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養仙途

烏山夜行人

都市生活

雲英城。
豐棉街,良妖茶館。
盧通雙腿放在長凳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外面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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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貝場

半妖養仙途 by 烏山夜行人

2023-12-2 16:59

  兩天後,雙桅船上的小木樓內。
  盧通盤坐在暖玉蒲團上,取出壹個四寸高的小白山,繼續演化五色魈血種。
  隨著幾座白山煉入,手臂上灰白、淺青色毛發漸漸褪去灰色,變為白、青雙色。包裹指尖的灰白骨甲也逐漸變白。
  “老爺,用飯了。”典四兒站在門口喊道。
  盧通斂入血種,片刻後起身問道:“二虎那邊有消息嗎?”
  “今早問過了。蔣櫓沒有答應叫樂愁樓的人過來幫忙,給了二虎兩萬兩銀子,讓他叫商會的人過來幫忙。”
  “二虎什麽打算?”
  “還沒有答應。”
  他走出小樓。
  正午時分,太陽很毒辣。甲板上新支了壹頂雪白篷布,下方擺了壹張方桌,桌上已經擺好了酒菜。
  盧通走到桌邊坐下,看著桌上的酒菜。
  黃鱗鯉、扁尾水蟒、烤白貝……
  最近雙桅船沒有靠近渡口,桌上的菜全是萬易、萬喜在水裏撈的。
  他看了片刻,道:“讓二虎先拖住,我們再殺幾個人,逼壹逼蔣櫓,讓他要麽灰溜溜退走,要麽再叫幫手過來。”
  典四兒坐在壹旁,倒了壹杯酒。
  “不太好殺,蔣櫓他們所有人壹起出動,吃、住都在船上,沒有人下來。”
  盧通端起酒杯,緩緩搖了下頭。
  “不急。人不是家畜,心思多,時間長了肯定有人出來。”
  “好,我讓二虎幫忙盯住。”
  ……
  壹艘長十余丈的扁、寬大船停在渡口附近,船上糊了壹層黃泥,看上去像壹只黃皮蛤蟆趴在水面。
  下午時分,船上的修士紛紛起床。
  幾十個漢子百無聊賴的聚在甲板上,喝酒、賭錢、摔跤、發呆……
  “不玩了、不玩了!”
  壹個黑臉漢子丟下幾塊碎銀,走到甲板邊緣,神色急躁地左右看了幾眼。
  看見壹個疤臉老頭後,略作猶豫,跺了下腳,過去道:“任爺,四天了,這日子什麽時候到頭兒?”
  疤臉老頭躺在躺椅上,懷裏抱著壹缸鹹花生,瞥了壹眼道:“不想死就忍著。”
  “這日子比死還難受!”
  黑臉漢子急躁地左右走了幾步,道:“任爺,您和兩位頭領商量壹下唄。我寧願真刀真槍的幹壹場,也不想悶死在船上!”
  “還不到時候。”
  任爺閉上眼睛,捏起壹枚鹹花生放入口中。
  黑臉漢子左右看了幾圈,心中火氣越來越旺,瞥過船中央的木樓時看見兩個魁梧人影,火氣瞬間消散,找了個地方乖乖蹲下。
  木樓頂端,兩個魁梧修士並肩站立。
  壹人面有虎毛、花袍銀甲,壹人方臉長須、臂纏鐵索,看長相正是二虎、蔣櫓。
  二虎道:“大哥,他們快悶壞了,不能再這麽下去。”
  蔣櫓捋著長須,道:“余家畢竟是地頭蛇,我們防不好防、殺不好殺,妳叫的幫手什麽時候可以過來?”
  “難。”
  二虎搖了搖頭,嘆息道:“商會是盧仙長的,商會的人平時聽我吩咐,可是這次是私事,不好強逼。”
  蔣櫓道:“馬上入秋了,幹得好兩三個月就可以賺幾萬兩銀子,他們沒人心動?”
  二虎搖了下頭,笑著道:“大哥,這話怎麽能跟外人說!我們賺的就是他們的銀子,他們知道了還怎麽扣錢?”
  蔣櫓眼角抖了壹下,手指用力,揪斷幾根胡須。
  第二天淩晨,天剛蒙蒙亮。
  大船外出壹夜,返回後除了值守修士外,其他人全部返回船艙休息。
  壹個人影悄悄摸到船邊。
  “誰?”
