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收割前的黎明

　　進入交易之路的第三天，也是林三酒用空手套白狼的方式套到了21055點體力值的第二天——此時距離她約定交貨的時間，只剩下不到48小時了。
　　而她現在身上僅有19248.5體力值，和2450斤雞蛋。也就是說，她必須要在雲來交易所接下來壹共20個小時的營業時間裏，將貨款和通關所需體力值都賺回來。
　　……與昨天壹樣，雲來交易所才剛剛壹開門，林三酒就猛地裹著壹股風沖了進去。
　　3還想著先挪用點兒錢買壹身新衣服來著，但自從昨天出了這麽壹檔子狀況，她自然是再也無心顧及這個了，因此還是裹著壹件浴袍，上頭還寫著“大貓旅館”的字樣。
　　“怎麽樣了？”人才壹進門，她就迫不及待地問了壹句。
　　“按照您吩咐的，今天早上按1.9體力值／斤的價格，把今天新出產的350斤雞蛋都搶下來了。”小二搓著手說，此時的表情頗有壹點而為虎作倀的意思：“咱們這條路上還好，不過聽說別的路上的交易所，壹早就被小商店店主們圍住了……只不過您即是玩家，又是VIP客戶，下的購買指令時間又早，所以他們也沒辦法。”
　　林三酒面色嚴肅地點了點頭。
　　昨晚麥克老鴨的計劃，已經牢牢地刻在了腦子裏；壹旦出現什麽意外，她也能隨時開啟【意識力擬態】。
　　大概是因為受到了連續兩天雞蛋斷貨的影響，再加上她3體力值求購雞蛋的信息墊著，在林三酒擡頭望向告示板的時候，雞蛋價格終於緩緩地、不情不願地突破了2，達到了2.1，又壹路漲到了2.4。
　　在交易過了雞蛋貨款，又付了壹筆手續費以後，她又花出去了壹共680，現在她身上的體力值降到了18568.5了。微微吐了壹口氣，林三酒敲了敲木櫃臺的臺面：“……我要發訊息。”
　　“好嘞，您打算發給誰？”
　　想了想，她還是先報出了壹個號碼。“先發給23號玩家。告訴他，我這邊已經準備好了，他可以向我出售商品了。”
　　23號玩家當然正是黑澤忌。為了能夠讓他同意幫這個忙，林三酒可沒少跟他說好話——
　　“發出去了嗎？”見店小二朝她點了點頭，林三酒沈吟著道：“接下來，幫我以2.5體力值／斤的價格出售50斤雞蛋。”
　　意老師頓時“咦”了壹聲。
　　別說她了，連店小二都有點吃驚地擡起了頭——既然能在交易所裏工作，他自然也早就明白了林三酒的意圖和她眼下的處境：“……您是想清手裏的庫存了嗎？怎麽只清這麽少？您手裏的庫存幾乎沒少，但這樣壹來市場價可能就會掉了。”
　　“沒事，妳放吧，”林三酒朝他笑了笑，“我估計2.5倒還能夠賣掉。”
　　……正如麥克老鴨模式下時預測的那樣，2.5體力值雖然比起初始價格來可以說是天價了，但在壹連兩天始終無貨的情況下，這五十斤雞蛋剛壹放出去，果然在半個小時內便被買走了；買主是“胖犬之路”上壹個中等規模的超市，等交易結束了以後居然還特地傳了壹條消息給57號玩家：“這兩天的雞蛋都是妳清空的吧？小老弟手上看來資金不少啊，以後有機會再合作。”
　　被叫成“小老弟”的林三酒絲毫沒往心裏去，只是設身處地想了想麥克老鴨會怎麽回答，隨後只回應了他兩個字：“壹定。”
　　五十斤雞蛋交割完畢以後，店小二擔心的跌價情況沒有發生，市場均價反而被穩穩地拉到了2.5，就此再沒有動過。
　　“誒，怎麽有了雞蛋反而價格還漲了？”他有幾分不接地問道。
　　“算是饑餓營銷了吧，”林三酒解釋了壹句，當然這都是在麥克老鴨模式下想明白的：“再說，大家壹看57號玩家囤了兩天雞蛋，在2.5的時候終於開始往外賣，也會叫人以為這就是我的目標價位了。要是再賣壹次五十斤，價格就會悄悄地往下掉壹點兒了——畢竟與我的庫存雞蛋量壹比，這些等著買雞蛋的小商家不太成規模。”
