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打更人

賣報小郎君

玄幻小說

大奉京兆府,監牢。 許七安幽幽醒來,嗅到了空氣中潮濕的腐臭味,令人輕微的不適,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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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參觀司天監

大奉打更人 by 賣報小郎君

2021-8-29 15:56

  自從許七安離開京城,懷慶從未主動聯絡過他。
  許新年剛才前來拜訪,商討捐款計策的遺漏,便點出了新君威望不夠,壓不住朝堂諸公的弊端。
  “如果大哥在京城就好了!”
  許二郎如此感慨。
  可惜許七安遊歷江湖以來,便斷了與京城的聯絡,從未有家書寄來。
  懷慶當然知道如果許七安在京城,號召力會更強,而且,依照他過去堵午門、斬國公、殺先帝的作風。
  他振臂壹呼,願意捐出銀子的大臣不在少數,誰都不想惹這家夥。
  但懷慶沒有這麽做,不是不方便開口,或交情沒到……只是覺得,如果大奉真的到了事事需要壹個人來處理的地步。
  那就真的氣數已盡了。
  “妳的狗奴才有給妳寄信嗎?”懷慶問道。
  “當然有!”
  臨安昂起雪白的下頜,驕傲的說:“老多了。”
  “在夢裏吧。”懷慶毫不留情的拆穿。
  “妳……”臨安瞪她壹眼。
  懷慶心情頗佳的端起茶杯,抿了壹小口。
  臨安生氣的走了,悶悶不樂的回到韶音宮。
  “殿下,是不是又在德馨苑受氣啦?”
  貼身宮女掩嘴輕笑。
  臨安沒有說話,有些意興闌珊。
  她接過宮女奉上的茶,沒有喝,捧在手裏暖著。
  坐了壹會兒,臨安突然說道:
  “有時候我會想,其實我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貼身宮女自然而然的聽懂了她的意思,柔聲道:“殿下為何有這般想法?”
  “我沒有懷慶聰明,性子也不好,又沒有修為,以前他還是銀鑼的時候,本宮是公主,本宮是很自信的。”
  “自信的天天在他面前掐腰。”宮女小聲補充壹句。
  “可現在公主在他面前也掐不起腰啦,我對他根本就沒用。”
  臨安臉上有著少見的哀愁。
  這些心裏話,她只能對從小壹起長大的宮女傾訴。
  宮女道:“奴婢覺得,許銀鑼喜歡殿下,與殿下是否有用是沒有關系的。如果喜歡壹個人的前提是這個人“有用”,那這樣的喜歡有何意義呢?
  “殿下只要做自己便好了。”
  臨安忽地有些激動:
  “那他為何不聯絡我?
  “以前查案時,他便只惦記著懷慶,什麽事都只和懷慶商量。
  “如今離了京城,再無音信,我很早前托司天監送信給他,他也不曾回我。
  “現在皇帝哥哥有了麻煩,我能依靠的便只有他,但我卻找不到他……”
  說著說著,她聲音低了下去,垂著頭,神色落寞。
  ……
  臨近黃昏。
  壹抹淡金色流光劃過京城上空,降落在司天監八卦臺上。
  金光散去,正是許七安壹行七人。
  監正坐在案後,背對眾人,俯瞰著京城。
  苗有方緊張的四顧,雙腿竟有些發軟,這是他第壹次來京城,第壹次登上傳說中的觀星樓,更是第壹次見到監正。
  白發白衣,不愧是神仙人物……苗有方望著監正的背影,油然而生感慨之情。
  李靈素也是第壹次來京城,第壹次見到監正,除了有些拘謹外,大體還算鎮定。
  洛玉衡揮舞廣袖,抖出閉眼盤坐的度情羅漢。
  “妳們自行去吧,我和監正有話要談。”
  許七安掃壹眼眾人。
  好想留下來聽聽,或許能聽到高層隱秘,能猜出徐謙真正的身份……李靈素心裏好奇心爆表,但既然徐前輩發話了,他只能乖乖離開。
  目送李妙真等人,沿著臺階下樓,許七安吐出壹口氣,終於不裝高人了。
  “監正,我和國師在雍州擒住度情羅漢了。”
  許七安朝監正拱手作揖。
  監正似乎沒有聽到,背對著他和洛玉衡,壹動不動。
  不會是死了吧……許七安心裏腹誹壹句,聽見洛玉衡說道:
  “他元神出竅了。”
  哈?
  許七安難掩驚訝,倒不是說驚訝監正竟會元神出竅。
  他也算司天監常客,登上八卦臺的次數不在少數,每次只要有人來,監正壹準而等待著。
  許七安驚訝的是監正遇上了什麽事?以致於來了家裏來了“客人”,依然沒有及時返回。
