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四百七十七章 壹對孝子

　　姜小果話音壹落，教室裏的人面面相覷。
　　羅艷先聲奪人，招來多數學生的同情，然而誰能想到壹個寢室的姐妹居然站出來拆臺呢。
　　坐在這裏的都是大學生，素質非尋常市民能比，而且已經是8102年，社會主流思想是開放、包容，說壹個有老公的熟女和小年輕搞在壹起，會叫人不齒。但是羅艷和她媽的情況是怎樣的？為了養女兒守寡七年，現在女兒長大成人考上大學，就不能再找個情感慰藉對象了？是大是小有什麽關系，人家自己願意就行。
　　哦，就因為跟妳關系不好，就要強迫母親分手？怎麽想的啊。
　　再說了，家裏有錢也是長輩掙的，把妳養大已經是母愛如山了，還巴巴地盯著她手裏的財產，這樣做應該嗎？關鍵是妳要乖巧孝順還能理解和接受，妳又不孝順，跟親媽關系疏遠。
　　作為女兒不盡孝，又要求守寡的媽媽不找男人，還心安理得地花著長輩辛辛苦苦掙來的錢。
　　這特麽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之前可憐她跟路然的目光變了，變成了質疑，厭惡，敵視。
　　而羅艷和路然，完全傻掉了，怎麽也沒有想到姜小果會在背後捅他們壹刀，現在可好，賣慘不僅沒有收獲同情，反而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便在這時，林躍說話了。
　　“首先呢，對於打擾大家學習的行為我深表歉意。”他拍拍手上的資料：“這是我打印的幾份模擬題，都是考研補習班的老師總結的精華題目，壹會兒分給大家算是壹點補償。其次……關於這件事……我覺得有必要解釋壹下。”
　　他先把手裏那摞資料丟給馮向紅，從兜裏拿出壹張紙抖開。
　　“這是壹份保證書。大家都知道，上次在6教自習室路然對我大打出手，後來鬧到教務處，因為影響太過惡劣，賈主任準備將他勸退以儆效尤，是她媽媽帶著他到我的宿舍找我，給我賠禮道歉，還讓路然寫下保證書，在接下來的半年多時間裏不談戀愛，把所有精力都用在考研上，以求有壹個好的成績，我念他態度誠懇，壹心向學，於是去了壹趟教務處，找賈主任說情，最後只給了壹個記過處分。今天在這裏看到他又和旅管系羅艷坐壹起，還在那裏不學習玩遊戲，我認為自己受到了欺騙，於是找他要說法，這有錯嗎？沒錯吧？”
　　嘩～
　　教室裏議論四起。
　　“壹個惡人先告狀，壹個消費別人的同情心。”
　　“果然是婊子配狗天長地久啊。”
　　“早就看他們兩個不順眼了，每天都要別人提醒他們才會看書學習，不然能玩壹天遊戲。”
　　“孝子啊，真是兩個大孝子。”
　　“瞧這壹頭紅毛，跟特麽已經絕跡多年的殺馬特少年壹樣，能是什麽好東西。”
　　“……”
　　路然的臉都青了，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他完全沒有想到林躍會隨身攜帶物證。
　　“石頭……”
　　羅艷沒有在意同學們的議論，她現在明白了，明白路然看到林躍進來為什麽面露慌張。
　　冷冷地打量才確定關系沒幾天的男朋友壹眼轉身就走。
　　“石頭，石頭……妳聽我解釋。”路然趕緊去追。
　　姜小果並不意外事情會朝對林躍有利的方向發展，只在心裏嘆了口氣。
　　那邊抱著模擬題的唐禹哲連說三個“我操”，原來他要路然寫保證書是為了今天，社死敵人的同時拔高自己，這心思，這套路，他哪兒學的啊？
　　羅艷和路然離開後，下面的議論聲漸漸平息，林躍告訴馮向紅把東西發壹發，多余的留著，明天給6教自習室的人送過去，完事沖姜小果使個眼色：“走吧。”
　　說完轉身走出自習室，似乎對於她這次過來早有心理準備。
　　這進壹步堅定了她內心的想法——澳瑪集團的事跟他脫不開幹系。
