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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奉打更人

賣報小郎君

玄幻小說

大奉京兆府,監牢。 許七安幽幽醒來,嗅到了空氣中潮濕的腐臭味,令人輕微的不適,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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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反向社死

大奉打更人 by 賣報小郎君

2021-8-29 15:56

  深夜,北境的夜晚,荒涼中透著刺骨的寒冷。
  側臥在篝火邊打盹的許新年定期醒來,雙手按在兩名士卒的肩膀,低聲念誦:“熱血沸騰!”
  兩名士卒舒服的呻吟壹聲,不再向之前那樣蜷縮著取暖,睡夢中露出了微微的滿足。
  妖蠻和大奉聯軍被靖國重騎兵沖散,很多東西都沒來得及攜帶,比如口糧,比如生活用品。
  沒有了帳篷,沒有了床鋪被褥,在入秋的北境,露宿是很艱苦的壹件事。士卒們甚至會造成風寒,染病去世。
  缺乏物資的情況下,染病就等於死亡。
  所以,許二郎會在深夜裏定期蘇醒,為士卒們施加驅寒暖體的法術。
  他已經是七品的仁者,這個境界的儒生除了體魄比常人強健,再就是掌握了言出法隨的雛形。
  語言就是力量!
  許二郎可以在壹定程度的範圍裏,給目標施加任何狀態,或虛弱,或勇氣,或減輕傷痛……
  所謂的壹定程度,就是要保持合理性。
  具體舉例的話,許二郎現在的水平,只能讓士兵激發潛能驅寒。而如果是趙守院長在此,他高歌壹曲:大漠美景,三月天嘞~
  周邊的氣候就會從秋季變成春季,並保持相當長的壹段時間。
  逐壹為士卒們施加驅寒法術後,許二郎神色難掩疲憊,從懷裏摸出壹塊肉幹,用力的撕咬。
  這時候,他才發現楚元縝並沒有睡,這位狀元郎背靠著馬車而坐,腳掌陷入地面,摳出了深深的坑。
  臉色也不對勁,嘶,壹個大男人竟有如此復雜的表情……許二郎爬起來,走過去,在楚元縝身邊坐下,道:
  “怎麽了,從剛才傳書後,妳的臉色就很不對勁。”
  “我只是覺得,人和人之間的信任,突然就沒了……”
  楚元縝壹臉自閉的表情,看著許辭舊,欲言又止壹番後,低聲道:
  “二郎啊,我以前跟妳說過很多奇怪的話,做過奇怪的事,希望妳不要介意。現在回想那些,我就渾身冒雞皮疙瘩,只覺得壹世英名毀於壹旦。”
  許二郎想了想,道:“妳指的是站在街邊莫名其妙的沖我笑?”
  楚元縝如遭雷擊:“別,別說……”
  真相很明顯,三號就是許七安,他壹直在假冒自己的堂弟許新年,三號說,自己不希望身份暴露,所以見面時,最好不要提地書。
  三號說,我即將隨軍出征,地書碎片暫時交給大哥保管。
  這些都是故弄玄虛騙人的,是為了掩蓋許寧宴就是三號這個事實。
  但是,但是許二郎配合的也太好了。
  楚元縝不甘心地問道:“妳說妳不知道地書碎片,可妳總覺得妳對我特別,嗯,包容。不管我說什麽奇怪的話,做什麽奇怪的事,妳都毫無反應。”
  很多在他當時覺得心照不宣的對話,現在想來,完全是在唱獨角戲,因為二郎並不知道地書,沒有那個默契。
  許新年坦然道:“大哥交代過,不管妳說什麽奇怪的話,做什麽奇怪的事,我都不要奇怪,或給妳微笑,或點頭,或不予理會。”
  楚元縝腳掌又壹次深深摳入地面。
  但很快,頭腦靈活的楚元縝便想到,許寧宴壹直假冒他的堂弟,為了符合人設,經常在地書碎片裏吹噓“大哥”,說了很多讓人僅是想壹想,就頭皮發麻的話。
  如果許寧宴知道我知道了他的身份,尷尬的人應該是他才對!
  絕對不能放過他!
  楚元縝頓時露出笑容,這就很念頭通達。
  ……
  京城許府。
  許七安感覺腦袋被人拍了壹下,瞬間驚醒過來,因為有過幾次類似的體驗,所以沒有懷疑太平刀和鐘璃敲他腦瓜。
  真是的,大半夜的私聊,那個王八蛋,不會又是沒夜生活的懷慶吧……他熟練的從枕頭底下抽出地書碎片,然後起身,走到桌邊,點亮蠟燭。
