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9章 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常年拿廢話騷擾人偶師的經驗，如今卻給林三酒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好處：她也不知道自己從哪裏找出來這麽多問題，壹句接壹句盡是沒有信息量的聲音填充物，接連不斷地澆在了副本主持人的腦袋上——規則都介紹完快二十分鐘了，副本居然還沒開始。
　　就連梵和壹向的平穩神色也像是快要從臉上歪滑下去了。
　　“哦，也就是說壹個棋子的攻擊方式，還是受它本身的性能決定的，”林三酒把早就知道的內容又重復確認了壹遍，“那如果我的某個能力是取消副本呢？我壹攻擊，副本就取消了？”
　　女員工臉上連禮貌的微笑都沒有了，定定地看著她。“妳有這樣的能力嗎？”
　　林三酒撓了撓臉。“……沒有。”
　　“那妳不需要擔心這種問題。”
　　眼看著女員工張開嘴，似乎要正式開啟副本了，林三酒趕緊又問：“那要是某個東西不能直接攻擊呢？比方說，我的物品只能制造出壹場海市蜃樓……那我下令讓它攻擊的時候，它是會制造海市蜃樓呢，還是會抓住對方的棋子呢？”
　　“如果在它的攻擊範圍內沒有敵方棋子，它就會制造出相應的效果；如果它的攻擊範圍內有敵方棋子，它就只會試圖抓捕對方棋子，但能不能成功，則取決與P數值的大小。”女員工平平板板地說。“所有能力與物品都不能對己方棋子釋放效果。”
　　也就是說，就算她對某個棋子用上了【畫風突變版壹聲叮】，對方棋子也不會變作碎粉，輔助功能的東西也都等於無用了……林三酒點了點頭。
　　“我怎麽看出貨架上的東西是什麽呢？”
　　“妳能感覺出來。”
　　“我裝備的東西，會出現數值嗎？”她又問道。
　　“不會。”女員工答道，“這也是壹個裝備後由本人進攻的好處。”
　　“唔，對了，我覺得現在這個貨架的排列方式不好……”林三酒又挖出了壹個話頭。
　　“在副本開始時，所有貨架分類都會隨機重新排列，不會讓對方看出妳拿下貨架的東西，到底是屬於什麽類別。”女員工對她的耐心比人偶師強，只不過現在也快到強弩之末了：“我不是都說過了嗎？我看不出妳有什麽反復確認的必要。”
　　就在林三酒還想再找點什麽話來說的時候，她只聽腦海中意老師悄悄叫了壹聲“好了”，當即心中微微壹松——她朝女員工點了點頭，說：“那我沒有別的問題了。”
　　“都是沒有意義的掙紮，”梵和嘴角含笑，聲音平和：“妳就是拖壹天也是這樣，很遺憾。”
　　她不會察覺到自己剛才在幹什麽了吧？
　　女員工似乎早就迫不及待了，喊了壹聲“各就各位”，林三酒與梵和便各自步入了商場兩頭的貨架區。
　　林三酒走在兩排貨架之間，目光恰好能穿過隔板，落在商場中央的空地上。在她身邊，每壹個貨架的末端上都掛著同樣的分類牌子；牌子上凸起的塑料字體，此時都化作了壹團團流動的模糊，很快就重新塑形成了不同的字樣——等於是將剛才的分類給打亂重排了。
　　“妳聽好，我恐怕很快就要被抓去貨架上了，”誰也不知道，此刻意老師正急急地在她腦海中說道：“我已經認出了梵和貨架上的文字字樣，有點古怪……”
　　既然如今林三酒的意識力大幅精進，她剛才就想了壹個辦法，把它利用上了：悄悄放出去的那壹股意識力，沿著商場天花板邊緣“走”進了梵和的貨架區裏，盤旋攀浮在貨架牌子的塑料文字上——因為塑料文字是微微凸起的，意識力像陶泥壹般，隨著字體形狀流轉成型，隨即保持著這個形態回到了意老師手裏。
　　這樣壹來，只要意老師把意識力的形狀辨認出來，林三酒就等於是把梵和貨架的牌子給“讀”了壹遍；辦法是不錯，就是太耗時間了。
　　“第壹個是‘梵和的嫁接能力’，”意老師迅速說道，“第二個是‘梵和在不同環境下生長出的不同因素’，第三個是‘梵和的定制物品與特殊物品’……”
　　定制物品還算好理解，可是其他那幾個是什麽意思？
　　難道梵和到了壹個新地方，就會長出新的……東西麽？
　　“最後壹個，‘梵和的後’——”
　　梵和的什麽，意老師卻沒有機會說完了——就在這壹刻，林三酒感覺自己好像突然變作了壹個面團，無數小手都抓在了她的身上，抓住了壹小塊軀體；不等反應過來，那無數只手已經壹齊從她身上撕扯了下去，每壹只手裏都捏攥著壹團她的軀體。
　　她大口大口地喘了壹會兒氣，好不容易才從化作無數碎片四散而去的幻覺中穩定下了心神，這才意識到自己其實身上壹點痛疼都沒有。
　　渾身上下的肌肉都仿佛被抽走了壹半纖維，軟綿綿地松塌下來，好像馬上要變成身體上晃蕩來晃蕩去的無力贅肉。林三酒擡起頭，發現對面的梵和也好不了多少：她的胳膊搭在架子上，歪歪地倚站著，臉色蒼白，壹雙眼睛卻在不斷地掃視著林三酒的貨架。
　　是了……
　　林三酒也轉過了頭。
　　她的所有東西，意識力，進化能力，身體素質，卡片庫本身，【意識力學園】……全部都化作了壹個個光點，分門別類地懸浮在了架子上。女員工說得不錯，盡管光點壹模壹樣，她卻只需要掃壹眼，就知道哪個是哪個，連各項數值也清清楚楚。
　　“根據我的隨機分配，”充當裁判的女員工站在空地邊緣，沒有表情地說：“先走第壹步的是梵和顧客。”
　　……行吧。
　　林三酒緊緊盯著中央場地的地磚，心中仍然琢磨著意老師沒說完的話。如果裝備上意識力學園，意老師就能把話說完了，但是值得為此用掉壹個出棋子的機會麽？
　　“落地，”梵和輕車熟路地喊了壹聲，隨著她的嗓音壹響起來，頓時有壹個光點躍向了由地磚組成的棋盤，在左數第二排第壹格上變成了壹個小腿高的、模模糊糊不斷搖擺的白光人形，看著活像是鬧了鬼。
　　林三酒感覺自己是真的見了鬼了。
　　她壹開始以為是自己被剝掉了進化者的體能後看錯了，使勁眨了好幾下眼睛，感覺從頭涼到了腳。從那個白光人形的頭上浮現出的數值——怎麽可能？
　　“速度是S1，威力是P3，”她喃喃地說，“但作用範圍……是E20？”
　　她剛才就數過了，貨架間的場地上總共有二十行瓷磚，壹共五排。
　　“E20就意味著，它壹動不動也可以攻擊到另壹頭的棋子！”她忍不住擡高了聲音，朝女員工抗議道：“這是不是弄錯了？為什麽會有物品或能力，能壹口氣覆蓋整個——”
　　話沒說完，她自己先頓住了。
　　“沒有錯，”女員工說，“確實是E20。”
　　林三酒的手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褲子。確實……梵和確實有壹個能力，是可以將整個場地都歸入指間的……
　　【萬物之靈】。