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劍陣

　　盧通態度堅決。
　　勞鴉沒有罷休，直接坐在盧通對面。
　　“不要銀子要什麽？功法、秘術、法器？只要妳開口，萬欲窟沒有辦不到的。”
　　不管是人、妖、或者半妖，只要活著就有欲望。
　　有欲望，就沒有做不成的交易。
　　盧通笑著搖了搖頭。
　　他不是沒有欲望，反而欲望很大，功法、秘術、法器、銀子，全都想要。
　　只是有些東西是活命的本錢，朋友就是其中之壹，不能用來交易。
　　他有些好奇地問道：“萬欲窟不是小家小戶，為什麽偏偏盯上典四兒？她就是普通的半妖，最多稍微聰明壹些。”
　　“放在妳這裏只是普通半妖，但是交給我們調教。她們姐妹五個……”
　　勞鴉故意賣關子。
　　盧通親手倒了兩杯茶，道：“道友放心，盧某人雖然不是正人君子，但也不會覬覦別人家的買賣。”
　　“妳？也得有那個本事才行！”
　　勞鴉嗤笑壹聲，繼續道：“她們姐妹五個可以修行壹門合擊劍陣，典四兒靈智最高，適合做陣眼。要是能修行成功，就是壹本萬利的買賣。”
　　盧通端起茶杯，慢慢抿了壹口。
　　聽起來不是壞事。
　　萬欲窟想用典四兒姐妹賺錢。
　　但典四兒若是能學會劍陣，對她來說，也是壹步登天的機會。
　　只不過，劍陣中含有劍法、陣法、法術，不是簡簡單單可以修成的。
　　他放下茶杯，問道：“要是修不成呢？”
　　勞鴉上下打量了典四兒幾眼，笑了笑道：“萬欲窟不做賠本買賣。”
　　盧通回頭看向典四兒。
　　她咬著嘴唇，六枚黑眼珠內的銀光左右晃動，看起來心神不寧。
　　“四兒，妳自己選，還是我來處理？”
　　典四兒的靈智很高，但是經歷太淺。
　　壹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抉擇。
　　她看了看勞鴉，又看了看盧通，最後伸出左手拉住盧通的衣服。
　　“嘶滋嘶滋……”
　　盧通明白她的意思，點頭道：“好。”
　　“怪了。白腳蛛妖壹向薄情寡義，這麽重情義的倒是不多見。”
　　“妳知道她說什麽？”
　　盧通驚訝地問道。
　　妖獸學習人話的多，修士學習妖獸說話的少。
　　而且各種妖獸語言各不相同，很少有不相幹的修士專門學習蛛妖的語言。
　　盧通看著勞鴉臉上的皮肉，心裏有了壹些懷疑。
　　“當然～”
　　勞鴉裂開嘴角大笑，笑著笑著嘴巴周圍長出壹圈刺毛，露出兩根雪白的螯肢。
　　白色缺袍裏鉆出來很多米粒大的白蜘蛛，很快就爬滿了桌子。
　　果然是蛛妖。
　　盧通把手從桌子上收起，彈掉手背上的小蜘蛛，心裏犯起壹陣惡寒。
　　勞鴉站起來，缺袍的開衩處伸出四條白玉般的蜘蛛腿。
　　蛛腿踩在桌子上，勞鴉整個上半身湊到盧通面前，揮舞著螯肢道：“她說妳救了她的命，讓她幹什麽都行。說吧，妳怎麽選？”
　　螯肢像兩把小彎刀，距離盧通的鼻梁不到兩寸。
　　盧通聞到壹種像是發黴豆腐的怪臭，立馬意識到螯肢上面有毒。
　　雲英城內不許殺人，也不許殺妖。
　　但是盧通懷疑，這個規定對勞鴉沒用。
　　連蹄子那種貨色都能得手十幾次，勞鴉在萬欲窟裏廝混，殺人的辦法只多不少。
　　“典四兒可以跟妳走，但是不能賣給妳們。”
　　“什麽意思？”
　　盧通繼續道：“典四兒可以去學劍陣，但是不能賣給別人。她們姐妹要是修成劍陣，我按照行情價買回來。修不成，典四兒還我，她的四個姐妹也得賣我。”
　　螯肢從眼前消失。
　　勞鴉變回最開始的模樣，坐回椅子上道：“妳有多少金子？”
　　“這是我該考慮的事情，她們多長時間可以學會劍陣？”
　　萬欲窟是做生意的地方。
　　這個提議對它們只要好處，沒有壞處。
　　盧通不擔心勞鴉會反對。
　　勞鴉端起茶杯壹口喝完，道：“快則半年，慢則壹年半。到時候，妳要買不起怎麽辦？”
　　“隨妳處置。”
　　“好！現在簽契約，今晚我就帶她走。”
　　勞鴉站起來，掀起壹陣微風。
　　桌子上密密麻麻的小蜘蛛被吹起來，卷到衣服上。
　　小蜘蛛幾條腿紮進衣服裏，轉眼就變成壹片花紋，和原本的缺袍融為壹體。
　　兩人簽訂完契約。
　　勞鴉帶典四兒，準備離開。
　　盧通叫住她道：“等下，我還有壹件事。”
　　“請講。”
　　談妥了典四兒的事情，勞鴉的態度好了很多。
　　盧通問道：“聽說萬欲窟可以滿足壹切欲望，是不是真的？”
　　“當然，只要付得起銀子，妳想幹什麽都行。”
　　勞鴉說話時眼角向上挑了兩下，似乎在暗示什麽。
　　盧通臉色沒有任何變化，說道：“我想學壹門拳腳兵刃，有嗎？”
　　“有。”
　　“我要威力大，並且可以速成的，有嗎？”
　　“有！”
　　“多少兩銀子？”
　　“多少兩銀子的都有，明晚我派人來接妳。”
　　勞鴉轉身離開。
　　典四兒依依不舍地跟在後面。
　　……
　　晚上。
　　盧通坐在二樓雅間內，大憨躺在門外睡覺。
　　法力灌入袖囊，壹個黑布袋子出現在桌子上。
　　壹尺長的布袋子被裝得圓滾滾的。
　　解開繩子，幾枚圓溜溜的“紅寶石”滑出來在桌面翻滾。
　　每個紅寶石都有核桃那麽大，壹面渾圓、另壹面微平。
　　盧通長吸壹口氣，把手伸進布袋裏抓了幾把。
　　“嘩啦啦。”
　　桌面上鋪滿了紅彤彤的紅寶石。
　　血甲蟲。
　　上百個完全成熟的血甲蟲。
　　盧通心口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蹄子用了三十多只血甲蟲，只花了不到十年時間就修行到練氣境圓滿。
　　他現在有上百只！
　　極度亢奮之下，盧通拿起血甲蟲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點燃爐火，撐起鐵壺。
　　他坐在椅子上深呼吸平靜心緒，直到鐵壺裏的水煮沸才終於冷靜下來。
　　壹只只處理血甲蟲。
　　半個時辰後，盧通看著面前滿滿壹匣子紅色甲殼，心中默道：“快馬平、慢馬顛，速成未必說壹定有弊病。”
　　這門邪法沒頭沒尾，修行起來還快得嚇人。
　　盧通清楚正常修行是什麽進度，因此心裏多少有些擔憂。
　　但是肉在嘴邊，沒有不吃的道理。
　　不吃，饞；
　　吃過壹次，更饞。
　　更何況現在腹中空空，正需要肥肉來填保肚子。
　　盧通心中計較了壹番，抽刀在左手掌心拉開壹條長口子，然後抓起壹把甲殼扔入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