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大災

　　神火兔“飛燈”親自出面後，黃風山的虎妖十分配合，沒有阻攔二虎的安排，交出了壹批虎衛。
　　二虎留下送壹眾妖獸返回無瑕山。
　　盧通、典四兒離開壽綿山，朝雲英城趕去。
　　商道上，壹輛馬車飛馳而過，車尾壹桿大旗迎風展開，上面寫著“良妖商會”四個大字。
　　行走數日後，速度漸漸放慢，最後幾乎停下。
　　“救命，給口吃的。”
　　“哇～”
　　“可憐可憐我們。”
　　外面傳來壹陣吵鬧。
　　馬車慢慢停下，商會的車夫道：“老爺，有逃難的擋路。”
　　盧通拉開窗戶。
　　下壹瞬，兩只手湊到窗前，把壹個臟兮兮的赤身嬰兒丟進車內，道：“大善人，給口吃的就行，壹輩子給妳當牛做馬。”
　　“啊哇……”
　　小嬰兒摔在地板上，痛得哇哇大哭。
　　盧通蹙了蹙眉頭，看向窗外。
　　壹群人圍在馬車周圍，各個面無菜色、衣衫襤褸，有男、有女、有老、有幼、有青壯。前後兩側，繼續湧來的百姓看不見頭尾。
　　“怎麽回事？”
　　典四兒壹手提起嬰兒，嘆了口氣，道：“連年大災，快十年了夏天熱、冬天也熱，收成壹年不如壹年。有大宗門庇護的地方還好，有的地方小宗門已經快撐不住了。”
　　盧通眉頭皺得更深。
　　近年壹直呆在無瑕山，山上四季不分，早忘了外面的天災。
　　“什麽緣由？”
　　“只聽說和雷域有關。雷域中升起壹輪紫色雷日，日夜不停的炙烤天地，外圍數百裏土地已經變成了焦土。”
　　“可惜。”
　　盧通吐了口氣，關上窗戶，道：“大變中必定有大機緣，可惜我們卻無法插手其中。”
　　修行如登山，登上山腳最容易，再向有陡坡、峭壁、溝澗、荊棘，甚至壹面絕壁。
　　壹些人有登山捷徑。
　　剩余的大部分人非但沒有捷徑，反而壹步壹難關。
　　大變，是危險也是機緣。
　　大變中，捷徑會斷，同時絕壁也會塌。而且山上的人遇到危險，還會主動扔下壹條繩子，方便山下的人上來壹起抵擋敵人。
　　盧通心中有個猜測，其實繩子已經被丟下來。
　　顛山妖城的上萬條人奴就是擒氣宗丟下的繩索，壹旦事情成了，很可能有地方需要他去效力。
　　“老爺？”
　　典四兒喚了壹聲。
　　盧通迅速斂去雜念。
　　典四兒擡了下手中嬰兒，道：“怎麽辦？”
　　外面，車夫壹邊驅散擋路的人，壹邊開始驅趕馬車。
　　“算了，帶到雲英城吧。”
　　……
　　雲英城。
　　城外，大片空地被壹座座棚屋占據。
　　臨近黃昏，棚屋間到處排著長隊領取每天的第二頓飯。
　　盧通伸出尾巴，用蛛絲吊著壹塊幹奶，逗弄桌子上的嬰兒，眼睛壹直看著窗外。
　　經過壹處大河糧行的粥棚，走了不遠又是壹家良妖商會的粥棚。
　　此外，百鯉商會、神雲茶社……
　　凡是雲英城內有名有姓的大戶、商會，全都設立了粥棚。
　　“壹頁宗吩咐的？”
　　典四兒從幾個賣身的女人身上收回視線，道：“不清楚，九掌櫃沒提過。”
　　以前進城只需要壹盞茶功夫，這次足足等了壹炷香才終於進城。
　　殘香樓。
　　湖心小樓從二層木樓，變成了壹棟兩丈高的巍峨大殿。
　　赤銅大門上，雕刻著壹頭巨大的金色臥虎。
　　兩個身材高大的女修，壹手把刀、壹手拄戟，守在大門兩側。