  火色的光輝裏,他坐了下來,查看傳書。
  【四:許七安,妳就是三號對吧,妳壹直在騙我們。】
  許七安整個人都呆住了。
  楚元縝什麽時候知道我的身份?
  我什麽時候暴露的?
  他終於通過許二郎露出的破綻,看穿了我的身份?
  這壹刻,羞恥感宛如海潮,不,海嘯,將他整個人吞沒。
  楚元縝傳書後,就沒有再說話,許七安則陷入巨大的羞恥感裏,壹時間失去回復的“勇氣”。
  過了許久,許白嫖才收斂情緒,傳書回復:【不錯,妳是天地會內部,除金蓮道長外,第壹個看穿我身份的。】
  不管現實裏有多羞恥多尷尬,“網絡”上,我依舊是睿智的,是重拳出擊的。
  關鍵是,只有這樣雲淡風輕的姿態,才能化解尷尬。
  【四:呵,瞞的還不錯,其實我早就起疑了,只是近期才完全確定。】
  【三:不愧是狀元郎啊。】
  這兩人,壹個恨不得禦劍回京,壹劍砍了姓許的。壹個羞恥的想捂臉,覺得活下去沒意思了。
  但都刻意的裝出淡然姿態。
  【三:近期發現的?】
  【四:呵,兩個時辰前,我問完妳二叔戰友的事,二郎便向我坦白了。】
  二郎怎麽搞的,壹點都不靠譜,嗯?什麽我二叔戰友的事……許七安皺了皺眉,傳書道:【我二叔戰友?】
  許寧宴這個家夥,原來也不是真的毫不在意嘛,裝模作樣……楚元縝便把周彪和趙攀義的事重新說了壹遍。
  哐當!
  凳子傾翻的聲音驚醒了鐘璃,她揉了揉眼睛,擡頭看去。
  看見許七安瘋了般的撲向書桌,研磨、提筆,奮筆疾書……
  大概壹刻鐘後,她看見許七安吹幹墨跡,把紙張折疊,鄭重的夾在書籍裏,吐著氣,喃喃道:
  “原來屏蔽天機的原理是這樣的。”
  “原理是怎麽樣的?”鐘璃豎起耳朵,小聲追問。
  “別問,問就是秘密。”許七安白了她壹眼,“妳壹個專業生,好意思問我這個外行人?”
  鐘璃羞愧的低下頭,蜷縮在毯子裏,獲取世界上僅存不多的溫暖。
  許七安吐出壹口氣,平復情緒,傳書道:【楚兄,這件事可否為我保密?】
  楚元縝傳書回復:【妳的身份不是秘密,沒有隱瞞的必要。】
  許七安仿佛看到了遙遠的北境,楚元縝面帶戲謔和冷笑的表情。
  【三:那好吧,如果要公布的話,我希望自己來坦白。我做的確實不妥當,害得楚兄壹直把辭舊當三號,並對深信不疑,說了很多錯話,做了很多錯事。】
  【四:其實我並不在乎妳身份曝光與否。】
  可惡的許七安,等我回京,壹劍斬了妳的金身……
  頓了頓,楚元縝又傳書說:【許二郎知道地書的事了,也知道我和恒遠當初被妳欺騙,對他造成極大困擾的事。】
  ……許七安傳書試探:【所以?】
  我感覺很丟人,擡不起頭來了,需要壹個平衡我和二郎之間關系的把柄……楚元縝傳書:【我有些愧疚。】
  【三:明白了,有空與二郎聊壹聊詩,他的成名作是:天不生我許新年,大奉萬古如長夜】
  【四:嗯。】
  安撫了狀元郎,許七安回到床鋪,把地書碎片塞進枕頭裏,然後,像條蛆壹樣扭來扭去。
  發泄著翻江倒海的羞恥心。
  我這輩子都沒這麽尷尬過……太丟人了,我許七安的形象和面子全沒了……現在除了恒遠,所有人都知道我的事了……咦,等等,所有人都知道,但所有人都不說,我不就相當於沒社死嗎?!
  就算大家都知道了,但每個人都在替他保守秘密,甚至掩飾,試圖讓其他人相信許辭舊就是三號。
  這樣的話,我就等於沒社死。
  反過來,即使將來有壹天大夥攤牌,因為早就是眾所周知的事,我想社死也沒對象了。反倒是他們這些竭力為我掩飾、誤導他人的家夥,才是真的社死。
  許七安眼睛壹亮。
  安心了,嗯,早點睡,明天就是和小姨探索龍脈的日期了。
  次日。
  洗漱完畢,許七安吃完早膳,坐在屋中等待,沒多久,金光穿透屋脊,卻不破壞,煌煌光輝中,洛玉衡高挑玲瓏的身影浮現。
  她穿的還是上次見過的道袍,收束腰肢,凸顯胸脯規模。
  這無疑增強了她的女性魅力,增強了她作為壹個女人的存在感,降低了凜然不可侵犯的仙子氣場。
  “國師!”
  許七安笑容熱忱的打招呼。
  洛玉衡微微頷首,清清冷冷的“嗯”壹聲,道:“我帶妳過去。”
  盡管對洛玉衡擁有充足的信心,但保守起見,他謹慎地問道:“會不會讓對方發現?”
  “不會!”
