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買衣服

　　茶館酒後院。
　　盧通穿著牛皮底褲，擺出壹個奇怪的姿勢，站在院子中央。
　　單蹄點地，渾身重量都壓在左腿。
　　右蹄點在左膝上，雙手上舉插天。
　　隨著深吸壹口氣，皮肉開始抖動，從最上方的指尖、迅速下落，壹直到腳底板。
　　抖動過的皮肉迅速變得通紅。
　　渾身上下幾十道疤痕，變成黑紫色，看起來像從皮下鉆出來的怪眼。
　　壹炷香後，盧通屏住呼吸。
　　壹團氣在胸、腹間來回遊走。
　　片刻後，他長吐壹口氣，渾身皮肉又是壹陣抖動，恢復成正常狀態下的松散。
　　閉眼體會了壹番筋、骨、肉的變化，盧通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
　　象樁的修行，果真是長久功夫。
　　盧通穿上棉袍，朝前面的店裏走去。
　　再過三天就要過年了。
　　茶酒館的客人越來越少，大憨和老韓頭的豬肉生意反而很火。
　　盧通幹脆讓他倆拼了兩張桌子，在店裏擺攤賣豬肉。
　　店裏，鴉雀無聲。
　　大憨沒有去外面吆喝，而是低頭站在壹張桌子後面。
　　老韓頭難得沒有忙活，坐在門口休息。
　　二虎也沒有打理身上的虎毛，拿著梳子坐著長凳上。
　　“沒生意就關門，要麽練功，要麽去外面溜達，幹坐在這兒幹什麽？”
　　盧通說完，聽見大憨前面傳來壹個女人的聲音：“老爺，練完功了嗎？”
　　盧通皺起眉頭。
　　這個聲音又軟又魅，裏面藏著鉤子。
　　他沒有聽過這個聲音，也沒有招惹過這種女人。
　　大憨轉過身，露出被擋住的身影，咧開嘴巴大笑著道：“頭兒，典四，會說話了。”
　　盧通看著典四兒，定在原地。
　　短短壹個多月，典四兒的變化太大了。
　　離開時，只是壹個不起眼的大肚子半妖。
　　現在頭上挽著飛雲髻，身穿壹襲紫棠色墜銀長衫，手裏握著壹柄銀鞘長劍。
　　本來眉眼就有些妖艷，又化了壹個更妖艷的面妝。
　　看著像大戶人家，身懷六甲還不忘爭寵的小老婆。
　　典四兒看見盧通，站起來朝他走去，六枚烏溜溜的眼睛亮著銀光。
　　“老爺，耳朵怎麽壞了？”
　　盧通的右耳垂和壹小塊耳朵被削掉了。
　　這些天，他幾乎忘掉了這件事。
　　盧通上下看了兩遍，笑著道：“不礙事，怎麽回來了？”
　　“勞管事允許我回來過年。”
　　“妳四個姐姐妹妹呢？”
　　“還在洞裏。”
　　盧通拍了拍典四兒的腦袋，道：“去把她們也帶回來，大過年的就別在外面了。”
　　“哦。”
　　典四兒轉身朝外面走去。
　　臨出門前，又回過頭看了盧通壹眼。
　　典四兒離開後，盧通叫道：“二虎。”
　　“頭兒，啥事兒？”
　　“去把柳鐵匠叫來，就說有大生意。”
　　這個丫頭壹身金銀法器。
　　而他還穿著件破棉襖。
　　再看大憨、二虎、老韓頭，壹個比壹個寒磣，活像城門口要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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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柳鐵匠急匆匆地進來。
　　先到酒缸邊打了壹碗酒，喝了壹口才走到桌邊坐下。
　　“什麽大生意？年底了都是活兒，連喝酒的功夫都沒有。”
　　盧通搖了搖頭。
　　取出兩個鷹爪、壹個鷹喙放在桌上。
　　柳鐵匠立馬放下酒碗，拿起鷹喙湊到眼前。
　　瞧了好半天，又取出壹件法器擺弄了半天，急聲道：“好東西！老盧，妳要發財了！”
　　盧通又取出二十根骨針。