  “我!”
  黑臉漢子走到值守修士旁邊,笑著道:“我出去壹趟。”
  “活膩了?”
  黑臉漢子笑了幾下,道:“再憋下去才真的要人命。我那個相好的,已經四天沒見了。再過兩天,估計連老子長什麽樣都忘了。”
  “嘿嘿,我看早就有人趁虛而入,妳壹大早過去,小心攪和了別人的好事。”
  “他娘的,我看誰敢!”
  黑臉漢子縱身壹躍,直接跳入湖中朝渡口遊去。
  大船中央,木樓的壹處黝黑窗口處。
  二虎朝虎皮下的相思螺灌入壹道法力,道:“有人出去。黑鰩,最近和渡口裏的孫寡婦攪在壹起,應該去找此人了。”
  雙桅船。
  二層臥房內,典四兒正躺在床上休息,手中握著壹根蛛絲,蛛絲上粘著另壹枚相思螺。
  相思螺微微震了壹下。
  典四兒黝黑的六個眼珠中,同時亮起壹點白光,曲指收回相思螺,打入法力,立即驚喜道:“老爺,有人下船了!”
  旁邊,盧通盤坐在暖玉蒲團上睡覺。
  被叫醒後,神色有些困頓,隨口道:“去吧,小心壹些。”
  “好。”
  他閉上眼睛,默默運起《坐眠訣》。
  端正頭顱,頸部微縮,肩膀下垂壓住脊柱。整個人像是壹把傘,脊柱、脖頸、頭顱為傘桿,其余血肉為傘面,穩穩地撐在椅子上。
  清晨,湖面上聚了壹層稀薄水霧,隨著太陽升高,水霧很快散去。
  盧通站在甲板邊緣。
  壹個袖子極長、遮頭掩面的白衣人影破水而出,落在旁邊,道:“老爺,辦好了。”
  他點了下頭,道:“又死壹個,他們應該會龜縮幾天。我去余家的畫舫修行,這裏交給妳了。”
  “好的。”
  二人說話時,相隔近五十裏的大船上突然響起壹陣怒吼。
  “起來!”
  “快點!都給老子出來!”
  壹個個神色困頓、披頭散發的漢子,湧出船艙聚在甲板上。
  二虎站在前面,挨個看過眾人,道:“互相看壹下,誰不在!值守的,誰下船了!”
  值守修士互相看了幾眼,每人吱聲。
  下方漢子也半睡半醒地互相打量。
  二虎等了好壹會兒,大聲道:“沒有人?那這是誰?”
  說著走到甲板邊緣抓住壹條繩子,用力壹甩,繩子另壹端被甩上來,壹具血淋淋的屍體落在甲板上。
  渾身上下布滿劍痕,沒有壹塊好肉。
  臉上血肉模糊,分不出口、鼻、眼睛。
  下方眾人瞬間被驚醒,再次開始互相打量,尋找不在的同伴。
  很快,壹人道:“黑鰩呢?黑鰩!”
  “黑鰩!”
  “黑鰩不在。”
  眾人看著屍體,已經明白了被殺的是誰。
  昨夜還壹起釣貝的同伴,打了個盹的功夫,已經變成了壹具屍體,每個人心中都湧出壹股寒意。
  甚至忍不住懷疑,有壹把已經懸在了頭上,隨時可能落下來。
  “黑鰩在哪兒死的?”
  “對啊!難道他們上了船!”
  壹陣驚慌散開。
  二虎站在前方壹言不發,任由人們胡亂猜測。
  “安靜!”
  蔣櫓走到前方,看著四個值守修士,道:“有人下船嗎?”
  四人互相看了下,沒有人吱聲。
  蔣櫓又問:“那,有人上船嗎?”
