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章 讓妳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龜縮在角落裏的失足女看到眾人的註意力都放在劉全福身上，突然壹個箭步竄出去，拿起桌上放的手機，手指飛快地在觸控屏點按。
　　“妳幹什麽？”
　　旁邊站得瘦高個兒警察註意到這壹幕，趕緊走過去奪下那部手機。
　　“蹲下，我叫妳蹲下！”
　　失足女壹臉沮喪縮回墻角。
　　瘦高個兒打量壹眼手機屏幕，走過去遞給領隊警官。
　　“頭兒，妳看……”
　　領隊警官接過手機，在屏幕中間輕輕壹點。
　　“妳們這兒有沒有特服？”
　　“有呀。”
　　“都什麽價格？有什麽項目？”
　　“……（免得被刪，自行腦補。）”
　　“……”
　　“……”
　　“限時不？”
　　“快餐十五分鐘，全套壹個鐘。”
　　“地址呢？”
　　“肉聯廠宿舍知道不？”
　　“知道。”
　　“妳過來，到樓下再給我打電話。”
　　“沒問題。”
　　啪～
　　電話掛斷。
　　瘦高個兒警察看向老頭子，心說怪不得昨天在電視上會有那樣的發言呢，原來是個資深嫖客，幹起這種事來門兒清。
　　劉全福兩腿壹軟，壹下子癱在床上，揚聲器裏的聲音特別熟悉，因為正是他跟失足女的對話。
　　他明明什麽都沒有做，為什麽會有和失足女詢問服務項目討價還價的對話？
　　這下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領頭的警察看了劉全福壹眼，拿著手機走到失足女跟前。
　　“為什麽要錄音？”
　　壹句話問得其他警官恍然大悟，事情不對勁呀，幹這種事的都謹慎得很，為什麽要錄音呢？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床上坐得劉全福精神壹震，覺得翻案的希望來了。
　　失足女擡頭看著他說道：“警官，我以前接待過壹個老頭兒，服務完了他說沒錢，我不敢跟他動手，又不能報警，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離開。從那以後我就長了個心眼兒，接中老年客人的時候把討價還價的過程錄音，如果再有不給錢的情況就拿發給他們的兒女威脅，那些人怕丟臉，不敢不給錢。”
　　瘦高個兒聽著直點頭，心說什麽人呀，嫖資都賴，人家失足女服務壹個十天半月不洗澡，年齡能做爹或者爺爺的顧客容易麽，行為不可取歸不可取，但是不應該否認她們的敬業精神。
　　得～
　　老頭子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雖說領頭的警官對這件事抱有懷疑，不過有電話錄音和失足女的供詞在，老頭子嫖娼的罪名是跑不掉了。
　　“老爺子，這個……沒辦法，請跟我們去派出所壹趟吧。”
　　他現在只有壹個想法，盼著老頭子沒有心腦血管疾病死在回派出所的路上，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盡快通知兒女過來領人，這種年齡的違法者，那就是尊神，碰到了不往回請的話不合規矩——畢竟還有記者目睹了抓嫖過程，請回去了妳得好吃好喝伺候著，不然的話，他真就死給妳看。
　　本來就沒幾年活頭的人了，要拿金飯碗換老頭子的命，這筆買賣沒人願意幹。
　　“小劉，帶著那個女人上車，小王，妳跟老爺子走後面，壹定要好好跟人解釋，別有太多心理壓力。”
　　吩咐完畢，領頭的警官走了，剛才拿手機錄像的瘦高個兒警官哭了，這什麽破差事呀，做好了沒功勞，做壞了……搞不好工作都得丟。
　　“老……老爺子，妳看……”
　　“我不走，我是被冤枉的，憑什麽跟妳去派出所？我跟妳說，有人在陷害我，壹定是那個葉藍秋，小三！臭婊子！她怎麽不去死！我詛咒她開車被人撞死，吃飯嗆死，睡覺摔死，打雷劈死……這樣的人不得好死！”