　　這些骨針，還是鳥毛留下的。
　　接著陸續取出壹堆獸骨、獸皮、破掉的銅鑼法器、牛骷髏法器……
　　之前積攢下來的用不著的東西，壹股腦都擺著桌子上。
　　柳鐵匠直勾勾盯著桌上的東西，轉頭看了壹圈，認真道：“老盧，妳這裏不會是壹家黑店吧？”
　　盧通笑了笑，下意識擡頭看了壹眼。
　　柳鐵匠的腦袋上邊，正好是當初殺鳥毛時，掛捕獸網的方位。
　　“妳能不能吃下？”
　　“能！”
　　柳鐵匠先壹口答應下來，又補充道：“就算我不能，還有我大師姐呢！”
　　“行，妳去喊她過來。”
　　“等著！不許賣給別家！”
　　柳鐵匠又灌了壹口酒，取出法器“神行足”狂奔離去。
　　大憨他們壹臉莫名其妙的坐著旁邊。
　　不明白盧通為什麽讓他們在坐在這裏。
　　盧通看著他們，笑著道：“抓緊時間想，想要什麽法器。除了法衣之外，還可以再選壹件。”
　　大憨立馬道：“我要壹套五殺刀。”
　　說完看向老韓頭。
　　老韓頭把腳擡起來，準備脫鞋取裏面的豬尿泡口袋。
　　“停！”
　　盧通皺起眉頭道：“知道要啥就行，別給我，等會兒給柳鐵匠。二虎，妳呢？”
　　“頭兒，能不要法衣嗎？”
　　“可以，選兩件法器。”
　　二虎露出壹個有些羞澀的笑容。
　　“頭兒，我要壹把雙手刀，還要壹身鎧甲。我小時候見過壹個穿著鎧甲的同族前輩，這些年做夢都想穿壹次。”
　　鎧甲比法衣貴多了。
　　盧通看著二虎。
　　這個家夥平常兢兢業業、謹慎含蓄，要好處的時候倒是壹點也不客氣。
　　“行，等會跟鐵匠說。老韓頭，妳要什麽？”
　　老韓頭嘿嘿壹笑，十分猥瑣地笑著道：“我不要，給大憨，給我徒弟買四件！”
　　大憨也咧開豬嘴，把又肥又厚的大舌頭吐出來。
　　盧通搖了搖頭。
　　大憨最近跟著老韓頭，學了不少壞毛病。
　　他壹巴掌抄在大憨後頸上，呵斥道：
　　“妳又不是狗妖，笑的時候別吐舌頭！”
　　“好了！大憨壹身法衣、壹套五殺刀，二虎壹把雙手刀、壹身鎧甲，老韓頭壹身法衣、壹雙鞋。”
　　“具體有什麽要求，等下去跟鐵匠說。”
　　不壹會兒，柳鐵匠帶著壹個黑臉魁梧女人跑進來。
　　“師姐，這位就是盧掌櫃，我的老相識！”
　　“老盧，這是我大師姐金齡，城東鍛寶閣的老板！”
　　盧通起身拱手道：“久仰！請坐！”
　　鍛寶閣壹脈兩大煉器師，金齡、銀坤師姐弟。
　　在雲英城中小有名氣。
　　只是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實還有個不成器的三師弟——柳鐵匠。
　　金齡坐下後，認真看著桌子上的東西。
　　接著雙手快速劃過，很快就把壹攤東西擺整齊。
　　“盧掌櫃，直接賣還是煉制法器？”
　　盧通擡了擡下巴。
　　二虎立馬把他們三個要的東西講得明明白白。
　　連老韓頭取出來的口袋，也是二虎打開遞過裏面的冊子。
　　金齡張開嘴巴，默念了壹會兒，點頭道：“可以，法衣只能是普通的摻絲長衫，避塵、避水、避寒，有壹道法術小護身術。”
　　盧通道：“我還沒有說完。”
　　他取出單獨放在壹邊的鷹喙，道：
　　“這個煉制成法器。”
　　“另外，我要壹根短棍、壹件法衣。”
　　“短棍長壹臂多三寸……”
　　還沒有說完，金齡就皺起眉頭，搖頭道：“這裏鷹喙最值錢，妳把它拿走了，剩下的東西差得遠了。”
　　盧通取出壹串赤火丸，擺在桌上。
　　“還差多少？”
　　“還差這只鷹喙。鷹喙可以煉成套爪或者飛鷹奪，單這壹件的工錢能買兩件法衣。”
　　盧通點了點頭，又取出壹本厚書，道：“現在呢？”
　　金齡翻來看了壹眼，立馬合上，用力按住道：“我要了，妳開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