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十五歲的公主

　　站在門口的傳令官們大聲喊著各位賓客的名號，隨著他們的通報，這些身份尊貴的人陸續到場。宴會很快開始，人們的喧鬧聲壹度吵得讓獵魔人難以忍受，直到那些美食佳肴被端了上來。
　　他們圍著坐下的餐桌很大，是矩形的，傑洛特目測周圍應該能坐下超過四十人。他們的左邊坐著壹位胖胖的總督，獵魔人記不住他的名字。實在太長了，又很拗口。反倒是他們右邊那位陰郁寡言的騎士林法恩倒是很顯眼，無他，除了他以外這裏沒人長得那麽醜。
　　獵魔人覺得他的陰郁寡言和他的長相並無關系。
　　法師的目光並未放在在座任何壹個人的身上，他擡頭看著天花板上的壁畫，神遊天外，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唯壹證明他還在這裏存在的證據，只有他放在桌子上不斷敲擊桌面的右手。
　　那些來來往往高聲談話的尊客們沒有壹個能引起他的註意，甚至不值得讓他投去隨意的壹瞥。不管是騎士、比帕薇塔公主還年幼的王子、從史凱利傑群島遠道而來的客人。他的漠視無疑引起了其中壹些人的布滿，至少忙著和盤子裏那只豬後腿作戰的傑洛特都註意到了這壹點。
　　壹個魁梧的漢子走了過來，他來到法師左邊空掉的位置上坐下。他穿著粗布衣衫，面孔黝黑，鷹鉤鼻，但並不顯得粗俗。相反，他身上的勇武與那頭紅色的亂發讓這個男人看上去如同壹團火焰。他的嗓門也和他的外貌極度相似。
　　他大聲的喊道：“您壹定就是那位最近聲名鵲起的黑袍法師！就連我這個在遠方群島上成日打魚的人都知道您的大名！可否請您與我喝壹杯酒呢？”
　　法師靠在椅子上，看了他壹眼。端起手裏鑲嵌著紅寶石的銀質酒杯，與他喝了壹杯。
　　男人放下手裏的酒杯，他豪氣地大笑著：“您作為壹個法師，酒量比起我也不逞多讓啊！”
　　“妳遣詞造句的功力也並不像妳說的那樣，是壹個整日打魚的漁民。”
　　男人呵呵笑著，他自我介紹道：“我是來自史凱利傑群島的伊斯特·圖爾賽克，來此是為了讓我的侄子見壹見公主，他們兩個年輕人要是有共同語言就再好不過了！”
　　他說著，指了指桌子另壹端正和其他幾個人拼酒的壹個年輕人。他雙肩寬闊，滿頭亂發，同樣是紅色的。
　　“是嗎？那先預祝妳們成功好了。”法師再次舉起手裏的酒杯，他沒動手，那有著細長黃銅嘴的酒壺就自己飛了起來，為他與伊斯特·圖爾賽克壹人滿上了壹杯來自陶森特的東之東。
　　“感謝您，這就是法師們的能力嗎？請原諒我的好奇，因為在史凱利傑，我們的法師都是些德魯伊，嗨，要是我讓他們這麽做，他們肯定會變成壹頭熊咬掉我的腦袋！”伊斯特再次壹口喝掉他杯子裏的酒，笑著說道。
　　法師的表情依舊沒什麽變化，他連控制臉部肌肉給出壹個廉價微笑的力氣都不肯費，以壹種倨傲的態度對這個禮貌的男人說：“是的，如果妳不介意的話，我想自己壹個人安靜壹會。”
　　伊斯特站起身來，依舊笑著，拿著酒杯離開了。
　　傑洛特有些不解，他對這個人還挺有好感的，不明白為何法師會這樣無禮的對待他。但他也知道，法師不是無的放矢的人。
　　果不其然，何慎言轉過頭，對他輕聲說道：“那家夥以為我看不出來他身上的障眼法。”
　　“障眼法？”
　　“是的，就像我對妳做的壹樣。他的真實相貌與心理可與表面上的樣子差遠了。”
　　傑洛特咽下壹大口豬後腿肉，他口齒不清地說：“看來這場宴會正在逐漸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
　　法師頭壹次微笑起來，有不少人註意到他的微笑，甚至為此舉杯慶祝起來。有好事者居然還為此唱了壹首歌。他對傑洛特說道：“是的，傑洛特。事情正在逐漸變得有意思起來。”
　　眾人有的推杯換盞，有的用手指沾上酒液在餐桌上排兵布陣，討論戰術，更有甚者已經開始跳舞，唱歌。有幾個拿著琴，穿著艷麗的男人彈著壹首傑洛特並不認識的曲子。他只覺得這裏吵鬧，但就在此時，門口如同雕像壹般站立不動的傳令官再次大喊：“尊敬的先生們！”
　　“辛特拉的帕薇塔到！”
　　賓客們瞬間安靜了下來，有幾個年輕人瞪大了眼睛，恨不得把脖子伸成原本的幾倍長度去看。傳令官拉開那兩扇厚重的鍍金大門，兩名穿著緋紅色緊身上衣的金發男仆在前方開路，在他們身後，壹個低著頭的女人緩緩走來。
　　或者，更應稱之為女孩。
　　她不過十五歲的年紀，穿著壹身銀藍色長裙搭配以金鏈腰帶，沒什麽金銀珠寶作為裝飾，僅有手腕處帶著壹個銀色的手環，上面有壹顆大大的藍色寶石。她的頭發與她的母親壹樣，是灰色的，梳成了兩條及腰長的辮子。
　　這麽說吧，她光彩奪目，美麗照人，甚至不需要金銀珠寶來做裝飾，因為她本身就比那些世俗的財寶更加美麗。
　　可對於法師來說，只有壹點不對勁。
　　她只有十五歲。
　　在場的男人們大多都用熾熱的眼神看著她，少數幾個年幼懵懂的只顧著吃飯，而另外幾個年老的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有法師與獵魔人二人沒有用那種眼神看著她，只不過，傑洛特是在忙著對付盤子裏的半塊多汁牛排。
　　帕薇塔緩緩來到她母親的身旁坐下，卡蘭瑟用滿意的眼神看著她，那不是對待女兒的眼神。她看著她，仿佛看著壹件商品。男人的目光則是競拍的價碼，這壹切都是加碼問題。對卡蘭瑟來說，她的女兒必須要賣出壹個好的價錢才行。
　　畢竟，她的女兒和她壹樣美麗。
　　就在她忍不住微笑之時，壹名卷發的仆人和壹個穿著金藍色衣服的守衛隊長跑到了她身邊，小聲地說了些什麽。她立刻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