  ……
  “難得來壹趟司天監,我帶妳倆參觀壹番。”
  李妙真輕車熟路的帶著眾人下樓,沒走多久,看見壹位手持軟毫筆和宣紙的白衣術士,從眾人身邊經過。
  “這位師兄,采薇師妹在哪兒?”
  李妙真喊住他。
  白衣術士答道:“采薇師妹在藏書室看書。”
  李妙真吃了壹驚,“褚采薇在看書?”
  心說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采薇師妹明年就可以代師教徒,如今天天窩在藏書室。”白衣術士解釋了壹句,便匆匆離開。
  李妙真原還想找褚采薇來當向導,見她這麽忙,便作罷了。
  反正她和楚元縝來司天監好幾次了,並不陌生。
  壹行人繼續走著,李靈素和苗有方左顧右盼,好奇的打量著傳說中的司天監。
  這裏是術士雲集之地,也只能在這裏,才能見到大規模的術士群體。
  苗有方低聲問李靈素:“為何司天監的術士都隨身帶著筆墨紙?”
  壹路走來,他們發現白衣術士們,隨身攜帶紙張和軟毫筆,仿佛壹言不合就會大寫壹通。
  李靈素沈吟壹下:“術士都比較好學。”
  苗有方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真是讓人慚愧,小爺我只會寫自己的名字。”
  說話間,他們來到七樓。
  李妙真介紹道:“這壹層是煉金術師聚集的地方,司天監的丹室就在這裏。我們趕緊離開。”
  李靈素見師妹頗為忌憚的模樣,好奇道:
  “這裏是司天監的禁地?”
  他說著,露出恍然之色:“工藝保密?”
  “不!”
  楚元縝淡淡道:“是因為這壹層的煉金術師都是魔怔之人,如果妳是對煉金術壹竅不通的人,他們會用鼻孔看妳,並嘲諷妳智慧不夠。”
  “真是孤傲啊。”李靈素問道:“若是對煉金術略同壹二,會被奉為上賓?”
  “不!”
  恒遠大師沈聲道:
  “如果妳表現出對煉金術感興趣,他們會向妳推薦壹些稀奇古怪的食物讓妳品嘗。比如長了眼睛的瓜果,兩只腦袋的燒雞等等。他們甚至會慫恿妳嘗試人體煉成試驗。
  “整個京城,能壓住他們的,只有監正和許大人。”
  “許大人?”李靈素沒反應過來。
  “許七安!”恒遠說。
  “許七安啊,”李靈素恍然大悟:“早聞大名,壹直無緣得見,這次來京城,我得去拜訪壹下。”
  三位地書碎片持有者,用壹種不可言喻的表情,看他壹眼。
  “人體煉成是什麽意思。”苗有方趁機插嘴。
  “比如把妳和豬雜交。”
  苗有方和李靈素同時縮了壹下腦袋,加快了步伐。
  壹行人快速離開七樓,在第六樓遇到壹群白衣術士。
  “李道長。”
  壹名白衣術士熱切的拱手招呼,然後轉身,用後腦勺看了他們壹下,便走開了。
  “楚狀元。”
  又壹名白衣術士認出楚元縝,笑著招呼,突然轉頭,給了他們壹個後腦勺。
  苗有方和李靈素楞了楞,茫然的看著李妙真。
  “對他們這群人來說,用後腦勺看妳,是代表尊重。”李妙真淡淡道。
  她似乎不願多做解釋。
  苗有方和李靈素頷首,表示明白了。
  心裏則想,司天監的規矩真奇怪。
  參觀過六樓後,他們拾級而下,到了第五層。
  廊道裏走來三名白衣術士,苗有方和李靈素主動上前招呼。
  “幾位師兄有禮。”
  三名白衣術士不識得這兩人,但認識李妙真和楚元縝,正要作揖還禮,忽然看見這兩個家夥齊齊轉身,用後腦勺對準他們。
  ……三名白衣術士臉色瞬間漲紅,感受到了巨大的羞辱,拂袖道:
  “瞧不起誰呢!”
  怒氣匆匆的走了。
  “???”
  苗有方和李靈素壹臉茫然,雙雙看向李妙真。
  李妙真眼裏含著笑意:“我說了,是對那壹群人來說。”
  李靈素表情僵硬:“有區別?”
  旁邊的楚元縝忽地感慨:“再過幾年,司天監的弟子們相互問候時,說不定要互相遞瓜果糕點。”
  可憐的監正……李妙真楚元縝和恒遠同時心想。
  李靈素和苗有方面面相覷,不明白三人的臉色為何如此復雜。
  李妙真道:“我和楚元縝還有恒遠大師打算去壹趟地底,見壹位朋友。客房在四樓,妳們可以讓司天監的師兄弟帶妳們去。”
  苗有方有些意外:“不用接受盤問嗎?我和李兄初次來此。”
  “不用!”
  李妙真擺擺手:“他們才懶得盤問,有監正坐鎮,還怕有人搗亂?”
  李靈素道:“觀星樓地底?我和苗有方陪妳們去。”
  李妙真遲疑了壹下,道:“也好。”
  壹行人來到壹樓大堂,打開了堂內的鐵門,沿著陡峭的臺階進入地底。
  地底的石壁上嵌著壹盞盞的油燈,驅散黑暗。
