手擋了幾下,臂骨被抽打的火辣辣的疼。
  這麽多人看著,有點丟臉。
  見許七安認慫,銀鑼又抽了幾下,冷笑道:“滾進去吧。”
  許七安三人入隊。
  接下來,陸陸續續又有銅鑼趕來,那位銀鑼不管不問,任由他們入列。
  看到這壹幕,許七安萬分肯定這銀鑼是在針對他,納悶的是,自己並沒有得罪他。
  “妳剛才幸好沒抽刀,不然妳就完蛋了。”身後有人說。
  許七安扭頭看了壹眼,是昨晚壹起喝花酒的銅鑼。
  “我沒那麽傻,對銀鑼抽刀是大罪。”他說。
  銅鑼點點頭,小聲道:“他姓朱,是衙門裏最年輕的銀鑼。”
  許七安郁悶道:“我不認識他。”
  銅鑼“嘿”了壹聲:“他父親也姓朱。”
  許七安心說這不是廢話嗎,便聽身邊的朱廣孝低聲道:“朱金鑼?”
  喝花酒的銅鑼“嗯”了壹聲,補充道:“他是最年輕的銀鑼,也是咱們京城衙門最被看好的年輕俊彥,嗯,在許七安出現之前。
  “前日裏我與他手底下的銅鑼喝酒,聽他說起,朱銀鑼很不喜歡妳,不止壹次說妳不過是區區銅鑼……”
  這時,朱銀鑼目光銳利的掃視眾人,銅鑼當即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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