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養仙途

烏山夜行人

都市生活

雲英城。
豐棉街,良妖茶館。
盧通雙腿放在長凳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外面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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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白死、賭命

半妖養仙途 by 烏山夜行人

2023-12-2 16:58

  峭壁前方,壹陣涼風吹過。
  “當、當……”
  盧通張開手臂,動了動肩、腰、腿等,壹節節骨骼碰撞發出金玉鐘鳴之音。
  片刻後,擡起虎爪。
  壹步邁出,爪下燃起壹層火焰。
  “出手吧。”
  馬升鼎退後兩步,看向孔家老爺,急切道:“老爺,入霧殺鬼不是兒戲,有人死傷在所難免,我也幾次重傷。仙長壹定有所誤會!”
  孔家老爺沒有出聲。
  是或不是,口說無憑,試過之後自然壹清二楚。
  盧通壹步步走過去,火焰熊熊燃起,最後裹住半個身子。
  距離壹丈半時,尾巴突然甩出。
  鵝卵粗的鱗尾抽出壹丈,隨著壹層金光流轉,尾梢又伸出丈遠。
  馬升鼎擡起雙手,擋在胸前。
  “啪!”
  壹聲脆響。
  馬升鼎退後三尺,低頭看向雙手。
  手掌變為紫紅色,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腫脹。掌心皮肉綻開,淤血滲出,壹滴滴地墜向地面。
  盧通走出兩步,念頭壹動,尾巴再次抽出。
  “啪!”
  馬升鼎又退了三尺,衣袖破碎,手腕、小臂上的皮肉爆開。
  “啪!”
  第三鞭子抽出,馬升鼎仍然不出手。
  盧通皺了皺眉頭,擡起右手,旋風魚躍而出,在掌中化為壹柄丈長風刀。
  “這壹刀要妳的命!”
  話音落下,風刀已經變為三丈。
  五指壹勾,指間無數道氣流牽引,風刀隨之揮出;
  手腕翻動,刀速驟然變快;
  等到手臂也揮動時,風刀距離脖頸只剩下不足兩尺。
  馬升鼎閉上雙眼,擡起手擋在頸前。悄無聲息中,風刀切入手掌,濺射出壹片血花。
  風刀停下,距離脖頸只剩下不足壹寸。
  馬升鼎壹掌捏碎風刀,緩緩道:“沒有留手。只是懷疑,沒有壹點證據,竟然直接下殺手。我若不出手,是不是白死了?”
  盧通點了下頭,道:“死是死了,白死卻不壹定。”
  試探真身。
  只有生、死之間,才能逼出真正的手段。
  從被千峰挑出來的那壹刻起,馬升鼎就只剩下壹條死路。
  勾結欲鬼,該死;
  沒有勾結,白死。
  “哈哈……”
  馬升鼎突然開始大笑。
  笑了許久,猛得睜開雙眼,壹對兒尖銳鷹目中充滿怒火,眼珠凸起幾乎瞪出眼眶。
  “好!護衛的命不值錢,妳們想殺便殺!”
  說話聲壹字大過壹字,最後幾個字如同獸吼,吼時帶出幾縷血絲。
  盧通眼神瞇起。
  腹內,《三元甲》煉出的金氣散開,護住五臟六腑。
  血、肉、骨之間互相牽扯,血入肉、肉盤骨,最後凝為壹體。
  皮毛上,壹抹銅色閃過,泛起金屬光澤。
  “看誰殺誰!”
  馬升鼎狂吼壹聲,腳下炸開壹團血霧,朝盧通飛撲過去。
  盧通站立不動。
  瞳孔中,壹記掌刀、壹記鷹爪同時襲來。
  他擡出雙臂。
  屈肘、展臂,沒有任何花哨的打出兩拳。
  拳與掌尖、拳與指爪,同時撞在壹起,下壹瞬又同時分開。
  盧通收回雙手。
  碰撞過的地方,沒有壹絲傷痕,甚至連刺痛都沒有。
  “還有嗎?”
  馬升鼎雙手垂下,左掌上中指的指骨刺開了皮肉,右爪上兩根手指折斷。
  “有!”
  馬升鼎再次撲出,左腿探出,如槍壹般直刺下陰。
  盧通眼睛壹亮。
  腿出如槍,這種招式他也學過,立即擡起虎爪迎過去。
  壹記碰撞之後。
  火焰、血花,朝四周濺開。
  馬升鼎懸在半空中,左臂掄起壹圈後用力劈下,像壹柄開山斧。
  盧通不閃不避。
