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長街槍聲

　　墻頭草說道：“就是淑華喊我過來幫林躍的。”
　　“什麽，妳老婆叫妳來的？”齙牙黃把壹根雞骨頭丟出窗外：“有古怪……墻頭草，妳怕不是頭上添了壹片青青草原，萬壹給人開槍打死，淑華好繼承家產跟人私奔哦。”
　　“妳個撲街仔。”墻頭草罵道：“老子好心給妳帶宵夜，居然咒我死，別吃了，沒妳的份。”
　　他壹邊說，壹邊把齙牙黃沒有小指的手撥開。
　　後面阿新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放心吧，妳要真的見了閻王，我會幫妳照顧阿嫂和孩子的。”
　　墻頭草剛要說還是阿新會講話，猛然察覺這貨臉上的笑容很詭異：“靠，妳要因公殉職，我壹定把弟妹養的白白胖胖，兒子比豬油仔還壯。”
　　前邊齙牙黃趁他不註意，打油紙包裏偷走壹塊雞肉塞進嘴裏，還壹臉挑釁地看著他。
　　“看什麽看，妳老婆，倒貼錢我都不養啊。”
　　“靠。”
　　齙牙黃壹激動囫圇吞了半塊雞肉，差點沒給噎死，完了推開車門沖外面壹陣猛咳。
　　陳斌和幺雞抿著嘴直樂，他們幾人裏面要說誰的老婆漂亮，首屈壹指的就是林躍和阿新了，齙牙黃的老婆今年34歲，身材跟懷孕七個月的準媽媽有壹拼，每次這貨在警署壹喊腰疼，大家準會調侃他昨晚是不是又演了壹出孫猴子被壓五指山。
　　林躍借後視鏡掃了壹眼車廂坐的幾位損友，臉上多了些許笑意，昨天同雷洛通電話的時候他說加拿大沒有朋友和親人，日常生活會有孤單感，這話不只是托辭，也是事實。
　　“躍哥，妳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顏童會趁機對付伍世豪。有壹個問題我想不明白。”阿新把幾個人的註意力拉回現實最緊迫的問題上：“顏童是怎麽知道伍世豪今晚要對亨特下手的？”
　　林躍沖銹跡斑斑的車頂吐出壹口煙：“如果我沒有猜錯，消息應該是豬油仔泄露出去的。”
　　顏童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電影裏沒有交代，不過側面信息不少，雷洛決心留下來是為什麽？還不是想保住亨特的命，因為壹名高級警司被毒販殺死，英國方面絕不會善罷甘休，身為保護傘的雷洛哪怕逃到加拿大，都有可能被引渡回來接受調查。
　　再看伍世豪選擇的路，這麽有錢的主兒卻選擇讓老婆孩子乘快艇離開，以這種交通工具的航程，目的地是哪裏不言而喻。
　　雷洛或許狠不下心對伍世豪痛下殺手，因為從道義上講，對方救過他的命，可是豬油仔就不壹樣了，他不欠伍世豪什麽，雷洛讓他把爛鬼亨特貪汙的證據交給嚴正時，豬油仔有壹句耐人尋味的臺詞——“洛哥，就這些事嗎？妳沒有再要吩咐我的嗎？”
　　豬油仔很清楚，爛鬼亨特可以被扳倒，但是不能被毒販殺，這關系到英國人的臉面，壹旦伍世豪殺死亨特，能夠跟婆娘孩子逃到那邊幸福生活，他們這些在HK和歐美世界生活的人日子就難過了。
　　“仔哥報的訊？”身後五人大吃壹驚。
　　林躍正猶豫著要不要跟幾人詳細解釋壹下，猛聽前面傳來壹陣槍聲，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響，越來越近。
　　“來了！”
　　幾人的神經壹下繃緊，眼睛壹眨不眨地盯著前方路口。
　　嘭。
　　嘭。
　　嘭。
　　連續的槍聲中，兩臺奔馳轎車快速駛來。
　　前車退，後車追，槍火在窗外閃耀，引擎的咆哮和子彈命中車身的叮當脆響打破長街的平靜，兩側有蒙蒙燈光溢出的窗戶迅速變暗。
　　當最前面的黑色轎車接近壹個路口時，側方猛地沖出壹輛紅色貨車，狠狠撞在黑色轎車前門。
　　咚。
　　沈悶的撞擊聲，然後是無數玻璃片撞擊金屬物和地面的響聲。
　　黑色轎車在路面翻滾出十幾米遠才堪堪停住，副駕駛坐的伍世豪臉上淌落壹道血線，後備箱放的美鈔撒了壹地。
　　對面的紅色卡車裏，肥仔超笑得好像壹只碩鼠，忍了那麽久，慫了好多年，今天終於可以報割耳之仇，他能不高興嗎？
　　伍世豪壹死，整個HK的白粉生意都將是他的。
　　是他的！
　　顏童早就知道肥仔超埋伏在前方路口，還未靠近就命令司機剎車，事故並未波及他和他的手下。
　　對面的壹只耳在笑，他也很得意。
　　就像以前對藍翔說的，想要做人生贏家，就要耐得住寂寞，受得了孤獨，熬了整整十年，忍了整整十年，現在終於要翻身做主人了。
　　雷洛昨天遞得辭職信，過了今晚12點他就是總華探長了。伍世豪也因為兄弟內訌被豬油仔出賣，落得今日結果。
　　還有那個林躍，葛柏跑路，亨特反水，廉政公署的人也去找他談話，薛基夫壹定不會放過這個報仇雪恨的機會，正所謂樹倒猢猻散，破鼓萬人捶，面對內外交困的局面，他就是神通廣大的孫大聖，也甭想跳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顏童想起壹句話——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
　　接下來只要搞定伍世豪，壹切就結束了，藍翔和韓渺兩人已經擺好慶功宴，只等新任總華探長載譽歸來呢。
　　嗚～
　　吱～
　　就在他命令黃雲清和王宏下車抓人的時候，壹輛寶馬牌小轎車由側方切入，壹下子攔在奔馳車前方，穿黑色風衣的女人由駕駛室下來，壹面往後退壹面開槍壓制，試圖給伍世豪制造脫身時機。
　　“瑪德，找死。”
　　顏童低聲罵了壹句，低著頭從車廂出來，用車門做掩護開槍還擊。
　　玫瑰把註意力放在奔馳車那邊，忽視了來自側方的威脅。
　　肥仔超偷偷下了車，隔著護欄舉起槍。
　　“去死吧，臭婊子。”
　　啪！
　　嘭！
　　就在他扣動扳機的瞬間，壹道刺眼燈光由路口那邊射來，晃得他睜不開眼，隨之而來的是急剎車的摩擦聲與警用高音喇叭的喊話。
　　“我們是九龍總區反貪汙部，停止射擊，放下妳們手裏的槍。”
　　嘩的壹聲，警車的門打開，胸口別著證件卡的林躍由駕駛室走下來，持槍瞄準對面的人：“反貪汙部辦事，顏童、黃雲清……放下妳們手裏的槍。”
　　轎車裏下來的刑警和顏童帶的軍裝警員，包括亨特和他的手下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