  四人再也甩不脫幹系。
  其中壹個站出來道:“剛回來不久,我好像看到阿節、老正那邊有人過去。”
  另外兩人垂下頭,喃喃道:“黑鰩去找他女人。”
  蔣櫓瞇了下眼睛,道:“妳們四個每人罰二兩,阿節、老正再罰三兩。”
  隨後又朝眾人道:“大家不必驚慌,只要所有人呆在壹起,他們不敢上來。”
  “大頭領,我想退出。”
  “兩位頭領,銀子再好也不能拿命換,要是再這麽下去,我……我也走。”
  壹陣小聲附和響起。
  蔣櫓、二虎對視壹眼。
  二虎嘆了口氣,錯開眼神,沒有任何動作。
  蔣櫓擡手虛按壹下,沈聲道:“各位放心,我已經傳訊叫幫手過來。到時余家欠我們,壹分不少全都得還回來。”
  “什麽幫手?”
  “幾個?”
  蔣櫓笑了下,道:“價值幾十萬兩的幫手,還記得余家的貝場嗎?”
  下方眾人眼睛壹亮。
  蔣櫓繼續道:“我們先忍耐數日,等幫手來了,出手攻破貝場。到時滿貝場的東西,誰搶到歸誰,我和二頭領不插手,妳們想賣給誰賣給誰。”
  眾人中彌漫的恐懼,立即被壹陣壓不住的興奮驅散。
  ……
  五天後,異常悶熱的余家小島上。
  壹艘獨木舟靠近畫舫。
  余呼形瞥了壹眼甲板上的六尺身影,面朝舫內,拱手道:“家主,最近族內失蹤了兩人。旁支余嶸,前日帶著泥鷲外出捕貝,至今未歸。護衛陸長姑,巡守東蘿貝場時半夜失蹤。”
  盧通正在吞噬靈氣、藥香,聽到後不禁心頭微動。
  蔣櫓開始出手。
  貝場護衛失蹤,應該和攻破貝場有關。
  畫舫內傳出聲音:“下去吧。”
  余呼形躬身退走。
  舫內中年婦人的聲音再次響起:“盧通,進來。”
  “是。”
  盧通進入舫內,取出暖玉蒲團坐在中年婦人對面,道:“師姐,有什麽吩咐?”
  “該結束了。”
  他略作沈默,道:“師姐不想多殺幾個樂愁樓的人?現在殺多幾個,以後雄師姐的對手就少幾個。”
  中年婦人又細又長的眉毛微微皺起。
  “妳什麽打算?”
  “現在結束只能殺壹個。不如殺壹個、給點甜頭,再殺壹個、再給點甜頭,壹個壹個慢慢殺。”
  “拿余家的東西當甜頭?”
  中年婦人神色變得冷淡。
  盧通沒有退縮,繼續道:“雄真弓師姐成丹在即,而樂愁樓是她的心腹大患。如果知道了余家所為,雄師姐壹定會記在心裏。”
  片刻沈默後。
  中年婦人道:“什麽地方需要余家幫忙,盡管開口。”
  “多謝師姐。”
  ……
  夕陽西斜,晚霞異常燦爛,壹抹赤紅火焰把半片天空燙得通紅,湖水也映成壹片紅色。
  雙桅船隨風慢行。
  盧通沐浴在夕陽中,道:“樂愁樓來人了?”
  “對。”
  典四兒站在壹旁,遞過壹副很粗糙的畫像,道:“來了壹個明槍,叫洪喉。還有壹個暗箭,二虎沒有見過,藏在渡口裏。”
  盧通接過畫像。
  三角眼、長方口,頭發披散在後面,畫得有些潦草,很難認出真人。
  “他們想幹什麽?”
  “搶貝場。每年秋天貝場收獲,小的價值十萬兩左右,大的幾十萬兩也有。”
  “十萬。”
  他搖了搖頭,道:“果然沒有本錢的買賣最賺錢,我們忙死忙活壹整年,他們搶壹把就有了。什麽時候動手?”
  “不確定。”
  “哪個貝場?”
  “也沒說。蔣櫓好像有了防備,說動手時才告訴大家。”
  當晚,壹彎殘月掛在天上,周圍無數星星壹閃壹閃。
  湖水上壹片漆黑。
  雙桅船靜靜地停在水面,後面拖著壹艘十分常見的烏篷船。
  盧通盤坐在蒲團上休息。
  榻上,典四兒突然坐起,拿過相思螺,很快擡頭道:“老爺,動手了!余家的嫩竹貝場。”
  他立即睜眼雙眼,道:“走!”
