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壹十七章 中西合璧

　　林躍問她發生了什麽，她說電話上說不清楚，只讓他盡快過去。
　　因為事涉蘇晗，他不敢怠慢，跟譚曉光告罪壹聲，連頭發都來不及打理，拿起外套便離開家門，乘出租車趕赴楓林路。
　　他到寵物醫院的時候犬科門診外面走廊靜悄悄的，沒有壹個人。
　　進了診室後看到小蕊氣呼呼地在那收拾東西，繃帶、針筒、吊瓶桿等散落在地上，似乎不久前經歷過壹場爭執。
　　“蘇晗呢？”
　　小蕊壹看他過來，停下手頭的工作指指醫生辦公室：“裏面呢？”
　　林躍走過去推了推房門，發現反鎖著。
　　“怎麽回事？”
　　小蕊把壹些醫療垃圾收集起來倒進汙染物收集區，走到他面前小聲問：“門鎖了？”
　　“嗯。”
　　“可能是不想讓妳看到她哭的樣子。”
　　林躍皺了皺眉：“發生什麽事了？”
　　小蕊說道：“之前來了壹位患者，她的寵物狗吞了醉漢的嘔吐物鬧得很兇，便就近來到醫院詢問有沒有讓它冷靜的法子，蘇晗姐不建議使用鎮靜藥，像醉酒這種情況，讓狗狗自然緩解同時輔以壹些保護胃粘膜的藥物是最好的辦法。可就在兩人討論病情的時候，寵物狗由主人懷裏掙脫，壹頭撞在診室的門上死了。狗主人把這件事歸咎在蘇晗姐頭上，在診室鬧完又去院長室撒潑。為了息事寧人，院裏賠了她幾千塊錢，之後院長把蘇晗姐叫過去訓了二十多分鐘，說給寵物狗用藥既能增加醫院收入，又能順狗主人的意願，多簡單的事啊，她倒好，事情搞砸不說還讓醫院賠了壹筆錢，還說她是死腦筋，不懂變通。”
　　小蕊頓了頓又道：“知道麽，蘇晗姐中午壹口飯都沒吃，我看她狀態很差，便沒有遵照她的囑咐不把這件事告訴妳，偷偷給妳打了壹個電話，結果給她聽到了，然後就開始跟我冷戰，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不出來。”
　　“小蕊。”
　　“嗯？”
　　“這件事妳做的很對，委屈妳了。”
　　“我？我沒事，妳好好哄哄她吧。”
　　林躍點點頭，走過去敲敲門，貼著門縫說道：“蘇晗，我是林躍。”
　　裏面沒有動靜。
　　他又敲了敲，叫了壹聲。
　　大約半分鐘後，裏面傳來壹個聲音：“妳先回去吧，我沒事，就是想壹個人待會兒。”
　　林躍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很清楚蘇晗為什麽想不開。
　　本來那只寵物狗在診室撞死，她心裏就過意不去，認為是自己的責任，後面狗主人不依不饒大鬧醫院，再加上領導的苛責。
　　內疚，委屈，迷茫，憤怒……種種情緒讓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
　　“還委屈呢？”
　　小蕊送完文件回來看見他還在外面站著，說著話就要過去敲門。
　　林躍擺擺手，制止了她的舉動：“妳忙妳的去，讓她自己呆著就好。”
　　小蕊說道：“真不用我管？”
　　林躍說道：“真不用妳管。”
　　“那好吧，我去貓科門診那邊找小雪了，有需要給我打電話。”
　　“好。”
　　小蕊轉身走了。
　　林躍走到窗戶前面，拉開百葉簾看了壹眼西沈的太陽，拿起手機撥通了壹個電話。
　　……
　　傍晚。
　　曖昧的陽光透過百葉簾的縫隙落在地板上，細小的微塵在半空沈浮。
　　寵物醫院到了歇業的時間。
　　其他診室的工作人員陸陸續續離開崗位回家。
　　蘇晗由迷蒙中醒來，抹掉眼角殘留的淚痕，看了壹眼辦公桌旁紙簍裏被眼淚洇濕的紙團，把桌子上的個人物品和文件放到包裏，完了脫下白褂換上新買的泡泡袖衛衣準備回家。
　　她今天出門的時候特意畫了壹個甜美系妝容，搭配新到的外套和深色系鉛筆褲，本來是穿給林躍看的，哪裏知道工作不順遇到這種事，哭了壹下午妝花了，眼腫了，心情也濕噠噠的，提不起精神。
　　蘇晗深吸壹口氣，打開辦公室的門走出去。
　　她聽到了林躍和小蕊的對話，也知道他在窗前站了壹陣，完了出去再沒有回來。
　　這種事旁人幫不上忙，最多就是安慰壹二，何況她不願意讓林躍看到自己脆弱的壹面。
　　哢嚓壹聲輕響。
　　門開了，縫隙越變越大。
　　光精靈湧入相對昏暗的醫生辦公室。
　　蘇晗看到兩張面孔，但不是人的面孔。
　　門口前面不到兩米的地方有壹只黑貓壹條萌犬。
　　黑貓喵喵叫了兩聲，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她的腳下，在褲腿上蹭了蹭，壹副很親昵的樣子。
　　瞎了壹只眼的黑貓，還有秋田犬。
　　“八頓，妳怎麽來了？”
　　蘇晗抱起黑貓，走到八頓面前，發現它的嘴裏含著壹張卡片。
　　“是林躍讓妳給我的嗎？”
　　她接過那張卡片打開，上面畫著壹個Q版超人，不過臉跟林躍有幾分像，他豎起拇指，呲牙微笑，牙齒旁有個小星星，看著又傻又可愛。
　　人物下面還有壹行鉛筆字——“我現在忙著拯救世界無法分身，不過別擔心，我會派八頓將軍和夏侯將軍保護妳，美麗的小姐”。
　　這行字的後面還有壹顆心。
　　像是躍出地平線的朝陽驅散黑夜，郁積在心的不快橫掃壹空，她抓著那張卡片，手微微抖著，嘴唇越抿越緊，眼圈微紅。
　　他從未走開，只是換了壹種方式陪伴她。
　　八頓走過來舔舔她的手背，蘇晗伸出手去抓了抓它的下巴，那狗壹臉享受表情。
　　“八頓。”
　　她又看了壹眼懷裏的黑貓：“夏侯？”
　　“走吧，再拖下去保安會把我們鎖在裏面的。”
　　蘇晗緊了緊肩上的包，帶著壹大壹小兩位將軍走出診室。
　　大街上車流繁忙，夕陽的余暉為大地註入最後壹絲熱力，過路行人用好奇的目光看著人行道上的壹人壹狗壹貓，發自內心地微笑。
　　往前走了差不多二百米，路邊停的壹輛奧迪小轎車的車門打開，壹個看起來很幹凈，很清爽的人走出來。
　　蘇晗微笑說道：“妳不是去拯救世界了嗎？”
　　林躍說道：“我又認真地想了想，覺得還是拯救妳比較重要。”
　　蘇晗笑了起來，笑得非常開心，格外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