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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奉打更人

賣報小郎君

玄幻小說

大奉京兆府,監牢。 許七安幽幽醒來,嗅到了空氣中潮濕的腐臭味,令人輕微的不適,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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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許鈴音:社會險惡

大奉打更人 by 賣報小郎君

2021-8-29 15:56

  面皮薄的許二郎,看了壹眼大哥,又看壹眼父親,嘴角忍不住抽動好幾下。
  令人頭皮發麻的尷尬氣氛裏,許七安清了清嗓子,道:
  “好香啊,我仿佛聞到玲月妹妹的廚藝了。
  “二叔,今晚不醉不歇。”
  尷尬的氣氛被打破,三個男人默契的把那袋子青橘藏在身側,假裝視而不見。
  這個過程中,許七安瞄了壹眼二郎,只見許二郎面不改色,早已掩飾住了剛才的尷尬。
  兩年時間裏,二郎也成長了許多,想他當初在老宅吟詩上吊,被家人發現後,尬的恨不得當場死去……許七安想起當初,心生感慨。
  爺仨進了府,直奔內廳……
  內廳燭火明亮,屋檐下掛著幾根冰溜子,飯菜的香氣從敞開的門裏飄出來。
  內院不少仆人來來往往,添了幾名嬌俏的丫鬟。
  他離京壹個多月裏,許府買了不少仆人。
  “京城地界的百姓同樣不少凍死的,家裏正好缺下人,妳嬸嬸就讓管家去牙子買了些下人,好歹給了他們壹條活路。”
  許二叔說道。
  許七安頷首,嬸嬸雖然小心眼,愛面子,還自以為是小仙女,毛病壹大堆。不過壹個養尊處優、無憂無慮,又不需要勾心鬥角爭寵的女人,心腸不可能壞。
  臨安也是個例子,也虧了元景帝修道多年,宮中缺乏勾心鬥角的土壤,若是長期生活在那樣的氣氛裏,臨安未必是現在這樣的天真善良。
  “大災之年,也是沒辦法的事。”許七安側頭,審視壹眼許新年,笑道:
  “那嬸嬸怎麽沒給二郎買壹個通房回來?”
  許二叔“哈哈”笑道:“二郎再過兩月就要和首輔千金定親了,妳嬸嬸可不敢得罪首輔的千金。”
  許辭舊皺了皺眉,有些不滿大哥和父親的調侃。
  說話間,爺仨進了內廳,四角擺著取暖的炭盆。餐桌上食物豐盛,山珍海味皆有,這顯然不是許府晚餐的常態。
  嬸嬸和玲月坐在茶幾邊,許鈴音和麗娜則湊到桌邊,眼巴巴的看著食物。
  “鈴音,妳別想著偷吃,等妳大哥回來再開飯。”
  嬸嬸警告道。
  “噢~”
  許鈴音跪在凳子上,小手撐在桌沿,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看向廳外,恰好看見爺仨返回。
  “大哥!”
  小豆丁中氣十足的叫了壹聲,從凳子躍下,雙手別在腰兩側,朝後打開,埋著腦袋,氣勢洶洶的沖了過來。
  許平誌和許新年同時側步退讓。
  小豆丁撞進了許七安的懷裏。
  好大的力氣……他心裏吃了壹驚,審視著妹妹,只是壹個月未見,基本沒什麽變化,嗯,非要說的話,臉更圓了。
  像壹只圓潤的紅蘋果。
  這說明小豆丁氣血非常旺盛。
  許七安憑借剛才的沖撞,估算壹番,目測她現在的氣力有九品煉精境了。
  “這也太恐怖了吧,我在她這個年紀的時候,紮馬步還不停的抖呢……”許七安心裏震驚了。
  他摸了摸許鈴音的腦袋,掃了壹眼廳內的三個女子。
  許玲月已經見過,麗娜皮膚白皙了壹些,變化最大的是嬸嬸,五官美艷精致,皮膚水靈白皙,僅看這張臉,根本不像是養育三個孩子的女人。
  是褚采薇送的駐顏丹吧?效果真好,要是在上壹世,我就發財了,可惜回不去了……他遺憾的想。
  嬸嬸和玲月迎了上來,前者在侄兒身上掃過,確認沒缺胳膊缺腿,微微昂起下巴,很矜持的說:
