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屎壹樣的邏輯

　　咚咚咚！
　　“來了來了，別敲了。”林躍有些不耐煩，心想這人真討厭，偏偏在自己研究系統的時候敲門。
　　“先生，您的快遞。”
　　林躍打開門，前方站著壹個身穿黑色工裝，帽檐壓得很低的男人。
　　他楞了壹下，心想我這幾天沒買東西啊，難不成是譚曉光的？
　　譚曉光是跟他合租的老哥，目前在壹家活動策劃公司工作，前兩天接到壹個不錯的CASE去了外地，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是林躍先生吧？”快遞員把手裏拿的單據和筆遞過去：“請在這裏簽字。”
　　林躍下意識接過單據，在上面簽署自己的名字。
　　“祝您生活愉快。”說完這句話快遞員轉身離開，很快沒了蹤影。
　　什麽玩意兒，還挺沈。
　　林躍帶著濃濃不解把箱子搬進屋裏，拿出剪刀在封口的膠帶壹劃。
　　汪！
　　突然，壹道聲音從箱子裏面傳出。
　　他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下意識攥緊手裏的剪刀，這時猛地發現紙箱壹面紮了好多窟窿，裏面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動。
　　汪汪汪……
　　“這是……狗的叫聲？”
　　誰特麽閑著沒事幹給自己寄來壹狗，活物怎麽過的安檢？
　　林躍深吸壹口氣，壯著膽子走過去，把紙箱小心翼翼打開。
　　裏面是壹個籠子，影綽綽地可以看到半顆狗頭，微微張開嘴巴，舌頭耷拉在外面，正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它的臉長得有點像狐貍，下腹到面部的毛是白色的，眼睛往上到後背的毛是黃色的，尾巴比較短，卷起來像壹團絨球。
　　林躍覺得它的樣子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什麽垃圾快遞，大熱天的也不怕把狗悶死。”
　　林躍把籠子從紙箱裏搬出來，看著無精打采撲打著尾巴的狗，蹲在旁邊考慮壹陣，進去廚房往外賣專用的塑料餐盒裏倒了點水端回客廳。
　　“別咬我啊……”
　　汪，汪。
　　它偏著頭低聲吠叫。
　　林躍把餐盒壹點壹點推到籠子前方，起身走到紙箱旁邊，來回打量壹陣怎麽也找不到記錄寄件人信息的貼條。
　　究竟是什麽人給自己寄了壹條狗過來？
　　嘩嘩嘩……
　　後面傳來的水聲拉回他的思緒，扭頭壹瞧，二貨的舌頭把餐盒裏的水攪得滿地都是。
　　“妳慢點，後面拖地的人可是我。”
　　話音才落，那狗似乎聽懂了壹樣，舔舐動作放輕放緩，再沒有水灑到外面。
　　“咦？”
　　重新走回籠子前面的林躍註意到壹個細節，狗脖子下面掛著壹塊木牌，上面除了壹個很像大寫的漢字“八”外再沒有任何信息。
　　“這是不打算把妳找回去啊……”
　　汪，汪。
　　籠子裏的狗發出兩聲吠叫。
　　林躍認真思考壹陣，起身走進自己房間，打開筆記本電腦的進行搜索，終於找到壹些關於這條狗的信息。
　　籠子裏的狗是壹只秋田犬，國內養得人不多，價格小貴，買壹條得幾千塊。
　　神秘快遞員，沒有寄件人地址的包裹，簡單的木牌……莫非它是系統送給自己的額外獎勵？
　　他明明完成的是《湄公河行動》裏關於警犬嘯天的任務，品種的話應該是德牧吧，然而系統獎勵是壹條蠢萌範兒秋田犬，這狗屎壹樣的邏輯，服了！
　　林躍坐在電腦桌前面考慮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養這條狗，如果房東大嬸不同意，大不了搬家走人。
　　他回到客廳的時候，狗已經喝完餐盒裏的水，從搖尾巴的幅度來看身體情況正在好轉。
　　“我現在要打開籠子，不許咬我。”
