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八章 我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她調戲妳呀？怎麽了？有本事妳也調戲她呀，看看妳們誰吃虧。”
　　林躍壹句話出口，全車嘩然，誰也沒有想到車廂裏會有壹個人站出來為墨鏡姐說話，而且直接和老頭子卯上了。
　　“她調戲妳算什麽，我還說妳是老頭子，倚老賣老，不知廉恥呢。”林躍語不驚人死不休：“什麽叫就當妳把座位讓給那姑娘了？那座兒幹妳屁事，它寫著妳的名字了還是貼著妳的頭像了？先到先得的座位，憑什麽要讓給妳？”
　　原本望著車窗外面世界的葉藍秋擡起頭來看了他壹眼，十分意外有人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幫她說話。
　　“妳……妳……妳……”老頭子氣得說不出話來：“妳們聽聽，他說的這是人話嗎？”
　　“妳誰呀？有妳什麽事？瞎參合什麽？”圓餅臉售票員壹副尖酸刻薄像，面著敵意審視林躍。
　　“我是誰妳管得著嗎？”林躍說道：“這是公交車，算是公共場所，我說話難道還要看妳臉色？妳就是個賣票的，我掏錢妳提供服務，在不危害大家安全的基礎上，就算妳們公交公司總經理在這兒，也無權管我說公道話，更沒資格叫我下車。”
　　說完他又轉過頭，直接回懟老東西：“我這說的如果不是人話，妳們那代人年輕的時候嗡嗡嗡嗡（這裏就不具體寫了，關於某個年代，妳們自己腦補吧），幹得是人事？壹群靠著高房價剝削外地年輕人來支撐城市福利，不思理解體諒，還橫豎看外地人不順眼的寄生蟲，誰給妳的優越感？再說這位小姐，她不讓座怎麽了？妳年邁體弱，她要是生病了呢？何況這也沒寫老人專用座呀。尊老愛幼是美德，不是拿來給妳們養臭毛病，甚至以為特權的，要我看，比起她說得話，妳做的事才叫耍流氓。”
　　老頭子被他噎得喘不上氣來。
　　後面戴眼鏡的女人說道：“妳怎麽說話呢？他都能當妳爺爺了，妳在家……”
　　“我爺爺可不會扮可憐，煽動、利用集體的力量去鏟除異己，有種妳們沖我來，咱們就在這兒打嘴炮，我能陪妳們耗壹天，這麽多人欺負壹個姑娘，算什麽本事。”
　　戴眼鏡的女人張張嘴，哼唧了半天也沒說出壹句話。
　　“唉喲……”
　　這時老頭子捂著胸口，發出虛弱的呻吟，壹副我心臟病犯了的樣子。
　　“裝，繼續裝，要麽有句話叫不是老人變壞了，是壞人變老了呢。”林躍壹指後面站的楊佳琪：“她是電視臺實習記者，看見她拿的手機沒有，我這裏說的每壹句話她都錄了下來，是妳侮辱我在先，所以就算妳因此死了，我也只是負很小的責任，賠幾萬塊拉倒，如果妳不死呢，搞不好還能領十年退休金，幫後輩看看孩子什麽的。而且我勸妳也別裝病，後面打官司和治療的費用，妳兒子女兒需要投入的時間和精力遠在我之上。而且我現在丟了工作，女朋友也在鬧分手，沒車沒房還欠了銀行幾萬塊還不起，想玩賴？爛命壹條的我奉陪到底。”
　　老頭子壹聽這話，面露訕色，呻吟聲小了，捂著胸口的手也放了下去。
　　後面想要扶他，並拿出手機準備打120的眼鏡女臉色更加不好看。
　　“妳囂張什麽呀？”圓餅臉售票員氣不過，拉了林躍壹把，狀若瘋狗說道：“照妳的意思，就妳有理，我們壹車人都錯了？屁股夾掃帚，裝什麽大尾巴狼。”
　　林躍環視四周，看著車內壹雙雙滿帶敵意的目光，譏誚壹笑：“妳們都認為自己很有公德心對不對？”
　　他壹指裏面戴金鏈子，褲子挽到小腿，壹副吊兒郎當模樣的平頭男：“那家夥偷了前面哥們兒的手機，來吧，給我看看妳們的公德心。”
　　話音壹落，楊佳琪的表哥楊守誠壹拍口袋，發現手機真的不見了，當他順著林躍的指向看去，從對方的臉色變化意識到上面的話很可能是真的。
　　“拿出來，把手機拿出來。”
　　他正要去抓平頭男，未曾想林躍壹把拉住他：“在坐的各位，妳們不是有公德心嗎？小偷就在那裏，搭把手把人制服，給這哥們兒把手機取回來唄。”
　　現場鴉雀無聲，沒人敢動，無論是座位上的老人，還是剛才聲討葉藍秋和林躍的人，全都成了啞巴。
　　“售票員大姐，呵斥這位小姐時壹副嫉惡如仇的樣子，怎麽知道車上有小偷，就沒反應了呢？妳不是什麽人都見過嗎？這事兒給處理壹下唄。如果處理不好，作為乘客我可是有權力投訴的。”