  “回來啦!”
  她忽然抽動壹下鼻翼,蹙起精致眉梢:“又是青橘味兒,這麽重?”
  許二叔忙把手裏的青橘拿出來,面不改色地笑道:
  “青橘能治咳嗽,我買了給鈴音吃的。路上也吃了壹只,所以有味兒。”
  許鈴音壹聽,小臉瞬間垮了下去。
  許二叔瞪眼道:“傻楞著作甚,快來拿啊。”
  許鈴音兩條淺淺的眉頭緊皺,把那袋青橘抱在懷裏。
  她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懷裏的青橘,粗短的手指在裏面翻了翻,只有四個,感覺自己還是可以的。
  淺淺的兩條眉毛舒展。
  “咳咳!”
  許二郎清了清嗓子,把藏在身後的牛油紙袋拿出來,遞向許鈴音,道:
  “二哥也怕妳咳嗽……”
  許鈴音呆住了,許七安仿佛看到了她頭頂的壹連串問號。
  把燙手山芋丟給孩子的許平誌和許新年,心情愉悅的坐到桌邊。
  許鈴音壹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許七安見狀,有些不忍心,於是說道:
  “鈴音啊,大哥這次回來,給妳帶了禮物。”
  小豆丁頓時露出了陽光明媚的笑容,宛如雲開雪霽,把不開心的事都忘了,嬌聲道:
  “禮物在哪裏,禮物在哪裏呢大哥?”
  許七安當即把藏在身後的青橘拿了出來,放在小豆丁懷裏。
  許鈴音——收獲【青橘X3】
  可憐小小的壹個孩子,整個人都呆住了,萬萬沒想到父親大哥二哥會如此對待自己。
  小豆丁突然“嗷”的壹聲哭出來:
  “我不要吃橘子,我不要吃橘子……”
  反正已經把鍋甩出去的許二郎,壹臉輕松的說:
  “不想吃妳就扔了吧。”
  扔了……小豆丁壹聽,“嗷”的更傷心了。
  她才舍不得扔……許二郎夾了壹筷子冬筍。
  再難吃也會吃下去的……許二叔“呲溜”喝酒。
  二叔和二郎真不是人,呸……許七安給嬸嬸夾了壹筷子菜,說:“記得讓她好好刷牙。
  ……
  酒過三巡,許二叔夾了口豬頭肉,細嚼慢咽吃下,然後給兒子倒壹杯酒,沈聲道:
  “外頭都在說,是妳向陛下獻策,號召捐款?”
  許新年“嗯”壹聲,解釋道:
  “其實最好的辦法是抄家,但永興帝剛登基,位置還不牢固。所以只能采取更溫和的方式。
  “原本他是不同意號召捐款的,因為他上位期間任何舉動都會被放大,被底下官員過度解讀。
  “想坐穩龍椅,最好是什麽都別做,等羽翼豐滿再大刀闊斧的做事。
  “可惜,天不遂人願。”
  許平誌搖搖頭,盯著二郎,道:
  “這些東西,爹也不懂。但爹今天聽到同僚說過壹句話。”
  頓了頓,他沈聲道:
  “誰讓老子出錢,老子就砍了他娘的……二郎啊,那人是說給爹聽的。
  “這事處理不好,妳的前程算是毀了,嗯,有王首輔做靠山,倒也不至於,但要做很多年冷板凳。”
  許新年臉色凝重:“我知道。”
  嬸嬸和許玲月平時極少出門,沒有打聽消息的渠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官場上的事,又不好多問,母女倆相視壹眼,壹邊皺著眉頭吃飯,壹邊豎起耳朵聆聽。
  許新年繼續道:
  “這不大哥回來了嗎,有大哥在,爹妳擔心什麽?”
  嬸嬸和許玲月舒展了眉頭,心無旁騖的吃飯。
  許七安則問道:
  “如今朝堂什麽情況?”
  許新年措辭片刻,緩緩道:
  “王黨壹家獨大,魏黨如今是掌管打更人衙門的左都禦史劉洪當家,其他黨派依舊是老樣子。
  “首輔大人為了穩固局勢,沒有趁著新君登基,大規模的排除異己。也幸好他沒這麽做,不然現在是廟堂亂成壹鍋粥,民間也亂成壹鍋粥。
  “而且,永興帝雖然倚重首輔大人,但他不是傻子,首輔大人要是排除異己,永興帝會坐不住的。”
  許七安笑著調侃道:
  “怎麽還不喊嶽父?”
  許新年還擊道:“因為我是正經人,不像大哥。”
  兄弟倆轉頭看壹眼許鈴音身前的青橘,默契的終止了這個話題。