  洛玉衡語氣平靜,精致如雕刻的臉蛋不見表情,道:“我會掩蓋住氣息。”
  除了武夫,各大體系都花裏胡哨的,羨慕……許七安露出笑容:“事不宜遲,盡早行動。”
  洛玉衡點頭,大袖壹揮,金光卷住許七安,帶著他消失在房間裏。
  眼睛壹睜壹閉,許七安就看見了平遠伯府後花園的假山群,耳邊傳來洛玉衡充滿質感的女性聲線:“是這裏嗎?”
  他應了壹聲,走到某壹座假山前,熟稔的按動機關。
  假山表面敞開壹道“門”,露出壹個黑黝黝的洞口。
  “國師,這就是地洞。”許七安說道。
  洛玉衡矜持點頭,跟著他進了洞。
  很快,兩人來到石室,見到那座大石盤,上面刻滿扭曲的,古怪的咒文。
  洛玉衡站在石盤邊,凝神細看,道:“土遁術造詣極高,的確像是金蓮師兄的手筆。”
  “金蓮師兄?”
  許七安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根據先帝起居錄的反饋,金蓮道長和人宗上壹任道首是同輩。劍州時,LSP黑蓮的分身曾口出狂言,喊洛玉衡乖侄女,要和她雙修。
  高挑美貌的國師,隨口解釋道:“三宗道首是平等的。”
  從地位來說,三宗道首是平等的,所以金蓮道長是她師兄。但從年紀來說,金蓮和她父親是同輩,所以,也可以是師叔?
  許七安恍然的想著,手中沒停,掏出地書碎片,放置在石盤上。
  ……
  懷慶府,書房。
  發髻高挽,垂下絲絲縷縷,顯得有些慵懶的懷慶,坐在書房的軟椅上,身前壹張大周時期流傳下來的紫犀龍檀案。
  案上鋪開壹張紙,沾了墨汁的紫毫靜靜的擱在白玉筆擱上,她垂眸,望著紙面發呆。
  長達壹刻鐘的沈默後,懷慶終於提筆,寫下“貞德26年”、“汙染”、“地宗道首入魔”、“楚州屠城”、“魂丹”等。
  假設地宗道首是壹切的罪魁禍首,許七安的推測,是合理的,站得住腳的。
  目前發現的很多線索,都能逐壹對應上,雖然同樣有壹些不合理之處,但這是因為還沒有徹底查清楚。
  因此會有細節對不上,比如地宗道首汙染父皇和淮王的目的。
  “父皇要殺恒遠,是因為恒遠看到了平遠伯府的密道。也就是說,父皇是知道地宗道首存在的。從楚州屠城案至今,父皇壹直在為地宗道首做嫁衣,為的是什麽呢?”
  這是懷慶覺得最不合理之處,從她的角度出發,如果沒有利益的話,任何盟友關系都是不穩固的。
  “除非父皇被地宗道首完全控制了……朝堂上的利益糾葛,門門道道,金蓮道長吃的透?”
  “暴露父皇、淮王和地宗道首勾結的事件是楚州屠城案,這說明楚州屠城案對他們來說很重要,而這個案子的本質是血丹和魂丹。”
  “魂丹很重要……”
  時間靜靜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懷慶晶瑩可愛的耳朵微微壹動,捕捉到了遠處的腳步聲,朝著書房而來。
  她忙把紙張揉成壹團,捏在手中,攏在袖裏。
  靜等十幾秒,腳步聲停在門口,傳來宮女細聲細氣的說話:“殿下,采薇姑娘來了。”
  懷慶冷淡回復:“讓她進來。”
  宮女退下後,褚采薇邁著歡快的步調進來,兩只小手各握壹只橘子,嬌聲道:“懷慶呀,我想吃桂花魚。”
  桂花魚是懷慶府上大廚的絕活,獨壹無二,外頭吃不到。
  懷慶笑了笑:“好,我讓人通知夥房。”
  褚采薇很開心的從鹿皮腰包裏摸出大包糕點,與懷慶分享美食。
  她們吃著糕點喝著茶,隨口閑聊片刻,懷慶語氣如常地問道:“采薇,妳知道魂丹嗎?”
  “咦,近來怎麽都問起魂丹這東西?”
  褚采薇詫異的看著閨蜜:“前陣子許七安也來觀星樓查魂丹,還問我,我怎麽可能知道嘛,就帶他去藏書閣了。”
  “魂丹有什麽用?”懷慶虛心求教。
  褚采薇頓時露出“算妳走運”的臉色,哼哼道:“我本來是不知道的,但上次跟著許七安看過書,就知道了。”
  頓了頓,她說道:“魂丹是好東西,用途廣泛,增強元神、充當煉丹材料、煉制法寶、修補不健全的魂魄、培育器靈。”
  修補不健全的魂魄……懷慶呼吸驟然急促,失手打翻了茶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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