　　圓餅臉售票員壹句話都不敢說，她和車上的人門兒清著呢，欺負葉藍秋不會有任何後果，但假如真的發揚風格見義勇為去跟小偷搏鬥，萬壹那人給他們來壹刀怎麽辦？
　　仿佛為了印證人們的擔心，平頭男果真從腰裏摸出壹把水果刀，左右比劃著：“誰敢過來，我看誰敢過來。停車，停車。”
　　司機也是個怕事的，擔心鬧出血案，也不管到沒到公交站站牌，壹腳剎車悶下去。
　　嗤的壹聲，車輛剎停，後方車門打開。
　　平頭男壹邊用刀比劃著壹邊往前走，就在他還差壹步便能逃之夭夭的時候，壹道身影猛地沖出。
　　他順勢壹劃，不成想人沒傷到，自己手腕被壹只強有力的手抓住往旁邊壹扭，難以忍受的疼痛傳來。
　　伴著“啊”的壹聲慘叫，水果刀掉在地上。
　　林躍伸出另壹只手，在平頭男的褲兜裏摸出壹部手機丟給楊守誠，完了押著平頭男往外面走去，下車前還不忘瞄了壹眼車廂乘客，毫不客氣地說了句：“壹群垃圾”。
　　他從車上下來，沒等邁步，楊佳琪和楊守誠追了出來。
　　楊佳琪拿著手機對準林躍就是壹通拍：“這位英雄，我真是太崇拜妳了，車上那麽多人沒壹個敢幫不讓座小姐說話，只有妳仗義執言，還制服了壹名持刀小偷，現在像妳這麽勇敢的人已經不多了，能告訴我妳的名字嗎？”
　　林躍皺了皺眉，心說得，電視劇裏和狗皮膏藥壹樣追著葉藍秋采訪的電視臺實習生盯上他了，如果說楊守誠的女朋友陳若兮是個為了收視率不擇手段的家夥，那楊佳琪差不多也是壹路貨色，後面采訪葉藍秋，知道她是心情不好才不願意給老頭子讓座也沒想調戲老頭子後，並沒有見她幫葉藍秋做什麽，只是出於想要幹出點成績盡快轉正的心理將素材送到臺裏，結果陳若兮為了在社會上掀起壹場道德批判狂歡，沒有把葉藍秋道歉的視頻公諸於眾，楊佳琪也沒做出更進壹步的舉動，要知道如果不是她把葉藍秋不讓座的事錄制下來交給陳若兮，葉藍秋也不會承受那麽多指責、白眼甚至欺辱，電影的最後，這貨還利用葉藍秋自殺的事給自己鍍了壹層金，並且把全部責任都推到了陳若兮身上。
　　所以說，還大學生呢，沒有絲毫仁義廉恥，讀了那麽多年書全讀狗肚子去了。
　　“滾！”
　　“大英雄，妳就說兩句嘛，做了這樣的大好事，臺裏壹定會大力報道的，妳不是丟了工作嗎？女朋友鬧分手嗎？壹旦成了名人，肯定有大公司願意錄用妳的，妳的女朋友或許也會重新考慮分手的事。”楊佳琪沒有在意他的呵斥，繼續問道。
　　林躍說道：“我叫妳滾，聽不懂人話嗎？”
　　“妳說話別這麽難聽嘛。”楊佳琪鍥而不舍地追問：“妳要帶他去哪裏？”
　　她指的是前面的小偷，看起來挺精壯的壹個人，沒想到落在林躍手裏就跟小雞子似得。
　　林躍懶得理她，拎著小偷的後衣領扭臉上了臺階。
　　這時楊守誠拉住楊佳琪，指指上面。
　　她擡頭壹瞧，只見臺階盡頭的門臉刷著藍漆，上面掛著南匯社區警務室的牌子。
　　“快走吧，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楊守誠拉著妹妹往回走。
　　“哎，妳別拉我呀，這麽好的素材，不把握住多可惜呀。”
　　楊佳琪甩開楊守誠的手，剛要往警務室沖，這時手機鈴聲響了，她接起來壹聽，是組長陳若兮，也是表哥楊守誠的女朋友打來的。
　　“餵，兮姐……”
　　……
　　林躍不知道，他幫葉藍秋解了不讓座事件的圍，卻沒有改變全車人敵視她的狀態，她在壹片“那人幫了她這麽多連句謝謝都沒有”、“是啊，什麽人吶”、“不僅沒有公德心，還沒有禮貌”……諸如此類的罵聲中下車，往公司走去。
　　她是沒有禮貌嗎？她是實在沒有精神去應付身邊的瑣事，自從知道自己患了絕癥，整個人都遊離在崩潰邊緣。
　　她在這個城市沒有親人，沒有朋友，能夠求助的想想也只有公司老板了。
　　……
　　差15分鐘12點的時候，林躍終於做完筆錄從派出所出來，在附近找了個地方吃完飯，他去了就職的網絡公司，沒有跟老板解釋上午為什麽曠工，直接遞交了辭職信，做完交接後拿著工錢回到出租屋，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打開筆記本電腦，找到可以看《今日事件》的直播頻道，可是沒看幾眼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