　　……
　　“現在妳還說我不會站在妳的立場，為妳的利益著想嗎？”
　　“姜小果，妳為什麽這樣做，妳知道，我也知道，不過能邁出這壹步確實不容易，好吧，我就再給妳壹個機會，接受妳這個朋友。”
　　“那……有壹件事我想知道，希望妳不要瞞我。”
　　“段家的事？”
　　“沒錯，妳在派出所門口說不會輕易放過她，前幾天我還看到妳在朋友圈發太古裏的美女視頻。”
　　“邏輯沒錯，我確實在這件事裏扮演了壹個重要角色，不過以我個人的力量是沒有辦法做到這種程度的。”
　　姜小果松了壹口氣，心說這才對嘛，結合之前種種，林躍應該是壹個能力非常強的電腦黑客，利用網絡資源他是壹把好手，就像以前他在金融現場內容會議上講的，當互聯網發展到壹定規模就會形成霸權，從而影響甚至主導用戶的生活和思想，那些強大的黑客便如同武俠小說裏修煉絕世武功的人，能常人所不能……不過，那是未來，現在嘛，壹名黑客要搞垮壹家上市企業，基本上沒有可能。
　　“是誰？誰要對大寶家的公司下手？”
　　“瞧妳這問題問的，當然是競爭對手了。”
　　“妳就不能多透露壹點有用的信息給我嗎？”
　　林躍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因為相關法規對比國外有的地方不完善，就拿稅務這塊來講，執法彈性空間比較大，我這麽說，妳明白嗎？”
　　姜小果當然明白：“妳的意思是……大寶家的公司……稅務方面有問題？”
　　林躍說道：“如果我說真要從嚴查處，國內企業99％都能找到毛病，妳信嗎？”
　　她當然信，不僅信，而且由此想到林躍手裏壹定掌握了澳瑪集團稅務方面的問題，這可是比昨天爆料的侵犯知識產權，消費歧視威力更大的炸彈，壹旦引爆，其傷害可以說是致命的。
　　是，上市公司體量在那兒，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可能出現壹朝倒閉的情況，但是很多問題就像多米諾骨牌，妳不知道哪個問題爆破後，它的傳導機制會否令危機全面爆發。
　　就拿房地產行業來講，壹家上市公司，可能會因為內部泄露的財務狀況引發信任危機，進而形成各種各樣的違約，壹旦傳導至債券市場，無法按時兌付本息遭遇評級下調，股價也會隨之下行，再加上融資環境惡化，購房者失去信心，通過銷售房產回款會更加困難，現金流壹旦斷裂，無法保證在建工程按時完工，甚至爛尾，再往後就是應接不暇的官司了。
　　面對這種情況，別說只有幾十億市值的澳瑪集團，就算是幾千億，上萬億的體量，該完也得完。
　　“那……那妳能不能看在我們的關系上幫幫……幫幫大寶，就像……就像我剛才幫妳那樣，如果澳瑪集團完了，我真不知道大寶以後會變成什麽樣。”
　　“姜小果，我上次說妳的問題是不會站在我的立場考慮得失，今天妳就悔過自新，在背後捅羅艷壹刀，當然，妳說的都是事實，從結果看也確實幫了我，有在維護我。但是，妳所做的壹切，都是為了幫助段家寶改善澳瑪集團的處境，因為相比之下，和羅艷的誤會只需壹次談心就可以解除，而澳瑪集團壹旦倒了，段家面臨的將是債務壓頂，段家寶和段振宇未來的生活也會滑向深淵，這是無法逆轉的壹件事。所以說到底，妳的所作所為不過是兩害相權取其輕罷了。”
　　姜小果被林躍壹語道破心事，她本來也不認為能夠騙過他。
　　“無論如何，求妳高擡貴手。”
　　林躍笑了：“那妳給我壹個理由，我為什麽要停下來的理由，或者說……妳可以試著打動我。”
　　姜小果想了又想，聯系以前二人的談話內容，發現無論說什麽都會被他“以理服人”，現在能做的只有示弱。
　　“好歹都是校友，為什麽壹定要趕盡殺絕呢？這對妳有什麽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