　　“咳，您幹的這些事兒，我光看著都有點兒雲裏霧裏的，”店小二笑了壹聲，“對了，您剛才聯系的那位23號玩家也有消息了，他想向您出……出售……咦？”
　　林三酒神色不變地低頭啜了壹口剛泡的熱茶。
　　“出售物壹塊路邊上撿來的破石頭？”他幾乎懷疑自己瞧錯了，“而它的價格是……200斤雞蛋？”
　　“給他。”林三酒幹脆利落地截斷了店小二的驚奇聲，“好了嗎？把石頭給我。”
　　原本還等著瞧價值200斤雞蛋的石頭到底起什麽作用呢，但店小二才將石頭遞了過去，林三酒就順手將它拋到了地上，在地上敲出了“當”的壹聲，跳了幾下。
　　石頭自然只是壹個由頭，為的還是能夠通過交易所，平安方便地將200斤雞蛋都轉到黑澤忌手裏。按照此時雞蛋的市價，林三酒又不得不付了15點體力值作為手續費；算上剛才收入進來的121點體力值，她現在還有18674.5點體力值。
　　“妳凈做這種沒用的事做什麽？我跟妳說，要是再不抓緊賣點錢，妳到時可就要填補近3千的體力值虧空了。”意老師隨即警告了她壹句。
　　“下回說點我不知道的事。”林三酒下了決心的事，就絲毫不會為外界所動了——她轉頭對店小二說：“現在幫我再發幾條訊息。”
　　“發給誰？說什麽？”
　　即將要發出的這個消息，可以說是計劃裏至關重要的壹步了——林三酒先向三家雞蛋產商都發出去了壹條壹模壹樣的消息；也不知道是借了VIP客戶的光，還是由於包圓了他們雞蛋的關系，三家產商的回復都來得很快。
　　仔仔細細地將幾條簡短的訊息看過，林三酒露出了壹個微笑。還行，比她預想的情況要好得多了……看來還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該怎麽回復他們，又該怎麽談判，早在“麥克老鴨”狀態下時，她就都打好了腹稿了；在謹慎地斟酌過每壹個字以後，第二輪消息又發了出去。就這樣與三家雞蛋產商來來回回、扯皮式地商討了好半天的功夫，林三酒終於爭取到了壹個叫她勉勉強強還算滿意的結果。
　　……既然第壹步還算順利，那麽接下來的也就順利成章了。
　　被林三酒列為下手目標的，壹共是四家大型連鎖餐飲店；大概是因為這兒是壹個簡化了的交易市場，它們每壹家出現在交易列表上的食品只有那麽幾樣，用到雞蛋為原料的更是壹家壹種，倒是給她省了不少事兒。
　　“今天的草莓紅唇蛋糕我全要了，只有50個嗎？……嗯，行……保質期多久？三天？要冷藏？我買入虛擬庫存的話……噢，那就好，對，全買下來。我看看，另外幾家是什麽？……嗯，也不太多，好，都收了。”
　　壹直在忙著介紹商品信息的店小二聽到這兒頓時楞了壹下，隨即擡頭看了壹眼林三酒。
　　“都收了？壹共4種菜點和甜品，每種都幾十上百件呢……”他吸了壹口涼氣，“這個跟原料不壹樣，很貴的啊。”
　　這倒的確不假——光是半個女孩巴掌那麽大點的草莓紅唇蛋糕，壹個就要25體力值了。50件蛋糕，再加上另外三家的壹共430個甜點和食品……這個總價有多高，她又怎麽會不知道！
　　微微苦笑了壹下，林三酒壹狠心、壹咬牙，感覺到自己在說話時連太陽穴都在突突跳：“壹共9850體力值，對吧？都要了！”
　　店小二頓時咽回去了剩下的話，忙低頭開始操作了起來。
　　這壹下算上付出去的手續費，她的剩余體力值將頓時銳減到8529。
　　這個風險的確很大……林三酒默默地看著告示板上57號玩家後的“買入”二字正在壹次又壹次地閃爍著，即使身經百戰，也不由感覺到後背上慢慢浮起了壹層冷汗。她的進化能力、戰鬥技巧、作戰經驗等等，這壹次將不會為她提供任何助力——假如到時這筆貨款她湊不齊，那麽——
　　她不敢問違約的後果，但是以星空遊樂園的作風來看，她不必問也能猜到壹個七七八八。
　　連沒有過夜的10點體力值都會被卸掉壹條腿，何況是動輒上萬的貨款？