  右手握拳,指間夾著三枚尺長風刃,壹拳刺向手臂。
  又是壹片血花濺射。
  “啪!”
  尾巴壹甩而過。
  馬升鼎倒飛出去,胸前衣袍裂開,壹條寸半寬的鞭痕清晰可見。
  盧通甩掉手上的血跡,微微皺起眉頭。
  太弱了。
  弱的不像邪修。
  “沒了?”
  “有!”
  馬升鼎牙關緊咬,嘴角流出壹串鮮血。
  用力吐出壹口血水,張開大嘴巴,像惡狗咬人壹樣,狠狠地咬了壹口。
  皮肉經過這壹番拉扯,撕開幾條裂縫,鮮血流出像幾行血淚。
  盧通眼睛睜大壹些。
  馬升鼎跺了兩下腳,踢掉靴子,緩緩邁出壹步,途中腳背撕開壹條條裂縫。
  腳掌落地,鮮血射出。
  馬升鼎猛得竄到盧通面前,擡肘直刺面門。
  盧通早就有所防備,擡掌擋住肘擊。
  下壹瞬,臉色稍變。
  力氣幾乎翻了壹倍。
  馬升鼎壹肘之後,又是壹膝,緊接著壹拳、壹掌……
  攻勢猶如潮水,連綿不休。
  盧通像壹塊礁石,站在潮水中紋絲不動,不斷地刺爪、揮拳,擋下壹記記攻擊。
  短短片刻,交手幾十記。
  馬升鼎渾身上下衣袍盡碎,身體表面布滿無數裂痕,力氣暴漲到了開始的五倍。
  滿臉鮮血、眼球凸出,神色猶如瘋魔。
  盧通心裏有了分寸。
  幾十條人命、怪異法門,湊到壹塊,是巧合的可能已經可以忽略。
  該殺人、殺鬼了。
  壹記布滿血痕的鞭腿襲來。
  盧通退後半步,虎爪內的勾爪跳出來,摳入地面劃出四條半尺長的凹痕。
  五指握拳。
  撐腿、擰腰、轉背、運肩、出臂,全力壹拳,手臂像肉蟒出洞,壹口咬中腿影。
  “咯吱!”
  骨裂聲響起。
  馬升鼎橫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小腿橫折,雪白骨刺穿破皮肉,十分刺眼。
  盧通揉了揉拳頭,取出壹滴鬼血,引入右眼。
  沒有黑煙。
  他盯了心口、眉心幾眼,擡起虎爪走過去,道:“這門邪法不錯,可惜還差壹點。”
  化妖法術、《三元甲》,互相疊加之後,血氣、肉身遠比普通修士強橫。
  馬升鼎的法門尚可。
  可惜,仍差壹點。
  力氣差壹點、肉身差壹點……
  壹點點加起來,最後二人之間的差距,猶如天塹。
  馬升鼎盯著盧通,雙目噴火,兩排沾滿血的牙齒,死死地咬在壹起。
  “咯吱蹦!”
  壹枚牙齒咬碎。
  接著聲音連成壹串,滿嘴牙齒紛紛碎開。
  “呵呵……”
  馬升鼎含著血沫,瘋笑了幾聲,含糊道:“它走了。”
  盧通眉頭壹皺,察覺到不對。
  “誰走了?”
  “我被騙了,妳們也壹樣。”
  馬升鼎又笑了幾下。
  兩只手扒在心口,分別朝左、右壹拉,胸口處撕開壹條大豁口。
  鮮血噴出,高過三尺,像壹眼血泉。
  血泉內,壹個碗口大的渾圓肉蟲。伸出無數細長肉須,順著皮肉鉆入頭、頸、胸腹、四肢。
  鮮血落下,馬升鼎已經變為壹個裹滿赤紅肉須的血人。
  “啊嗷!”
  血人怪叫壹聲,手腳並用地壹竄而出。
  盧通揮手斬出早已備好的風刀。
  風刀掠過。
  壹條手臂斷開,兩側斷口鉆出數十條肉須,不等斷臂落下,肉須互相咬在壹起。
  眨眼間,手臂恢復原貌。
  他瞳孔壹縮,準備立即後退。
  二人相距不足壹丈。
  虎爪下,火龍尚未鉆出。
  血人已經撲進懷裏,壹拳打在胸口,拳頭中鉆出五條肉須。
  怨女袍來不及抵擋。
  五條肉須已經穿透棉線,繼續朝皮肉內鉆去。
  “滾!”
  盧通大吼壹聲,掃開胸前手臂。
  手臂壹掃即斷,很快又恢復原貌,擡手五指變爪朝腋窩抓去。
  他立即退出兩步。
  滾滾法力湧入發絲,發絲間開始閃爍雷芒,紫電千紋蛇上亮起壹道道藍光。
  血人速度極快,壹息後再次追上。
  擡腿、頂膝,膝蓋上肉須盤繞,化作壹枚尺長的螺旋狀犀角尖刺。
  盧通屏住呼吸。
  翻手取出鐵棍,壹棍掃入血人懷裏。
  血人胸腹凹陷,傷口處鉆出上百條肉須,纏上鐵棍朝手掌蔓延。
  犀角尖刺略微停了壹下,繼續刺向小腹。
  盧通盯著尖刺,輕輕吐了口氣。
  “劈啪!”
  頭發散落。
  千紋蛇壹閃而過,懸在尖刺前方,吐出壹條幽藍蛇信。
  尖刺瞬間潰散。
  壹條條肉須垂下去,壹邊瘋狂顫抖、壹邊縮回腿內。
  “劈啪!”
  又是壹聲脆響,千紋蛇鉆入血人內。