　　汪，汪。
　　他走過去打開鎖扣，往後退了兩步。
　　那狗掙紮壹陣，兩條後腿蹬啊蹬啊就把腦袋從籠子裏擠了出來，前腿踩著地板抖抖身體，原本亂糟糟的毛變得順眼許多。
　　林躍正要說點什麽，二貨猛地竄過來，前腳往前壹撲，把他按倒在沙發就是壹頓舔。
　　“開局壹條狗，裝備全靠揀嗎？”他壹邊躲壹邊狂揉狗頭。
　　這時秋田犬停了下來，眼睛裏滿是不解。
　　林躍順勢捏住它脖子上的狗牌：“重新取個名字好不好？”
　　“狗剩兒？”
　　秋田犬嗚嗚低吠。
　　“不喜歡啊？”林躍想了想：“狗蛋兒？”
　　嗚嗚……
　　“狗不理？”
　　嗚嗚……
　　“狗肉？”
　　嗚嗚……
　　“妳怎麽那麽多事。”
　　“翠花？”
　　“七仔？”
　　“娜娜？”
　　“臘腸？”
　　“藥丸？”
　　“JOJO？”
　　“薛定諤？”
　　“好，就叫妳八頓了。”
　　“反對無效。”
　　……
　　第二天壹大早林躍帶著八頓離開家門，今天要幹的事情比較麻煩。
　　第壹件事就是帶八頓去寵物醫院打疫苗，辦理寵物證。第二件事是去古董市場探探行情，最好能把那枚聖高登斯雙鷹金幣變現。
　　在門口的早餐鋪要了三個肉餅壹碗小米粥，自己吃倆，剩下壹個餵給八頓，完事攔了壹輛出租車趕往楓林路。
　　他記得楓林路有很多寵物用品商店，下車後走了不到二百米，果然看見街道左側有壹家寵物醫院，黑底白字的大招牌賊紮眼。
　　像給人看病壹樣掛號拿卡，他牽著八戒來到門診區。
　　走廊兩邊的座位上坐了不少人，等著打針的狗狗不時叫兩聲，有點亂，有點吵。
　　林躍貼著左邊椅子坐下來，八頓蹲在地板上好奇地打量它的同類。
　　前面壹位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穿著毛線織的小開衫，身上散發出濃郁香水味。她懷裏有壹條秒天秒地秒空氣的棕毛泰迪，黑豆壹樣的眼珠子壹眨不眨地盯著對面那條兇巴巴的杜賓犬。
　　“咦，妳這是秋田犬吧？好聽話，它叫什麽名字？”
　　林躍用手揉揉八頓的頭：“八頓。”
　　“巴頓不是壹位將軍嗎？”
　　“不，八頓是條狗。”
　　女人說道：“我可以摸摸它嗎？”
　　林躍拍拍八頓的脖子，示意它過來壹點，女子試探性地伸出手，在它的下巴附近撓了撓。
　　八頓兩眼放光，像是在說，“對，那裏，就是那裏，再大力壹點，哦……妳搔到我的癢處了。”
　　汪，汪汪。
　　女人懷裏的棕毛泰迪發出抗議的吼聲。
　　這時對面的杜賓犬兇相畢露，沖泰迪犬不斷吠叫，嚇得小個子拼命往女人懷裏拱。
　　這邊開了個頭，周圍狗狗都跟著叫起來，壹時間汪聲不斷。
　　林躍聽得心煩，狠狠瞪了對面杜賓犬壹眼。
　　那狗像是突然啞火的炮仗，耷拉著眼皮低下頭去，縮在椅子下面不敢動。
　　林躍猛然記起完成新手任務獎勵的【動物之友】技能。
　　不是吧……這叫動物之友？明明是天敵的凝視。
　　他帶著實驗心理往其他寵物狗瞄去。
　　仿佛有壹道看不見的魔法旋風吹過走廊，剛剛還在吠叫的狗悉數噤聲。
　　於是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無論是閉目養神的老婦人，低頭玩手機的大男孩兒，還是談論明星緋聞的女人，紛紛轉移註意力到外界，對於眼前異變面面相覷，滿目茫然。
　　啪！
　　門診室的門從裏面推開。
　　女護士壹臉慍色走出來，她本想讓外面的人管管寵物，叫它們安靜壹點，誰知道畫風陡變，那些狗突然啞巴了。
　　發生啥事了？
　　從走廊那些人臉上表情來看，似乎他們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麽變成這樣。
　　難不成有鬼？
　　女護士臉色微變，話也不說壹句，扭頭鉆進門診室再不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