　　她要做的，基本上都做完了……剩下的，只希望黑澤忌能夠順利完成了。
　　從雞蛋產商那邊打聽到的消息來看，這4家餐廳都有壹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產商必須每壹天都要為他們配送壹次雞蛋；這也就說明，他們每天收到的雞蛋份額，應該是全部都用來做菜品了；就算不是全部，相差也應該不大。
　　按照林三酒的計劃，在她收購走了市面上這4家餐廳的特色菜品和甜點之後，緊接著就由黑澤忌向對方發出購買請求——這可不是小打小鬧的數字了，至少也得有對方壹整天的出貨量才行。
　　然而由於幾家餐廳今天出的貨都被林三酒買完了，黑澤忌當然不可能買到任何壹樣；那麽接下來，他就會開出壹個遠遠高於市場價的價格，來“誘惑”這幾家餐廳接下這個單子。
　　有點惴惴不安地坐在木櫃臺旁邊，林三酒豎起了耳朵，每壹根汗毛都在等待店小二叫她查收消息時的喊聲。
　　黑澤忌的消息很快就來了。
　　“幾個餐廳老板都挺滑，”從消息裏也看不出他到底是個什麽語氣，但林三酒卻直覺地認為他發消息時心情肯定不大好：“說話間躲躲閃閃、猶猶豫豫，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朝他們要錢；有壹個家夥甚至直接問我認不認識57號玩家——總而言之，沒有壹個肯爽快地接下單子，但也沒有壹個舍得明白地回絕我。”
　　目前雞蛋價格被炒得這樣高，餐廳脫銷的又都是雞蛋制的菜品，這些油滑的生意人當然會多壹個心眼，對送上門的生意也含含糊糊起來……林三酒急忙問道：“那妳按照咱們說的做了嗎？”
　　“妳真是煩死人了。”回來的消息第壹句就是這個，“我蛋糕吃得好好的，非要被妳扯進來做這麽亂七八糟的事……我說我打了57號壹頓，逼她轉給我了200斤雞蛋，現在0.1體力值／斤賣給他們，幾個家夥都要了！當然，我沒簽合同。”
　　從壹連幾個感嘆號裏，仿佛黑澤忌真的恨不得能打她壹頓似的——林三酒卻反而忍不住笑了——眼睛裏奕奕地閃著光，她露出了壹口雪白的牙，使勁兒在木櫃臺上拍了壹下：“太好了！”
　　店小二不明所以地望著她。
　　“幫我發壹個消息給那三個雞蛋產商，”林三酒笑著說，語氣暢快極了：“告訴他們，解除合同的條件已經具備了，讓他們趕緊行動。”
　　眼看著店小二匆匆忙忙地去發消息了，意老師終於在她的腦海裏嘖嘖贊嘆了壹聲——默不作聲地看著林三酒忙活了大半天的功夫，她自然早也明白了過來：“妳別說，那只老鴨子坑人坑錢的功夫，確實是壹流的。”
　　林三酒忍不住浮起了壹個笑。
　　整個計劃裏，與三個雞蛋產商的交涉是最重要、也是最沒有把握的壹部分；假如這壹步沒成功，她只能灰溜溜地趕緊把手上的雞蛋拋賣出去，能回籠多少資金、就趕緊回籠多少了——然而或許是借助了麥克老鴨能力，三個雞蛋產商在與她談判的時候，不但把她需要的信息都告訴了她，而且很快就達成了壹致。
　　即使心裏已經放下了壹塊大石，但事情還沒有最終敲定下來之前，林三酒始終也不敢放松——在雲來交易所裏等待了好壹會兒功夫，她總算是收到了來自三家雞蛋產商的回復。
　　在收到回復之後的第二個鐘頭，雲來交易所的物資列表上就悄悄地多出了壹些新名字，正是以“草莓紅唇蛋糕”為首，剛才被林三酒買空了的那壹批菜品和甜點。
　　只不過這壹次，它們的售價忽然低了不少。
　　“我買入雞蛋的指令始終沒有變，那麽明天我也應該是壹樣按照順序，第壹個買入雞蛋的人對吧？”林三酒問了店小二壹句。
　　見他點了點頭，高個兒女人終於長長地舒了壹口氣。
　　“今晚總算是能睡壹個好覺了。”她滿眼笑意地最後掃了壹眼告示板，隨即起身推開門，步伐輕快地朝旅館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