　　盧通、典四兒落在殿前。
　　護衛打量了壹眼，立即行禮道：“見過老爺。”
　　隨後壹人轉身開門。
　　“嗡！”
　　丈半高的大門推開，發出沈悶聲響。
　　盧通挑了下眉頭，問道：“九夫人在嗎？”
　　“回老爺，夫人出去了。”
　　“去哪兒了？”
　　“屬下不知。”
　　盧通走進殿內。
　　壹個丫鬟正在擦拭本就亮鋥鋥的桌椅，回頭看了壹眼，怯生生地行禮道：“見過老爺。”
　　陸續幾個丫鬟從後面出來，挨個行禮。
　　典四兒勾起嘴角，道：“看來九掌櫃也威風了。”
　　盧通微微點了下頭，把尾巴上的小嬰兒塞到壹個丫鬟懷裏，問道：“九夫人去哪裏了？”
　　“回老爺，關外出了壹夥匪徒，城主府派人清繳，夫人帶少爺壹起出去歷練。”
　　他立即瞪大眼睛，道：“哪個少爺？”
　　“執關少爺。”
　　“哦。”
　　盧通點了下頭，在殿內看了幾眼，轉身道：“四兒，等九兒回來，妳們商議壹下招攬修士的事情。我去百柱山找大憨。”
　　“好。”
　　……
　　百柱山沒有任何變化，似乎外面的大災對這裏毫無影響。
　　盧通詢問了壹番，飛向百柱山深處。
　　石魚山，像壹尾大魚趴在群山之間。
　　盧通落在山腳，朝守山弟子道：“擒氣宗盧通，前來拜訪笑賢真人之子大憨。”
　　守山弟子正要通傳。
　　壹條白影從山上飛來。
　　壹丈寬、二十余丈長的雪白沙河，流淌到山腳變為壹池沙湖。
　　大憨從沙中探出豬頭，咧嘴道：“頭兒，妳來了。”
　　盧通笑了下，走到沙湖旁，揉了下大憨的豬頭，把手伸入沙子裏隨手壹撈。
　　手掌紋絲不動。
　　掌心的壹捧白沙，重逾萬金，像壹座大山。
　　“咦？”
　　盧通有些驚疑。
　　大憨笑了下，運起壹股妖力，沙粒瞬間變得輕如羽毛。
　　盧通擡起手掌，搓了搓砂礫，掌心傳來壹陣刺痛。
　　“什麽沙？”
　　“千劫靈沙，天上采的。”
　　他有些羨慕，丟下沙子，道：“妳爹采的？”
　　“不是，我哥給的。”
　　“誰？”
　　“我哥。頭兒，忘秋沒說？”
　　“沒有。”
　　盧通疑惑地搖了搖頭。
　　無瑕山出入不方便，忘秋只在拜入宗門時主動送了壹封信。
　　大憨落在地上，白沙化作壹件大袍。
　　“忘秋遊歷那年，文力也想去截水湖，我們壹塊去了。在湖裏被壹夥水匪盯上了，我們逃了八天，最後被困住。後來水匪頭領出來，問我從哪裏來的，還說是我大哥。”
　　盧通回憶起往事。
　　很多年前，鏡心第壹次見到大憨時說過，白蠱妖壹共產下三子，留下兩個，帶走了壹個。
　　留下的兩個都被笑賢真人遺棄。
　　蹄子在河溝裏撿到大憨時，沒有見到另壹個，現在看來應該是被人先壹步撿走了。
　　“妳怎麽知道是真的？”
　　“笑賢也找過他。我倆是壹個爹，他肯定是我哥。”
　　盧通笑著搖了搖頭，道：“對，真人不會認錯兒子。妳爹在山上嗎？”
　　“不在，去雷域了。頭兒，雷域有仙人打架，打得可熱鬧了，天庭、地府、古仙、神靈、妖祖，全都去了。”
　　盧通壹點點瞪大眼睛。
　　本打算直接帶大憨下山，立馬改了念頭，道：“走，上山坐下說。”
　　“哦，頭兒，文力也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