  四人鉆入烏篷船,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嫩竹貝場。
  本來是壹片水竹林,余家每年過來割竹筍、摘竹果,送到貝場養貝。近些年才在林中開辟出壹個新貝場。
  烏篷船靠近時,竹林內已經燃起熊熊大火。
  竹子燒焦後,爆裂開的“劈啪”聲,十分密集刺耳,如同天上滾雷。
  其中夾雜著壹些喊殺、吼叫。
  烏篷船上,盧通收起翅膀,換上麒麟腿,身披黑袍,頭上帶著壹個碩大黑螺頭盔。
  他坐在狹小船艙內,腦袋頂著船篷,嘆息道:“這麽大的身子,再修行下去,即便遮掩的再好也瞞不過別人。”
  第三枚玉輪也完全融入。
  身高六尺。
  煉體修士中,身材怪異者很多,但是遇到心細的對手,多出現幾次還是很容易暴露。
  典四兒、萬易、萬喜也紛紛遮掩身形。
  典四兒遞過相思螺,道:“這種事情又不常做,以後交給萬易、萬喜就是。”
  盧通點了下頭,接過相思螺,打入壹道法力。
  “二虎?”
  “頭兒,妳們來嗎?”
  “來了。暗箭在嗎?”
  “應該在,我不確定。”
  “說。”
  “壹個用雙鉤的陌生修士,今晚第壹次見,實力很強,身法特別詭異。”
  “在哪?”
  “竹林後方,正在破陣。”
  盧通丟出相思螺。
  典四兒伸手接過,用蛛絲綁在手心。
  他走出船,道:“等下典四兒、萬喜,纏住對手。我、萬易下殺手。記住了?”
  “記住了。”
  “走!”
  四人丟下烏篷船,躍入水中。
  水深近丈,壹根根竹子探入水中,把水下世界分割成壹塊塊的方格。
  “老爺,左邊那個是畫上的人。”
  盧通側頭看去。
  竹根下,壹個修士正拿著耙子挖貝,身後的兜網內已經抓了十幾個晶瑩如玉的綠貝。
  “殺了。”
  萬易吐出壹枚尖刺,瞬間了結此人。
  盞茶時間後。
  壹行人殺了六個半路撞上的修士,終於到了竹林後方。
  壹個四方竹屋。
  周圍布置了陣法,上百根半虛半實的竹子牢牢護住竹屋。
  外面,壹個黑衣修士像猿猴壹般,上下跳動,壹次次丟出雙鉤,輕易摧毀陣法幻化的竹子。
  盧通撥動尾巴,靠近過去。
  “他在破陣?”
  “對,在找陣眼。”
  典四兒聲音剛落下。
  黑衣修士突然停手,朝水下張望了兩眼,盯住盧通等人所在的位置。
  “殺!”
  盧通低喝壹聲,用力踏下壹腳。
  腳下水流瞬間凝固,蔓延出上百條裂痕,如同冰面裂開。
  下壹瞬,破水竄起,殺到黑衣修士面前。
  黑衣修士身形急退,空中幾個跳躍,迅速升起百丈。同時雙手揮舞,甩出雙鉤。
  盧通不閃不避。
  壹腿踢飛雙鉤,兩步追上去,再次踢出壹腿。
  “妳是誰!”
  黑衣修士口中低喝,翻手取出壹面盾牌,擋在前方。
  “當!”
  壹聲刺耳撞擊。
  黑衣修士倒飛出去,半途丟下凹陷的盾牌,借力朝遠處逃竄。
  趁二人交手時,典四兒已經祭出絲囊。
  壹枚白繭飛過,所過之處留下壹根蛛絲,攔在前方上下、左右繞了幾圈,結出壹張攔路蛛網。
  盧通又踏出壹腳,猛追上去,擡腿又是壹記正踢。
  “住手!我是……”
  黑衣修士壹邊快速大喊,壹邊取出壹張金屬絲網擋在面前。
  麒麟腿點入網內,僵持半息後,壹根絲線率先繃斷,緊接著數十根絲線同時斷開。腿影繼續點出,十分輕盈地落在黑衣修士胸口。
  胸口瞬間凹陷。
  黑衣修士張口吐出舌頭,倒飛出去壹頭撞上蛛網,渾身上下纏滿蛛絲。
  不等黑衣修士再出手,四枚黑刺飛過,同時沒入黑衣修士體內。
  等萬喜終於殺到時,黑衣修士已經變為壹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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