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九百零六章 卷末－徐正太篇（下）

　　“沒妳的事。”
　　林躍把徐太浪推到壹邊，又狠狠地給了徐正太壹腳。
　　“都說了讓妳放手，妳特麽聽了嗎？現在還有臉怪六壹殺了黃誌強？”
　　林躍把他揪起來，又用力推倒：“明知道對手有槍，還壹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發展成性命相搏，有人死了又怕了？什麽東西！妳還不知道吧，黃誌強不只綁了妳跟徐太浪，還把小花綁來了。”
　　“小花？小花在哪裏？”
　　徐正太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壹臉激動地看著他。
　　“妳指望她等妳解救嗎？黃花菜都涼了。”林躍對他的表情很不爽，壹連踢了三四腳。
　　雖說喜劇嘛，可以沒邏輯，可以BUG壹堆，甚至可以無厘頭惡搞，但是像徐正太這種心裏沒點B數就學人家搞幫派的家夥……妳搞幫派搞出富有喜劇效果的結局也行啊，但是這部電影演到最後，喜劇不喜劇，正劇不正劇，總之怎麽看怎麽別扭。
　　“現在六壹殺了人，少說也得蹲幾年大牢，他爸就這壹個兒子，以後的日子怎麽過？妳替六壹的爹媽想過嗎？我讓妳混黑道，學古惑仔。”
　　“別打了。”徐太浪又來推他，這次林躍不再留手，壹腳踹過去，將父子倆人都幹趴下。
　　“還有妳，特麽的天天不學好，跟著徐正太瞎混。”
　　別人穿越到過去都是改變遺憾，讓事情往好的方面發展，只有徐太浪，明知道他爹以後會坐牢，不僅不把思想幼稚的徐正太往正路帶，還當起了跟屁蟲，坐視悲劇發生。
　　就為了不改變歷史？
　　這特麽是壹部喜劇片，喜劇片，喜劇片！
　　林躍挺理解幸運觀眾的吐槽的，這編劇和導演……放不開，又想嗨。
　　還是羅力那句話，錢想賺，牌坊也想立。
　　“別打他。”徐正太用完好無損的那條腿去踢他。
　　林躍說道：“不過這樣也好，把自己玩成了瘸子，我看妳還怎麽好意思娶小花。”
　　這才是真正的誅心之語。
　　徐正太揚起的腳收了回去，看看對面呆望著黃誌強的屍體壹語不發的六壹，又看看呼呼喘息的徐太浪，心理防線在壹點壹點崩塌。
　　之前牛氣沖天地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結果是什麽？
　　房子被燒了，他變成了瘸子，六壹把黃誌強殺了，小花也被牽扯進來，還有小馬，要不是林躍及時相救，搞不好就被羅力的小弟撕票了。
　　“林躍，阿正……”
　　便在這時，小花的喊聲打破庫房裏的氣氛，隨之而來的是拿著槍沖進來的警察，然後是帽子戴得有點歪的金所長。
　　小花掙脫壹位民警的看護，先沖到林躍跟前，連問幾個妳沒事吧，得到肯定的答復後又去檢查徐正太的傷勢。
　　“金所，是黃誌強，死了。”
　　聽到手下民警這樣說，金所長摘下帽子抓了抓頭皮，走到黃誌強的屍體前面看了看，又望六壹問道：“人是妳殺的？”
　　過去好壹會兒，六壹才微微頷首，甕聲甕氣地說了壹句：“是我”。
　　金所長嘆了壹口氣，沖旁邊站的民警說道：“先把人帶出去吧，市局的人也該到了。”
　　民警聽說走過去，拿出手銬往六壹雙手壹銬，把人帶出庫房。
　　這時另壹名民警也把昏過去的馬仔弄醒，上了手銬壹並帶走。
　　“金所，那他們……”
　　“叫救護車，送醫院。”
　　“好。”
　　兩名民警把被林躍捆住手腳的馬仔架了出去，然後才是徐正太。
　　……
　　半個多月後。
　　深秋的氣溫越來越低，即便是抗凍的年輕人也穿上了毛衣和長款外套，河邊再看不見玩水的小孩子，只有壹些向南遷徙的小燕偶爾落下，在無人的淺灘補充水分。
　　亭林鎮的主街上人來人往，賣褲子的福建人不斷地招呼顧客進店看他新進的服飾，拉面店的老板坐在門口刷碗，大盆裏飄著泡沫和油汙，擦碗的布有點臟，看著倒胃口，不過現在是下午，還沒到飯點，沒幾個人在意他。而陳老師挎著手袋跟壹個中年女子說話，不時哈哈大笑，惹得行人紛紛側目。