  許七安接著問道:“關於這個捐款的事,朝中是什麽反應?”
  “算是犯眾怒了。”許新年嗤笑道:
  “贊同者寥寥,觀望者不少。口誅筆伐者比比皆是。”
  許二叔補充道:“二郎現在成了街頭老鼠,人人見了都得罵壹聲。”
  許新年冷哼壹聲:
  “若只是罵也就罷了,有人還想落井下石彈劾我。號召捐款的事壹旦沒有結果,我這個提議者就要被秋後算賬,要背責任。
  “到時候可能會被外放出去。”
  嬸嬸反應極大,立刻叫道:
  “那我寧願妳辭官不做,也不準離京,現在世道多亂,聽說到處都是流民和土匪。”
  這就是家天下的弊端啊,朝廷是皇室的,錢是我自己的,今兒我還在這個位置,明兒可能就被皇帝砍頭了,指望我散盡家產填充國庫,癡心說夢……許七安忽生感慨。
  他沈思片刻,道:“可有細則?”
  許新年頷首:
  “自然有,不同品級的官員,有最低的捐款標準,會根據俸祿來決定。這樣可以杜絕執行過程中,辦事的官員盲目索要錢財,中飽私囊。
  “此外,我還提議陛下立壹塊功德碑,置於國子監和各郡縣的學堂,供天下學子瞻仰。
  “然後……”
  他吧啦吧啦的說了壹大堆,許七安擺擺手:
  “妳直說,我要怎麽做?”
  許新年道:“晚些時候,我們去書房談。”
  正事暫且告壹段落,許七安打算狂吃海喝的南疆小黑皮,問道:
  “麗娜,妳對七絕蠱了解多少?”
  麗娜腮幫鼓鼓的,艱難的咽下食物:
  “七絕蠱是天蠱婆婆的丈夫留下的,就是天蠱老人。天蠱老人離開蠱族時,七絕蠱還沒有祭煉完成,是天蠱婆婆替他完成的。”
  “後來呢?”
  “後來天蠱婆婆就把七絕蠱給了我,讓我來京城尋找有緣人呀。”
  這些我都知道了……許七安想了想,問:“除了這些之外,妳還知道什麽?”
  麗娜又開始吃起來:“沒有了。”
  許七安皺眉:“七絕蠱能讓人同時擁有七種蠱術,妳不覺得奇怪嗎?蠱族以前有這種東西嗎?”
  麗娜認真的點頭:“奇怪呀!”
  許七安就說:“那妳為什麽不探究?”
  麗娜看著他,反問道:
  “為什麽要探究?
  “我想不通的事有很多很多,什麽都要探究,那不是太累了嗎。
  “對吧,鈴音。”
  許七安滿腦子都是槽點,偏偏無法反駁。
  小豆丁用力點頭:“是的,師父!”
  她趁機把師父拉下水,幫忙分擔壓力:“師父,妳幫我壹起吃橘子吧。”
  麗娜連連搖頭:“妳去司天監找采薇姐姐吧。”
  “那妳覺得,七絕蠱和蠱神有沒有關系?”許七安把話題帶回來。
  “世上所有的蠱都和蠱神有關系。”
  麗娜罕見的露出嚴肅表情:“蠱神沈睡在極淵中,它的力量改變了南疆,周圍的生物吸收了蠱神溢散出的力量,會出現異變,因此有了蠱。”
  許七安點頭:“我聽妳說過,這就是七大蠱術的源頭。”
  “是的,不同的生物,吸收不同的力量,產生的異變也不同。偶爾會有雙蠱術的生物和蠱師出現,但集七大蠱術於壹身的,只有蠱神。”
  麗娜說道。
  只有蠱神……許七安忽然有些頭皮發麻。
  ……
  同樣的黃昏,夕陽似血。
  金絲楠木制造的豪華馬車,於轔轔的車輪聲裏,駛入皇宮。
  臨安臉色郁郁的踏著小板凳下來,裹著狐裘大氅,在宦官的帶領下,進了禦書房。
  正埋頭處理公務的永興帝沒好氣道:
  “司天監有什麽東西,值得臨安殿下如此留戀?”
  臨安氣道:“沒什麽好留戀的,就是不想回宮,我睡了壹天啦。”
  永興帝擡起頭來,放下奏折,道:
  “朕還等妳消息呢。”
  “他答應了。”臨安言簡意賅的回復。
  “朕就知道,臨安妳出馬,他斷然不會拒絕。”永興帝大笑道。
  臨安沒有久留,告退離開。
  永興帝目光她跨過門檻,沿著臺階走遠,他深吸壹口氣,振奮的握了握拳頭。
  大案上,厚厚的壹疊彈劾許新年的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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