　　小王警官打個寒戰，好家夥……這嘴巴，真惡毒呀，不知道那個被人肉出姓名、職業、電話號碼貼到網上不敢回家的葉藍秋，是不是也用這麽惡毒的言辭咒罵過前面的老頭子。
　　“老爺子……”
　　“我說不走就不走。”
　　得，耍無賴了，這怎麽辦呀？
　　小王警官想了又想，忽然聽到外面有動靜，走到客廳壹瞧，只見壹個臉上有兩道疤痕的人正往裏面蹭，手裏還拿著錄音設備。
　　“妳誰呀？”
　　“哦，警官妳好，我是寧湖在線的記者，接到線報過來收集新聞素材的。”
　　小王警官眼珠壹轉：“妳是不是很想采訪屋裏那位老爺子？”
　　林躍假模假式地道：“對呀。”
　　“來，妳跟我來。”
　　說完話，小王警官領著林躍進屋，沖已經穿上外套的老頭子說道：“老爺子，這是寧湖在線的記者，他想要采訪妳，妳現在是跟我走呢？還是跟記者聊會兒呢？”
　　劉全福楞了壹下，看到林躍舉起手機，趕緊把臉轉過去：“妳別拍，別拍。”
　　小王警官趕緊遮住相機鏡頭。
　　“我……我跟妳去派出所。”劉全福妥協了。
　　葉藍秋成名人了，他也成名人了，小區裏的老頭兒見了他總是會拿“要坐坐這兒”這句話揶揄他，現在他被人構陷嫖娼，要是不跟警察走，留在這裏，那些瘋狗壹樣的媒體記者能把他撕了。
　　昨天他對記者還很親切呢，因為這些人可以幫他出氣，讓葉藍秋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然而壹夜過後，他最怕的就是媒體記者。
　　劉全福跟著小王警官離開後，林躍看了壹眼手表的刻度，快步往外面走去。
　　像這種人，就算知道葉藍秋面對網絡暴力選擇自殺，也絕不會心存愧疚的，他能做的，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心，讓老東西也嘗嘗網暴的滋味。
　　……
　　十點壹刻。
　　林躍從出租車上下來，壹眼便看到高速收費站入口前面等得有些不耐煩的葉藍秋，她今天穿了壹件米黃色毛衣，下面是黑色闊腿褲，頭頂還戴了個針織貝雷帽。
　　她身後停著壹輛藍白雙色MINI轎車，林躍走過去的時候，黑貓正在發動機蓋上舔爪子，壹副妳和紅塵與我無關的臭屁模樣。
　　“妳去幹什麽了？”葉藍秋點點手表：“都遲到快20分鐘了。”
　　“路上堵車。”林躍把背在身後的單肩包拉鏈打開，取出壹部佳能單反相機：“順道去借了部單反相機。”
　　“借單反相機做什麽？”
　　“給妳照相呀。”說話的同時，他舉起相機，半蹲在兩米遠的地方，對準葉藍秋按下快門。
　　哢～
　　鏡頭捕捉下她的頭發被風吹起的瞬間，還有後面打呵欠的黑貓。
　　哢～
　　閃光燈又是壹亮。
　　鏡頭那邊是她拿下帽子，五根手指插在發隙輕輕往上推，這時黑貓弓起了身子。
　　哢～
　　快門三響。
　　她對著鏡頭笑了，倚著車門的樣子有種說不出的嫻靜，而黑貓用警惕的目光看向鏡頭。
　　林躍站起身，打開相機的瀏覽功能，檢查剛才拍到的照片。
　　葉藍秋湊過來跟他壹起看。
　　“……”
　　“……”
　　“……”
　　“……”
　　壹段冗長的沈默。
　　林躍覺得帶夏侯出來給蘇晗拍照是個壞主意。
　　葉藍秋漂亮嗎？很漂亮，同時她也是壹個很上鏡的人，有種非常自然的文藝範兒，然而她的氣質再好，姿勢再優美，也沒有夏侯會搶鏡。
　　“哈哈哈，妳是不是很受打擊？”
　　葉藍秋抱起發動機蓋上的黑貓，握住它的小爪子朝林躍揮了揮：“臣服吧，人類。”
　　“算了。”他收起單反相機，把夏侯接過去：“妳開車。”
　　“當然。”葉藍秋拉開駕駛室的門坐進去，林躍抱著夏侯往副駕駛那邊走的時候在貓大腿扭了壹把：“小東西，妳故意的吧。”
　　喵～
　　林躍坐進車裏，看著她非常熟練地踩離合器掛檔，給油前進。
　　“我們去哪兒？”
　　“到了妳就知道了。”
　　“故弄玄虛。”
　　葉藍秋掃過他的側臉，沒有說話。
　　這時林躍看看手腕上的表盤，拿起電話撥通壹個號碼：“時間差不多了，開始吧。”
　　葉藍秋不知道他什麽意思，微微偏頭說道：“什麽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