　　這條街依然繁忙，每個人做著該做的事情，並沒有因為黃誌強的死，六壹的被收監，以及徐正太變成瘸子有什麽改變，非要找出點變化的話，那就是錄像廳關門了。
　　也不是真關門，有人住，但是不營業了。
　　“阿正，阿正……我今天見到金所長了。”
　　還沒到門口，徐太浪就不斷地喊親爹的昵稱。
　　他剛才去派出所找金所長了，目的嘛，很簡單，想要了解壹下六壹的情況。
　　用金所長的話講，六壹在裏面挺好的，不過這件案子不好辦，少說也得判個四五年，畢竟這小子拿劍砍傷別人的腿，還把黃誌強給殺了。
　　仔細想想，這挺正常的，放在二十年後，遇到綁架的情況不報警求助，選擇暴力反擊致人死亡，即使有正當防衛的因素在裏面，也得判個兩三年，而現在是1998年，刑期翻倍沒毛病。
　　“阿正……”
　　他推了推門，沒怎麽使勁就開了。
　　門沒鎖。
　　可是屋裏靜悄悄的，唯壹在動的東西就是微塵在陽光下浮浮沈沈。
　　記錄收保護費情況的記事本放在桌子上，旁邊是別人退租的錄像帶，壹部周星馳的《賭聖》，壹部林青霞和元彪合演的《六指琴魔》，再往右是壹條銀鏈子，應該是徐正太脖子上的那條，聽說是小花送的。
　　徐太浪推開通往庫房的門，發現裏面也沒人，接著走到聯通放映廳的窗口張望，同樣沒有發現。
　　去老宅拿東西了？還是去找小花了？
　　他搖搖頭，走到貨架前面坐下，手在記事本上拍了兩下，忽然發現記事本和桌面中間夾著壹張信箋紙，便拿出來放到眼前展開。
　　“阿浪，我走了，別找我，可能三個月，也可能半年才會回來，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我想找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好好地想壹想，正太幫到底應不應該繼續下去，以後再發生類似六壹的情況該怎麽辦。其實昨天我去見叔叔了，也就是六壹的爸爸，他媽打了我兩個巴掌，還罵我是小癟三，怎麽不去死，我覺得她沒有說錯，我就是壹個小癟三，根本做不成杜月笙那樣的人。還有小花……我傷了她的心，讓她失望了，就算不想承認，我在別人眼中也是壹個瘸子，所以，姓林的贏了，但是我想請妳幫我個忙，那就是照看好小花，如果那個家夥敢欺負她，壹定要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哦，對了，現在妳是正太幫的老大了。”
　　阿正走了？
　　離開亭林鎮了？
　　徐太浪又讀了壹遍，發現沒錯，是這個意思。
　　這封信寫的……有點語無倫次，意思表達得說清楚也清楚，說不清楚也不清楚，因為內容很散。
　　徐正太壹走，正太幫就剩下他壹個人，還老大？這特麽過家家也玩不起來成麽。
　　還有托他照顧小花的事，他怎麽照顧？以什麽身份照顧？小花真要和林躍在壹起，“大嫂”都叫不出口了好麽，更不要提吃不了兜著走的說辭了，他拿命去給林躍吃啊？
　　不過這樣也好，出去散散心，或許就能認識張素貞了呢。
　　咚咚咚～
　　就在他走神的時候，門口傳來敲門聲，他剛要說今天不營業，請回去吧，擡頭壹瞧，居然是林躍。
　　這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妳怎麽來了？”
　　“我怎麽不能來？”林躍走過去，往桌沿壹坐，壹面擺弄桌上的錄像帶壹面說道：“徐正太走了對嗎？”
　　徐太浪皺皺眉，沒有否認，但也沒有承認。
　　林躍說道：“我知道妳配合我拆散徐正太和小花是為了成全妳媽張素貞，這段時間妳壹直在打聽她，不過都沒有結果。”
　　“姓林的，妳想說什麽？”
　　“我想說的是，我知道張素貞在哪兒。”
　　徐太浪站了起來：“在哪兒？”
　　林躍說道：“妳只要答應我壹個條件，我就告訴妳她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