  血人動作壹頓。
  盧通沖殺過去,翻手握住壹柄風刀,刺入血人心口。
  血人的表面皮膚,突然開始猛烈起伏。
  他動作不停。
  又是壹記風刀攔腰斬過,血人分為上下兩半。
  肉須緩慢探出,試圖連接殘軀。
  第三記風刀劃過,頭顱沖天而起。
  飛到最高處時,尾巴壹掃而過,頭顱垂著幾根肉須遠遠地拋飛出去。
  血人立即倒下,躺在地上掙紮、抖動、抽搐。
  動靜越來越小。
  五息後,終於徹底死去。
  盧通伸手壹召,紫電千紋蛇從胸口鉆出來,灰、藍相間的蛇身上掛滿了粘稠血漿。
  馬升鼎殺了。
  血人也殺了。
  可是,沒有壹絲黑煙飄出。
  他皺起眉頭,不禁想起馬升鼎之前所說的:
  它走了。
  欲鬼走了,殺了也是白殺。
  周圍人面面相覷。
  本來只是送葬,結果牽扯出內鬼。開始還覺得冤枉人了,結果內鬼搖身壹變成了怪物。
  事情已經了結,可是眾人心中仍有些不平靜。
  孔府老爺站出來,對此事蓋棺定論,道:“馬升鼎,勾結欲鬼、修行邪法、殘害數十條性命,罪該萬死!多謝擒氣宗仙長,誅殺此惡!”
  壹些人拱手附和道:“多謝仙長。”
  ……
  祖府。
  祖萬易的雕花小樓內。
  盧通壹襲素凈白袍,披散著頭發坐在長幾邊。
  長幾上,擺了幾道法門。
  《大關拳》、《三十八招打法》、《洞明腿》、《王吼腿法》……
  馬升鼎的儲物手鐲。
  千峰、越神馭沒有理睬,孔家人看了幾眼,最終沒有開口。
  手鐲內,東西很多,值錢、有用的卻沒幾件。
  “吱~”
  門被推開。
  祖萬易進門,看見盧通坐在幾上,不禁楞了壹瞬,很快擠出笑臉。
  “師兄,妳怎麽進來的?”
  問完看見長幾旁邊敞開的窗口,不禁笑著搖了搖頭。
  盧通隨手扔下手裏的書。
  “妳早知道?”
  “知道什麽?”
  祖萬易坐在對面,取出壹壺酒、兩個酒杯。
  盧通盯了壹眼,緩緩道:“馬升鼎只是壹個棄子,欲鬼早就離開了。”
  “師兄錯怪我了。”
  祖萬易搖了搖頭,倒出兩杯酒,雙手捧起壹杯遞過。
  酒色清澈,其中有壹條細長血絲。
  赤龍血酒。
  二人之間還沒有袒露心跡時,祖萬易拿出過這種酒。當時盧通心存忌憚,沒有碰過任何入口的東西。
  他拿過酒杯壹口飲下,又把空酒杯丟回去。
  “說吧,怎麽回事。”
  祖萬易接過杯子,再次倒滿,放在長幾上。
  “壹筆交易。它幫我們殺孔也微,方便萬喜進入陵墓。作為交易,我也幫它壹個忙。”
  “什麽忙?”
  祖萬易搖了下頭,道:“恕小妹無法告知。”
  盧通沒有再追問,端起酒杯慢慢喝了壹口。
  壹場惡鬥之後,筋軟、肉酸、神疲。
  赤龍血酒入腹,化為壹絲暖流,在血肉之間遊動,感覺十分舒爽。
  祖萬易也喝下壹杯,取出九枚玉簡擺在長幾上。
  他看著玉簡,眼神微動,道:“這是……孔麟兒屍體旁的九枚玉簡?”
  “托師兄的福,交手時引走了旁人。萬喜趁機出手,取出了法門。”
  盧通伸手取過玉簡。
  乳白色、入手溫潤,看起來和之前鏡心給的玉簡壹樣。
  壹枚枚摩挲過,眉頭也漸漸皺起。
  玉簡中,不光可以記載文字、圖案等,還可以存儲十分陰損的神魂攻擊之法。
  九枚玉簡,全部壹模壹樣。
  可能記載了化妖法術,可能記載了別的法門,也可能存了奪命法術。
  他壹向膽子不小。
  但是不會做這種把命交給天意的勾當。
  “妳覺得這裏面有沒有陷阱?”
  “有。”
  祖萬易十分篤定。
  盧通問道:“妳怎麽知道?”
  “我家有位先祖的墓內也留了玉簡,遺言內說了,玉簡三中壹假。”
  “怎麽辨真假?”
  “賭命。”
  祖萬易說完頓了壹下,繼續道:“賭別人的命。”
  他捏著玉簡,思索片刻,不禁長長地嘆了口氣。
  不單是賭命,也不能找信不過的人。
  這種玉簡,不出意外的話只能看壹次。若是信不過的人得了法門,隨便改兩個字,最後得不償失。
  值得信任、又願意賭命、不露口風,而且最少得兩個人。
  有點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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