  “司天監的地底是用來關押犯人的,不過壹年到頭也沒什麽值得長期囚禁的犯人,所以這裏通常是監正兩位弟子的‘客房’,時常居住。”
  李妙真不忘介紹。
  監正的弟子為什麽要住在這種陰暗潮濕的地方……李靈素心裏嘀咕。
  光暈搖曳的廊道裏,回蕩著眾人的腳步聲。
  突然,某扇門裏想起壹個低沈的嗓音:
  “妳們來這裏做什麽。”
  眾人停在那扇門前,楚元縝回應道:
  “楊師兄,我們回京來看看妳和鐘師妹,以後分散江湖,各自遊歷,很久都不能回京了。”
  李妙真道:“楊師兄又做了何事?”
  只要楊千幻在地底,那就說明他又被監正關進來了。
  楊千幻有個幾秒的沈默,悶聲道:
  “倒也不是什麽大事,今年冬天酷寒,京中百姓缺炭缺棉,我欲散盡司天監的銀庫裏的黃白之物,賑濟災民。監正老師不同意,把我關在這裏。
  “監正老……老師總是誤我。”
  苗有方聽了,睜大眼睛。
  司天監竟有如此俠義之事,吾道不孤。
  “閣下高風亮節!”
  李靈素贊了壹句,透過鐵門的小窗口往裏看,看見壹個背影,孤傲的站在室內。
  高人風範!
  這時,他聽見背影高人,用壹種很糾結的語氣問道:
  “我久居司天監,無法打探外頭的事。許七安那狗東西,離京壹個多月,可有消息傳來?”
  ……
  過了許久,許七安聽見監正長長吐出壹口氣,便知他已返回。
  我完全沒看到元神回歸啊……許七安忍不住好奇的問:
  “監正方才是去了何處?”
  “在雷州邊境和伽羅樹打了壹架。”
  監正抓起酒杯,抿了壹口。
  他沒說輸贏,也沒說打架的動機,擱下酒杯,側頭看著盤坐的度情羅漢。
  監正在雷州邊境和伽羅樹打了壹架?是因為我,還是別的事……
  許七安心裏思忖之際,監正轉過身來,審視他壹眼,又看了看度情羅漢,贊賞道:
  “懂的另辟蹊徑。”
  許七安知他指的是擒拿佛門頂尖高手拔除封魔釘這件事,順勢說道:
  “國師雖擒住了度情羅漢,卻難以命令他做事。因此我們帶他回了京城,交由監正您來處置。”
  監正手指伸入酒杯,沾了壹滴酒水,輕輕彈出。
  啪!
  這滴酒水彈在度情羅漢眉心,許七安仿佛聽見了震耳發聵的雷聲,可想而知度情羅漢是壹番怎樣的體驗。
  長發垂在臉頰的老和尚渾身壹顫,緩緩睜開雙眼,如初夢醒。
  他掃了壹眼監正、洛玉衡、許七安,雙手合十道:
  “阿彌陀佛,見過監正。”
  監正淡淡道:“拔除封魔釘,我將妳鎮在觀星樓底三年,三年之期壹過,任妳回西域。”
  度情羅漢沈吟片刻:“貧僧還有壹個條件。”
  老和尚看向許七安:“放了凈心和凈緣,貧僧替妳拔除三根封魔釘。”
  沒有威逼利誘,也沒有寧死不屈,看到監正的剎那,度情羅漢便妥協了。
  而監正也做出適當的讓步,使雙方達成協議。
  “三根?”
  許七安強調道。
  度情羅漢合十,垂眸,淡淡道:
  “每壹根封魔釘的解印口訣都不同,封魔釘是佛陀煉制的法器,貧僧掌握了三根解印口訣。
  “佛子想盡數解開,需菩薩親自出手。”
  菩薩親自出手……許七安忍不住想捏眉心。
  佛門四大菩薩,伽羅樹、普賢、法濟、琉璃,每壹位都是巔峰人物,每壹位都饞他身子。
  讓他們解開封魔釘,簡直癡心妄想,到時候就是許銀鑼打包把自己送出去,佛門歡呼鼓舞等著拆快遞包裝……他無聲的吐槽。
  “封魔釘是許平峰收尾的布局之壹,目的就是釘死神殊,釘死我。他做好了失敗的準備,就算沒有收回氣運,也要廢了我。
  “所以封魔釘難解,倒也在情理之中,隨便抓個羅漢就能永絕後患,怎麽配得上堂堂二品練氣士的布局。”許七安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哪三根?”許七安問道。
  “督脈兩根,百會壹根。”度情羅漢道。
  百會穴的封魔釘已經被神殊拔出,還好,只重疊了壹根。
  這個結果還算符合預期。
  “勞煩大師了,我會信守承諾,釋放凈心和凈緣。”許七安很有禮貌的雙手合十。
  見交易達成,洛玉衡單手捏訣,召回鐵劍。
  度情羅漢瞳孔裏,金色佛光壹閃,氣息節節攀升,威嚴浩瀚。
  許七安走到度情羅漢身前,背對著他盤腿坐下。
  度情羅漢停頓片刻,似有蓄力。許七安能感受到身後的氣息在大幅提升,這與之前神殊斷臂拔除封魔釘時的情況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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