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妳還不能休息啊，基利曼！

　　“看在帝皇的份上！”
　　基利曼將手裏的文件摔在桌子上，氣勢洶洶地質問著坐在他對面的那個男人：“弗蘭克，妳在搞什麽？！”
　　“……我又幹什麽了？”
　　弗蘭克皺起眉：“妳說奪回那艘船，我將它奪回來了——有什麽問題嗎？”
　　基利曼的臉抽搐了壹下。
　　“那是壹艘三年前才剛剛走下生產線的新式船只……”基利曼的聲音仿佛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上面的科技都是新的，而妳把它的大部分設施都給打了個稀爛。”
　　“那不是我的問題，妳得反思壹下自己，基利曼。”
　　弗蘭克依舊平靜：“我沒記錯的話，是妳讓這艘船去那個地方運輸物資的。它被獸人搶走可不是我的問題，妳又不是不清楚那幫綠皮有多難纏。實際上，大部分設施的毀壞可都不是我幹的。”
　　長久的沈默過後，基利曼嘆了口氣。
　　他還能說什麽呢？弗蘭克總是能給出有力的回答和理由，總是能做出壹些令他血壓升高卻又無可奈何的事。
　　比如上次，他讓弗蘭克去調查壹個有腐化嫌疑的星球總督，結果他壓根就沒執行‘調查’這壹項程序。到了地方以後，弗蘭克直接花了半個晚上將那總督居住的半個城市都燒成了灰。
　　當他回來匯報任務時，基利曼曾壓抑著憤怒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幹，而弗蘭克給出的回答是：“他被腐化了。”
　　“證據呢？！”
　　“我的直覺。”
　　妳的直覺？妳的直覺能充當證據嗎？貿然殺死壹個行星總督是多大的麻煩妳知道嗎？就算是我，也得經過上百道命令的簽署才能殺了他！
　　基利曼當時本想怒吼著說出這句話，結果他沒有。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弗蘭克說的是對的。諷刺吧？
　　事後的調查也證明了這件事。
　　在那城市的地底，有著壹個隱秘的色孽教派。
　　想到這裏，基利曼也就不打算再和弗蘭克打嘴仗扯皮了——沒有意義。他還有更要緊的事得做。
　　“好吧，妳可以休息壹個月了……或者兩個月。”
　　帝國攝政王有氣無力地揮了下自己的右手：“去空間站放松壹段時間吧……前線的戰事暫時還不需要派妳上場。史蒂夫在那兒已經足夠了。”
　　“不行。”
　　弗蘭克罕見地認真了起來。
　　他站起身，雙手壓在基利曼的辦公桌上，鄭重其事地說：“妳得給我派個新任務。殺誰我不在乎，叛徒、惡魔、排骨、異形——那幫綠皮也可以，我要壹個任務！”
　　“沒有任務！”
　　基利曼猛地壹拍桌：“沒有！沒有！沒有任務給妳了！帝皇啊！妳知道每次我得給妳做多少文書工作來售後嗎！妳自己不想休息，也得讓我休息休息！”
　　弗蘭克不贊同地皺起眉：“何其懈怠……”
　　基利曼差點氣死：“懈怠？！我？！”
　　“妳怎麽能休息呢？”弗蘭克嚴肅地看著基利曼，目光裏充滿了不滿。“我理解，現在的帝國正在逐步走上正軌，妳覺得自己可以偷懶壹下了，這是人之常情。”
　　“畢竟，新式船只和新式武器，還有我們連接星球之間的巨型空間站。這些東西足以改變銀河內我們世界的生態——我都理解，嗯，但妳不能覺得這就夠了啊，基利曼。”
　　“妳得繼續工作，就像我壹樣。怪物們是殺不完的，正如同妳的文書工作，它們也是做不完的。對於人類世界來說，我們都太渺小了，也正因如此，我們得壹刻不停地工作。”
　　基利曼必須承認壹件事，要不是他知道弗蘭克這個混蛋只是單純地想出去殺點什麽，他就真的被他唬住了。
　　但懲罰者的高明之處就在這裏，他說的沒有壹句假話，全是發自肺腑的真話。基利曼壹口郁氣梗在脖子裏不知道該怎麽吐，他呲起牙，表情正在緩慢地向安格朗靠攏。
　　“……明天過來，我給妳派個新任務。”攝政王陰沈地說。“現在，滾出我的辦公室！”
　　弗蘭克聳了聳肩：“沒問題，攝政王殿下。”
　　……
　　半邊臉都換成納米機械的審判官博納薇婭此時正表情古怪地看著弗蘭克。
　　當那場被命名為‘泰拉的新生與毀滅’的戰役開始之時，她在馬庫拉格之耀上遭受了襲擊，壹覺醒來，帝皇活了，帝國也有救了，而且審判庭還沒了。
　　且不提博納薇婭當時是什麽想法，但她的確很喜歡自己的納米機械臉。
　　帝皇醒來以後，國教默不作聲地改變了宣傳口徑。從神學至上變成了科技是帝皇的福音，我們應當大力發展，務必不能使他蒙羞。
　　博納薇婭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科技突然能夠發展了，但這半張納米機械臉和壹只右手可為她的工作帶來了無上便利。
　　“……恕我直言，弗蘭克。”她直呼著弗蘭克的名字，而沒有任何尊稱。“妳真的對攝政王說了那樣的話？”
　　“有什麽不對嗎？”
　　哪裏都不對好不好！博納薇婭心中瘋狂怒吼，面上卻仍然平靜：“這……您說他很懈怠，未免有些過了。”
　　“他就是懈怠了，承認吧，博納薇婭。”
　　坐在自己的船上，弗蘭克不爽地敲了下艙壁，引起壹陣回音。
　　“這壹年以來我接到的任務數量比起去年減少了壹倍有余，而且都是些麻煩的追蹤任務。哼，雖然殺那些怪物也不錯，但帝國境內可還有很多星球急需我的解救。”
　　解救……？
　　博納薇婭的眼神更加詭異了，她想了會才接受這個描述詞。拋去弗蘭克那種管殺不管埋的行為不談，他的確是在解救那些星球上的無辜之人。畢竟，黑幫和腐敗分子們的確都該死。
　　“好吧，弗蘭克大人……”
　　女審判官再次嘆了口氣，無論是誰和弗蘭克交談都會出現這種經常嘆氣的情況：“我們要去壹趟泰拉上空的空間站嗎？您的船只需要維修。”
　　“基利曼的船上不是有維修設備嗎？”
　　“您的船是新式的……大人，更何況，我也需要維修了。”
　　博納薇婭指了指自己的臉：“那位特殊的醫生可是非常嚴肅地讓我兩年回去檢查壹趟。”
　　最終，弗蘭克妥協了。
　　“那就去吧。電腦，更改目的地，泰拉空間站。”
　　“收到，目的地已更改為：泰拉空間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